“看看看看，現在的女孩子哦，哪有女孩子的樣兒？”</br>“鼻子痛不痛？不會是在這邊打孔了吧？”</br>“這女孩要是我家的，我直接打斷她腿，丟人！”</br>……</br>周圍的竊竊私語絲毫不影響這兩位黃發女孩。</br>眼見甦塵走出去，說話的女孩眼楮亮起。</br>她掏出20塊錢，又隨意的摸出綠箭口香糖塞嘴里，一陣咀嚼後，輕車熟路地吐出一個泡泡，一臉無所謂地坐下︰“大師，這個能算不？”</br>孔愛春沒忍住，問她︰“小姑娘，你就這麼想讓你爸爸死啊？是不是鬧矛盾了？你爸不想讓你早戀？還是不給你零花錢？其實沒必要弄成這樣的。”</br>女孩直接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br>孔愛春︰“……”</br>老廖跑她身邊，安撫她︰“別生氣別生氣，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br>然後直起身子提醒甦塵︰“小甦啊，這種人你別給她算，狼心狗肺~有這麼咒自己爸爸的嘛，不孝女。”</br>女孩掏了掏耳朵，對著老廖吐了個泡泡，很快吹破，豎起了中指。</br>“你，你你你……”</br>老廖氣急。</br>這回輪到孔愛春安撫了，拉著他，不讓他過去找女孩算賬。</br>甦塵眸光淡淡。</br>“沒必要算的。”</br>女孩呆了呆︰“什麼？”</br>“你日月角凹陷黯淡，父母已經雙亡。”</br>“所以沒必要算。”</br>此話一出，不僅僅女孩連同她的朋友怔住。</br>老廖孔愛春他們也都面面相覷。</br>許久，還是老廖小聲問︰“這女娃子是不是太野了很久沒回家？不然怎麼連她爸死了都不知道？”</br>孔愛春瞥他一眼︰“為什麼不是她爸許久沒回家，死外面大家都不知道？”</br>老廖︰“……”</br>那邊，女孩經過長久的沉默後，猛地一拳捶在桌面上。</br>“憑什麼？憑什麼他說死就死了？”</br>“那你給我算一算他死哪兒了，我要把他挫骨揚灰！”</br>老廖一臉的嫌棄︰“看看看看，這就不是個好的，什麼仇什麼怨？畢竟是親生爸爸，還挫骨揚灰，沒心肝。”</br>甦塵沒苛責，他輕聲問︰“你爸爸的八字帶來嗎？”</br>“帶了。”</br>女孩深吸口氣，狀若隨意地將一張紙條扔到桌面。</br>她眼眶微微有點紅，依舊咀嚼著嘴里的口香糖，只是再想嘗試吹個泡泡出來，卻屢次失敗。</br>甦塵掐算了下︰“你爸去年11月23日晚間去世的，尸體的位置……”</br>話才起了個頭，女孩所坐的椅子發出了吱呀的響聲。</br>老廖他們看去，就見女孩的臉色瞬間煞白。</br>再細細觀察，女孩的手腳都在輕微顫抖。</br>站在她側邊的女孩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想安慰，可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br>甦塵繼續道︰“西南34公里左右的一座橋，第三個橋墩里。”</br>此話一出，對面的柴大千驚呼出聲︰“被打了生樁？”</br>老廖和孔愛春對視一眼，齊齊驚駭。</br>周圍原本已經有人圍聚過來想听八卦，這會兒听柴大千說起打生樁，忙問了起來︰“什麼打生樁啊？”</br>“這你都不知道？就是建橋修路或者建房子的時候，如果不太平，就把人活埋進去。”</br>“這麼狠？”</br>柴大千壓低聲音︰“反正我是听我兒子說的，他說這十來年好些地方的工程一動工，工地里總會失蹤那麼一兩個人，其實都是被打了生樁，而且基本上打了生樁，就不會再出現問題。”</br>“他們還會請大師挑八字不錯的，提前給他們灌酒，那樣就算動工的時候有人栽下去，那也是他喝多了自個兒不小心，掉下去是自己活該，怪不到老板身上，最多就是賠點兒錢，有的甚至都找不到家里人，連賠錢都省了。”</br>眾人恍然之下，又是一陣心驚。</br>“那豈不是去跟著做工程的都很危險？”</br>“天哪，幸虧我年初沒跟我表哥去工地，不然可能就沒命了。”</br>“不是，難道他們就不怕被厲鬼纏上啊？”</br>柴大千翻白眼︰“傻不傻？能想到打生樁的，身邊沒有大師指點啊？而且听我兒子說，被打了生樁，魂魄就被困在里面了，永遠出不來，變成厲鬼也害不到老板。”</br>眾人又是一陣驚愕。</br>鼻圈女孩听著身後傳來的這些話，已經沒了血色的臉再度慘白了一圈，眼眶里晶瑩的淚水在旋轉。</br>但很快，她就仰起頭，將淚水憋了回去。</br>只是再開口，到底帶上了一點鼻音。</br>“所以我能把他挖出來，挫骨揚灰嗎？”</br>圍觀的眾人︰“……”</br>這女孩是真油鹽不進啊。</br>爸爸都死得這麼淒慘了，怎麼還想著把他挫骨揚灰啊？</br>人死如燈滅，就算生前再怎麼做錯事，也該一筆勾銷了吧？</br>老廖氣憤地要開口，被孔愛春拉了拉，沒好氣瞪了女孩一眼，索性伸手逗弄小阿雲排解了。</br>但他不說，其他人也有嘴。</br>一個個紛紛指責起女孩來。</br>“你這女兒當的，太不孝了吧？”</br>“就是，你爸爸都死了，不想著怎麼讓他安心地走，還想挫骨揚灰，你腦子進水了啊？”</br>“我要有你這種女兒，剛出生我就浸尿桶里，省得養個白眼狼出來。”</br>……</br>女孩原本還咬著唇的，听了一陣子，猛地拍著桌子站起身。</br>“你們知道什麼？！”</br>“就因為他，我媽死了！”</br>“我媽死了！！！”</br>淒厲的吼聲中，淚水滾滾而下。</br>她猛地蹲下身，將腦袋埋在雙膝里，嗚嗚嗚哭了起來。</br>被她這麼一吼，有些人下意識脖子一縮，面容有些愧疚。</br>老廖也默默吞咽了口水。</br>如果這女娃兒的媽媽是被她爸爸害死的，這麼恨她爸，其實也……情有可原吧？</br>有人緩緩上前，掏出了干淨的手帕遞給女孩。</br>“依妹兒別哭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胡說，是我們的錯，你別哭，是我們的錯，我給你道歉~”</br>她不說話還好，一說，女孩哭得更凶了。</br>斷斷續續的聲音也從她的膝蓋里傳出。</br>“他死就死了，為什麼還留下那麼多債？那麼多人天天上門打砸，根本不讓我們活~”</br>“我媽，我媽為了給我過生日，把她頭發都剪了賣了。”</br>“可是，面和蛋都沒來得及買，他們就來了！”</br>“她把我鎖在衣櫃里，自己，自己……”</br>“嗚嗚嗚，我要把他挫骨揚灰怎麼了？他罪有應得，他活該！”</br>女孩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戾氣。</br>驀地，她扭頭看向甦塵︰“大師，被打生樁後，會很痛苦嗎？”</br>甦塵頷首。</br>“比挫骨揚灰痛苦嗎？”</br>甦塵繼續點頭。</br>女孩抬起手擦了擦眼淚鼻涕。</br>“那我不挫骨揚灰了。”</br>眾人心情都有些微妙。</br>下一秒，女孩恨聲︰“我去挖他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