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依舊各忙各的,只除了景陽宮,愉妃正喝著松茸雞湯,便見宮人急急忙忙跑來。
“主子主子不好了,那位夏姑娘嚷嚷著自己不要當公主了,踢傷了教導規矩的嬤嬤,掀翻了飯桌,還把……還把脖子上的珠鏈扯下,鞋子踢飛,這,這會兒正朝著咱們這兒跑呢”。
愉妃動作一頓,隨即兩眼一抹黑,每听到一次關于這個來路不明姑娘的破爛事兒她就應激得厲害。
“走,扶本宮過去瞧瞧”。
主僕一行人剛趕到後殿處就被迎面飛來的一只鞋子砸個正著,還好讓後趕來的永琪飛身接住。
他打眼一看,嚇壞了,“小燕子?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還趕忙跑上去拉著人家上下左右仔細查看,滿腔關懷道“可有傷到哪里?怎麼這副模樣了,是有人欺負了你嗎”。
小燕子一把推開他,脫出口的話不乏任性野蠻,“不當了不當了,這個公主誰愛當誰當,我又不是犯人,站不對坐不對,走不對,吃個飯都不對了!”。
永琪心疼極了,扭頭化身咆哮蛇頭,對著一地的奴才不問青紅皂白的斥責怒罵,其中一位還是看著他長大的姑姑。
“公主身份何等尊貴,也是你們能夠折辱的嗎?想挨板子是嗎,都不想要小命啦!”。
宮人們心底那叫一個罵罵咧咧。嘴上還得求饒
“奴才該死!請五阿哥息怒”。
“奴才該死!請五阿哥息怒”。
“奴才該死!請五阿哥息怒”。
……
小燕子一下就䱇瑟起來,抬手哥倆好的拍了一下永琪的肩膀,“可以啊你,夠義氣,就該這樣!你這個朋友,我小燕子交定了!”。
愉妃瞧著對面兩人這欺男霸女的組合,活像街頭紅毛怪,一整個站不穩了。
歷來最擅溫順隱忍的愉妃難得嚴厲起來,“永琪!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上書房嗎?怎麼來了這里”。
像是終于發現這里還有個老娘在,永琪後知後覺不自然了些,不過也就心虛一毛錢的功夫,轉瞬便硬氣起來,軟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能察覺的無恥。
“額娘,小燕子來自民間,她是多麼的天真爛漫,又是那樣的活潑可愛,更是那樣的純潔無瑕,她跟宮里的人不一樣,額娘,您向來對誰都仁慈寬厚,就不能多給她一點時間,空間,跟自由嗎?”。
“額娘,您是我的額娘,我敬重您,愛護您,所以……能否也請您多給她一點寬容,我是真的很喜歡小燕子,您就不要讓兒子為難了好不好?”。
愉妃一整個日了狗了,這人真的是她那個孝順听話又乖巧懂事的兒子嗎?
怎麼感覺……腦子突然就不大正常了呢?
還是說,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是什麼潛移默化將他給變異了?
不過現在不管是什麼緣故,愉妃都隱隱有要崩的跡象,“你……你給我即刻回到上書房去!”。
“這個野丫頭本宮自會處理”。
野丫頭……
野丫頭……
“啊!!——”。
小燕子突然使勁吼了一聲,響徹雲霄,隨即瘋狗一樣沖著對面叫喚
“我還以為你這個女人是好的呢,沒想到你就是個老巫婆,黑心肝的魔鬼!你不讓我見皇阿瑪,把我關在這里折磨”。
“你還敢瞧不上我,你不就是個小小妃子嗎,放民間也就一個不入流的小妾!等我見到了我爹,我讓她砍你的頭,砍你的手和腳,再挖掉你的眼楮,割掉你的鼻子和嘴巴,把你放進酒缸里!也讓你吃不好睡不好,站不好坐不好!”。
院內的空氣猛然凝固住,永琪萎縮的小腦短時間的回脹了一丟丟,像是這一瞬才想起來對面這位是他親娘,不是他可以肆意捏圓搓扁高高在上說教的宮人或者窮苦老百姓。
但盡管如此,脫口而出的第一句還是,“額……額娘……您沒事兒吧,額娘,小燕子她心直口快,她不是有意的,您那麼溫和寬厚,一定不會跟她計較的對不對?”。
愉妃終于兩眼一翻,一口氣沒上來暈倒過去。
小燕子不屑的撇撇嘴,“這就暈了,不會是裝的吧,兩句話都受不了,哪里有人這樣的啊”。
愉妃身邊的宮女再也忍不住,“夏姑娘?您就少說兩句吧,不說我們娘娘是長輩,單說她如今已經這樣了,您就不能稍微放尊重些嗎”。
小燕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指著對方的鼻子就是一頓批判
“我是公主!你一個奴婢算哪根蔥,居然敢這樣說我!”。
“而且我說錯了嗎,宮里的女人就是嬌滴滴瘦弱的不行,連紫薇都不如,真是白活了,浪費空氣土地,金山銀山養出來的還這樣不頂用,干脆別浪費錢了,拿出去捐給窮苦人家多好,讓別人也能吃飽穿暖的,鐵定都能活力四射的”。
“……你!”,宮女還要爭辯。
見兩人不依不饒的,永琪趕忙打斷,“好了!芳卉,小燕子是公主,注意你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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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先把額娘扶回去吧,請太醫過來,就說……請平安脈”。
說到最後面的時候,永琪明顯加重了語氣。
復而又警告了一遍在場眾人,“今日發生在這里的事,我不希望外傳一個字,若是讓我發現了,本阿哥一律將他杖斃了算完!”。
芳卉心都涼透了,地上跪著的人也都是隨著愉妃一路過來的,在此刻也全體進入寒心爆發期。
“是!五阿哥”。
永琪不再管他們,低聲下氣的哄著拉著滿臉不樂意還想著出宮的小燕子進了殿內,最後不忘把門關上。
院子里的人互相對視著,最後合力送了愉妃回正殿,後者醒來後听說了兒子的所作所為,當即沒抗住又暈了過去。
就這樣醒了暈,暈了醒,還是芳卉勸說道“娘娘,您想想咱們的八阿哥,他可是還未娶妻呢”。
其實永琪也未曾娶妻,從他往上的皇子都成家入朝干活經營人脈去了,從他往下也都差不多在相看福晉了,也就他不是跟著弟弟們讀書混日子,就是游手好閑一事無成的帶著兩個哈哈珠子到處亂晃悠,擺大爺架子,整得跟二流子似的。
這事聰明人都看出些門道,八成是皇上另有打算,且九成不是什麼好的打算。
但不懂這位的腦回路怎麼長的,人家有自己的理解方式,當然也可能是那兩位號稱大爺的福家兄弟倆給洗腦的吧。
永琪覺得他那個從未正眼瞧過他的皇阿瑪有培養他做下一任的想法,這才破例讓他繼續留在宮中的,真是不知道要笑彎了誰的腰。
其實……弘歷到不是對永琪有啥其它安排,他單純就是把這號人給忘記了。
弘歷一顆心一半一半投入了朝廷和 瑟,留下點邊角料也給了長春宮中剩余的母子三人,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點邊角料都快時有時無了。
更別提其他只是偶爾在活動上能見的渣渣輝,也就對上了才會恍然幾分,過後沒人提起就直接拋之了腦後。
哪里有空余時間想太多。
宮外, 瑟剛從研究所出來,馬車徐徐前進,朝著宮門口的方向駛去,路過中心城區的時候,突然听到外頭傳來一陣嬌嬌弱弱的哭喊聲。
“小燕子,求求你,求求你帶我去找小燕子,我好擔心她,她是不是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