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眼中閃過決絕“朕信了，仙長放心，朕即刻下旨，昭告天下，迎佛經入大唐，建寺弘法，絕不有誤！”
見她應承，孫悟空三人對視一眼，都露出幾分了然。
“如此甚好。” 孫悟空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摸了摸下巴。
“陛下，經書我等自會抽空給你送來，只要你應了就好。”
“不過送經之路萬里迢迢，山高水險，俺們師兄弟三人總不能空著手來吧？”
豬八戒立馬接話“就是，俺老豬食量又大，路上總得有口吃的不是？”
武則天一愣，連忙道“仙長需要多少盤纏？盡管開口，朕這就命人準備！”
孫悟空擺手“倒也不必太多，只夠路上夠用便可。”
他目光掃過殿外沉沉夜色，語氣鄭重，“陛下須知，真經無價，不可輕傳，更不可輕取。”
“這盤纏，是求經的誠意，也是天道的規矩。”
武則天連忙高聲喚來在外候命的太監“快，取黃金千兩，再備上些干糧飲水送來！”
太監應聲而去。
不多時，那太監便領著幾個小內侍，抬著一只沉甸甸的木箱回來。
箱蓋一掀，滿箱黃金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千兩足金堆得像座小山，晃得人眼暈。
孫悟空掃了一眼，伸手從中拈了幾塊碎金，掂量著不過七八兩的樣子，便擺擺手“夠了，余下的拿回去回吧。”
太監愣了愣，見他神色堅決，不敢多言，連忙命人把箱子抬走。
“陛下，我等告辭了。” 孫悟空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豬八戒和沙僧緊隨其後，前者望著那箱黃金被抬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喉嚨里直咽唾沫。
走在宮道上，豬八戒一路嘀嘀咕咕，肥臉皺成一團“猴哥，你這也太摳了，千兩黃金擺在那兒，你就拿這點？俺老豬一頓飯都不夠。”
孫悟空回頭瞪了他一眼，罵了起來“夯貨，你我乃修道之人，雲游四方憑的是一身本事，要那黃白之物何用？夠路上買幾個饅頭就行，多了反倒是累贅。”
沙僧在旁默默點頭，依舊不多言語。
出了長安城，來到城外一片荒林。
孫悟空從懷中摸出玉瓶，拔開塞子，幾股青煙從瓶口涌出，在空中凝成形，正是無當聖母四人。
“事情辦妥了，武則天已應下迎佛經入大唐。” 孫悟空開門見山。
無當聖母玄衣飄動，淡淡點頭“如此便好，也算不負師祖和師尊所托。”
金靈聖母金紋道袍閃爍，接口道“猴師叔，姐妹們，我等也該回去復命了。”
孫悟空不再多言，將玉瓶收起，招呼一聲“走！”
金箍棒一頓，化作一道金光沖天而起，豬八戒和沙僧也各自化作流光跟上。
無當聖母四人相視一眼，也化作四道遁光，與他們同向疾馳。
三星洞內，香煙繚繞。
孫悟空等人很快返回，緊接著稽首行禮，將長安之事細說一遍。
菩提端坐蒲團，指尖輕捻，听完後眼簾微抬，微微點頭。
“大唐雖同意，但只是第一步。” 他聲音平淡，“這天地間，邦國林立，紛爭不休，豈止一個大唐需要經文渡化？”
話音剛落，洞外紫氣繚繞，太上老君大步走進。
他站在菩提身側，目光掃過孫悟空三人，帶著幾分悵然“師尊這話，怕是說得容易，做起來估計有困難。”
太上老君拂塵輕點地面，似有無數道經文字在虛空閃爍又隱去。
“弟子當年寫下《道德經》，字字含玄，本欲為世人指條明路。”
“可如今呢？道觀里的經文蒙了灰，香客寥寥，又有幾人能靜心品讀那五千言？”
他看向孫悟空，語氣帶著幾分反問“連這幾千字的道骨真言都無人問津，那數十卷浩繁經文，真能傳遍萬國，入得了世人之心？”
孫悟空聞言急了，火眼金楮一瞪，剛想上前理論，卻被菩提抬手止住。
菩提望著洞外流轉雲霧，淡淡開口“道不同，法亦不同。”
他指尖劃過虛空，“經卷傳與不傳，在機緣，也在人心。”
“縱是萬國來朝，若心不向善，亦是枉然，但總要有人種下這顆種子，不是麼？”
孫悟空聞言收斂怒氣，將金箍棒收起。
太上老君輕嘆，拂塵一擺，什麼也沒有說。
菩提看向孫悟空“你們且回去歇息吧。”
孫悟空等人離去，忽然洞外紫電一閃，通天教主踏雷而來，身後跟著女媧，清光繚繞，補天石的氣息漫過洞門。
“師尊，這經書若真入了大唐估計沒用。” 還沒進到大殿，通天教主聲音便傳來，帶著幾分急促，“到頭來無人捧讀，豈不白費功夫？”
他指尖劃過虛空，浮現萬千殺伐影像，“人心惡念如野草，燒不盡斬不絕，便是經書堆滿朝堂，又能壓得住幾分？”
女媧欲言又止，顯然她也想到了些什麼。
她忽然問道:“菩提道友，何況那老魔頭窺伺三界，道女隱于上古洪荒，還有兩位未顯化的恐怖強者。”
“這些存在，豈會坐視經書傳播人間？人心若未覺醒，經書便是廢紙，如何抗衡這等凶戾？”
二人的質問不無道理，道德經便是前車之鑒。
在世間根本無人去讀。
菩提眼皮未抬，他完全理解眾人擔憂。
可此事總要嘗試過方可見到效果，如今的質疑或許只是無關的揣摩罷了。
“經是引，心是根。” 他抬眼望向洞外雲海，“縱無人讀，種下的種子總會發芽，惡念如淵，非一日可填，但總得有人先投下一塊石頭。”
“至于那些存在……” 菩提笑了笑，笑意藏在眉峰，“他們怕的，或許正是這無人問津的經書。”
“只要我等照做下去，先著急的恐怕是他們這群人了。”
通天教主不語，紫電在掌心炸響又熄滅。
女媧輕撫補天石，不再多言。
或許是覺得菩提所說有理。
洞內陷入沉寂，只有念珠轉動的輕響，混著洞外的風聲，像是在數著三界的劫數。
太上老君垂眸，拂塵上的銀絲紋絲不動。
通天教主掌心紫電隱去，只剩眸中翻涌的殺伐之氣漸漸沉澱。
菩提眸光落在洞外翻滾的雲海深處，仿佛穿透了三界壁壘，望見了那更遙遠的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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