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殿,地毯中央席地而坐著一位怡然自得,面容平靜的美人,是新鮮出爐的蕭美人。
她的面前擺著一個綠柱水晶瓶,旁邊一堆鮮花,蕭美人修修剪剪著,很認真,也很平靜。
紅兒陪在一旁,自打宣室殿的旨意下來後就沒敢多嘴一句話。
瞧著眼下已過午時,她才試探性開口,“夫人,可要傳膳?”。
蕭美人淡淡頷首,並未言語,依舊很穩得住的模樣。
不過也是,插花修身養性,沒點耐心,如何使其美麗。
她摸著肚子,剛一起身,卻是突然頓住,身下一陣濕熱,摻雜著血絲。
蕭美人面無表情,“去,著人上報皇上,本夫人即將生產,問問能否請皇上過來”。
紅兒到底才十幾歲的姑娘,見狀臉上很是慌了一瞬,但卻也很快立住,“諾,奴婢這就去安排”。
產房是早便準備好的,僅片刻功夫,太醫,女醫,接生嬤嬤什麼的及時就位……整個合歡殿都忙碌了起來,不過還算有序。
紅兒可算松了口氣,來來回回指點著殿內殿外,深怕出一點紕漏。
只是久不見去往宣室殿小黃門的消息,她便知道看這情況皇上十有八九是不會過來的了。
但其實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陛下不重女色,于後宮中女子多是不上心,所有時間幾乎都撲在前朝事上,懷孕的幾個後妃除了日常賞賜就沒見他來瞧過一眼。
像是前不久那韋婕妤同王良人生孩子的時候宣室殿也沒個動靜,如今怕是……
更別提她們夫人還是犯了錯在陛下那里登記了小本本的。
陛下記仇,她們主子同她透露過。
到底蕭美人是沒能等來她心心念念的皇上,不過孩子順利出生了。
是位可可愛愛的小公主。
加上其余的三位,劉欽短短時間前後腳的便得了三兒一女。
大皇子出自王良人,取名劉驁,二皇子出自韋婕妤,取名劉康,三皇子出自陳容華,取名劉興,最後便是蕭美人的平都公主劉汐。
七月里,匈奴呼韓邪單于即將來朝,當年武帝時期打匈奴屬實是自損八百也要把他們打個斷層,後來宣帝方才徹底讓其趴下,如今已然稱臣。
當然,劉欽覺得不夠,且不提民族矛盾,單說之前匈奴人中途反水出爾反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此奸逆小人,實不可信。
吩咐了下去莫要失了禮節後,劉欽開始一邊琢磨著怎麼攻擊其大後方了。
不過也沒忘記休閑之余拉著輕風下棋听曲啥的,真是風里雨里不耽擱他詩里歌里。
反正如今這人是愈發不加掩飾,好在他也是真有品,人家不風流也不下流,于女人一事上可以說得上一句冷情。
輕風見他沒有那種動手動腳的流氓屬性,更不會搞什麼強取豪奪之類的拉垮事,漸漸也就放心下來,跟他相處不再別扭,盡心盡力為其美好的生活添磚添瓦,矜矜業業在宣室殿干著活,當牛又做馬。
此外,輕風心底的小算盤敲敲打打就從來沒有停下來過,時時刻刻盯著出宮名單,逮著機會就上榜單,她如今也有錢,打點下去毫不手軟,榜一大姐居高不下,順帶著小尾巴王昭君。
琢磨著什麼時候一得恩典就必得保證她倆能成為第一批次出宮的人選。
正思考著,咚咚咚的熟悉敲門聲響起,輕風摸了一把臉便過去開門。
桃兒恭恭敬敬的小臉上帶著一抹淺笑“姑姑,皇上請您過去”。
輕風不作他想,瞥了眼日頭,正值午時,想著應該是讓她去陪膳了。
“好的,容我回去取點東西”。
“姑姑不急,奴婢在這里候著”。
輕風也不知道皇上這到底是怎麼了,三月前開始突然就說一個人吃飯不香了,要她陪著。
跟奶娃娃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三歲半,得奶娘嚼碎了喂進去。
輕風如今的裝扮日漸偏向清爽干練,多為深色系,發型亦然如此,簡單的垂髻拴著根飄帶,額左側邊配著支垂珠步搖,別的沒了。
……
輕風快步走了進去,劉欽像是站在窗前思考什麼。
“參見皇上”。
男人轉過身,看了她一眼,“嗯,走吧”。
其實時下講究分餐,分桌,分器皿,但這里是漢宮,皇帝的規矩就是規矩,輕風坐在他身邊,距離不遠不近。
桌上擺盤大半都是她愛吃的菜式,她到也沒說過,有些甚至昭君都不知道的小偏好,可他卻知道,這就奇怪了,最初輕風只以為是巧合,後來實在太明顯了她也沒法裝瞎。
吃著吃著冷不丁听他問道“昨日又回了安羽閣?”。
輕風一有時間就往那兒鑽,這在宣室殿並不算什麼秘密,她也沒藏著掖著,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大方承認了。
劉欽隨手夾起一筷子蝦仁蘸醬後送進她碟子里,動作自然且熟練,像是一個不經意間的習慣。
片刻後,又听他繼續追問道“後來還去了趟掖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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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瞬,老實交代“……嗯,有點事”。
有事?
劉欽眼眸加深了一個度,轉瞬又消散開,還是一貫的喜怒不形于色,別人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淡淡的,語氣溫和得很。
“……嗯,有什麼事為難,你可以直接同閩南說,若是他辦不了你也可以直接來跟朕提”。
輕風徹底停擺下來,一時有些不懂他話里邊幾層意思。
但她知道他從不說廢話。
……輕風腦海里什麼東西轉來轉去,然後想到一個可能性。
她狠狠的心動了,與其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砸下來的大餅干,索性就直接同他明牌算了。
反正是他主動提出來的,而且她不說,他估計也知道,即便現在不知道,想查也不難。
權衡利弊一番後,輕風斟酌片刻,便同話家常一般,將事情簡單明了的說道了一遍。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其實小眼神一直在斜看隔壁。
這人對她有幾分心思她是察覺到的,兩人也都清楚這份未曾挑明的曖昧,只是在她不動聲色的婉拒逃避中,對方許是秉承著風度即使給打住了。
如今她這麼一說,也不知道能得個什麼結果。
“可以”,劉欽又夾了一筷子進她碗里,很輕松的應下。
像是答應一件無關緊要的芝麻綠豆的小事。
“……”。
輕風被他的爽快直接砸成阿飄,驚愕過後飄啊飄的差點升天。
下一瞬……
“半月後匈奴首領會過來,朕這段時間會很忙,宣室殿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宜一下就換人頂上,你且等等,緩和過這陣再出宮”。
啪嗒!一聲脆響,蕩漾的輕風落回地面,可還是忍不住驚喜。
輕風正要起身謝恩,絲毫沒仔細研究他話語里的邏輯有多勉強。
一個仇敵來朝而已,他能有多重視?
宣室殿女官罷了,離了還不能轉了?
剛動作就被他伸手摁住,“不必謝恩,屆時再行也不遲”。
輕風這會兒暈暈乎乎的,有種虛虛實實的恍惚感縈繞心間。
莫名有種原本前面杵著一座大山等著攀爬,結果突然有位仙人路過,並要載著她御劍飛行。
“在想什麼?好好用膳”,鼻翼間驟然噴來一陣檀香。
“嗯?……嗯,知道了”,劉欽毫無征兆的靠近讓輕風條件反射往後仰了仰。
半個時辰後,輕風一把推開安羽閣的門,王昭君正在榻上看書。
“輕輕?宣室殿不忙了嗎?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不是說那什麼單于的要來,最近可能都沒空嗎?”。
輕風的歡喜明晃晃掛在臉上,身形穩穩的看著她,眼里冒著光,忽閃忽閃的。
“我們可以收拾包袱了”。
王昭君“……??”,什麼東西?
畫面一轉,兩人雙雙來到院子里,坐在秋千架上。
王昭君心中不安,“真的嗎,我怎麼覺得……有些不真實呢?”。
跟承諾一樣。
可眾所周知,男人的承諾都是用來破的,幾乎沒啥可信度。
輕風眉毛立馬皺皺,“不至于吧……君無戲言”。
王昭君偏過頭看著眼前的人,好姐妹的面上那叫一個美滋滋。
其實她能如此也解釋得通,王昭君知道她從來就打心底里認為陛下對她不過是一時興起。
她不相信一個帝王能在她這樣一個小小宮女身上費多少心思。
可王昭君不是,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清楚明白的看著當今帝王對她的縱容與特殊。
在她的認知跟分析里,陛下看似脾氣不好,實則脾氣更不好,對待女人談不上絕情,因為八成壓根就沒有用情,光從幾位後妃從懷孕到生產便可窺探一二,陛下是何等無心冷性,不過是輕輕從來未曾得見其真實的一面罷了。
不勉強她,不代表就會松手放開她,還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已入囊中,他自信某些事不過是早晚而已,所以不急于一時。
王昭君看著輕了,真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幾番想張口剝析,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口不提。
說到底也不過是她的猜測,她對陛下的了解都是听來,再多也不過見過兩人相處的畫面一兩次而已,並不能就斷定她所猜是準確的。
萬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索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她總歸會陪著她的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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