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沐笑了笑，跟在陳嵐芹身後走向會客廳。
第一次以省領導的身份出席會議，李東沐稍稍有些不適應，或者是因為自己的分工還沒有正式明確，而且自己目前還只是省政府黨組成員，提名副省長。
走進會客廳，陳嵐芹立刻面帶笑容的問候起來。
“孫董，別來無恙啊。”
“陳書記，不好意思佔用假期時間拜訪您，也是因為董事會催的急，只好如此了。”
說罷，孫躍武的眼神還瞥向了陳嵐芹身後的李東沐。
作為與政府打交道的商界大佬，孫躍武也是深諳官場之道的，因為他發現李東沐位于陳嵐芹和周若山之間。
在官場上，省委辦公廳作為第一zz中樞，地位超然。無論在任何場合，排序絕對是第一位的。
因此，孫躍武當即便推斷出這位看起年輕的同志，絕對是一個省部級領導。
陳嵐芹也發現了孫躍武的眼神，因此當場進行介紹。
“孫董，介紹一下，這位是履新萬山省的副省長，李東沐。”
“李東沐？是中北省商都市長？”孫躍武問道。
“孫董好，我昨天剛從商都市到林城。”
“久仰大名，商都市去年的表現可是震驚了全國，可謂是一個奇跡，晉升副省級，您絕對是實至名歸。”
有省委書記在，不好一直聊自己的話題，因此短暫寒暄後，便進入了主題。
“孫董，您也走遍了多個省，座談了多位領導，對情況想必了解的十分全面透徹了，今天沒有外人，我可以說句足夠自信的話，若論優勢，恐怕沒有任何省份能與萬山省相提並論吧。”
孫躍武笑了笑道︰“陳書記確實有自信的底氣，不過雙方合作還是要建立在共贏的基礎上，萬山省的地理優勢非常明顯，但是成本並不比其他省份低啊。”
雙方經過了多輪次洽談，因此贅述再多也沒有意義，于是直接進入博弈環節。
面對孫躍武的緊逼，陳嵐芹也是有些許準備的，就像是打太極一樣，將問題掰開揉碎，揉碎掰開單獨說。
現場氣氛看似平靜，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
“孫董，我初到萬山省，對貴集團的狀況了解的也並不全面，但是對大數據業務也算是有過了解。我覺得，合作共贏是基礎，但是也要看長遠發展的。”
“若是從35年時間看，或許部分兄弟省份可以給出更優惠的政策，但是長期來看，政策總歸是有紅利期的，而一旦投資落地以後，想要再重新選擇，恐怕就比較難了。”
“選擇落地萬山省，可以說是將目光放在了中長期，隨著時間的推移，優勢會越發明顯。”
听罷李東沐的話後，孫躍武笑了笑。
“李省長，其實我們集團要求的也不高啊，投資上百億元的項目，只希望省委省政府能夠每年讓利12億元，這也不算過份吧。”
“商都市是經濟大市，若是引進這麼大的項目，恐怕也不會在意這一個億、兩個億的費用吧。”
孫躍武的這句話綿里藏針，而且有借刀殺人的用意。
听過這句話後，李東沐並沒有著急反駁。
“孫董縱橫商界多年，與政府部門接觸想必也非常多，應該也知道政府招商引資的目的性。每個城市的資源稟賦不同，產業發展類型自然也就不同。且不說商都市如何，若是一個產業不匹配的企業意向落地林城，我想林城市不僅不會給足夠的優惠政策，甚至還需要考慮一下是否接收。”
“所以，企業的發展與地方資源稟賦的契合度也是十分重要的。”
李東沐借用一個例子，將作為矛盾點的自己給化解掉，隨後又將談判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對于這次回答，陳嵐芹也非常滿意。
“孫董，用一句春晚上的小品來說，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而並非鞋子的價格。”
“所以，談判的意義應該在如何更好的服務和發展，而非將關鍵點落在減免費用上。”
孫躍武眼看自己的這一招被拆解，于是再次變化其他手段，試圖將主動權爭奪回自己方。
“孫董，我們也談了一個小時了。看來還是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有些事，一直爭論沒有太大意義，今天暫且到這兒吧，先吃飯，然後我們都再靜下心來想一想。”
陳嵐芹沒有再將座談持續下去，直接選擇了戰略性休戰。
孫躍武盡管自知作為被招引對象有一定zz待遇，但是在主掌一省的書記面前，還是要保持謙卑的。
“一切听陳書記的指示。”
多次談判多次不盡人意，陳嵐芹的心情也並不太舒暢，但是又不能在客商面前表現出來，因此安排了一頓簡餐，然後便結束了今天的行程。
孫躍武離開後，陳嵐芹的不悅便浮在臉上。
“這個老孫真是難纏，為了爭取更大的利益絲毫不在意我們的感受。”
“東沐，你也跟進一下這個項目，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突破口。”
李東沐點點頭︰“好，我盡快了解一下，盡快梳理出對接思路。”
與周若山一同走出辦公室後，李東沐問道︰“若山秘書長，這個前程大數據集團是新成立的？怎麼以前沒有听說過？”
“哦，前程大數據集團是幾家互聯網公司共同發起的一個服務型的公司，由企鵝集團主導，采取輪值方式管理，孫躍武就是企鵝集團選派過去的副總裁。”
听過周若山的解釋後，李東沐才明白了這個公司的運轉方式。
“怪不得听著孫躍武的名字有些熟悉，原來是企鵝集團的。”
“李省長，我手邊有一些關于前程大數據集團的資料，明天給您送過去吧。”
李東沐點點頭︰“行，那就麻煩你安排人跑一趟了。”
返回住所後，李東沐站在院子前望著滿天的繁星，心中若有所思。
“大家都覺得省委書記作為一方大員，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她面臨的難處也是常人難以想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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