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九十二年,太子劉據因巫蠱之禍滿門株連,幾近絕脈,幸存一子劉病已,得廷尉監邴吉照料長成。
年至五歲時為武帝所察而認祖歸宗,交由太子劉據舊部掖廷令張賀扶養,再至十六歲時娶得許氏平君為嫡妻,夫妻恩愛,創下故劍情深的千古佳話。
公元前七十四年,漢廢帝劉賀繼位,奈其荒淫無度擾亂國家制度,不滿月即遭大將軍霍光廢黜且貶為庶人。
劉病已血脈正統,為人仁愛忠厚,經張賀及邴吉舉薦,霍光奏書上官太後令其繼承大統,太後允之。
劉病已順利登基,更名劉詢,是為漢宣帝,上位後立發妻許氏為後,霍光之女霍水仙為婕妤,並納入諸多後妃。
其間張氏貌美如花,善解人意,舞技超群,尤愛獨創之驚鴻舞,得承于宣帝,一時愛傾後廷,無人能及,包括皇後許氏。
公元前七十一年,皇後許氏難產一尸兩命,宣帝深痛不已,在張氏婕妤悉心陪伴下漸漸振作。
公元前七十年,張氏誕下一子,取名劉欽,帝大喜,不顧霍氏群臣之意將其冊立為後。
十年過去,許皇後亡故一事真相露出水面,霍氏一族不論男女長幼,滿門抄斬,甚至連坐涉案人者不計其數,長安城一下屠殺十余萬人,幾乎成為了一座空城。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間,漢宣帝崩,臨行前帶走了皇後張氏,而後太子劉欽承繼帝位,改年號元,稱漢元帝。
三年喪期結束,太皇太後下令大選,挑選才貌雙全的女子入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選拔標準且多重多樣
一則外貌需姿色端麗,體態端莊的清麗佳人。
二則年齡需十三至二十歲之間,實況多數集中在十五歲到十七歲。
三則家世因涉及血統、家教以及社會背景,首需為良家女。
四則德藝需能詩善畫、考察琴棋書法、舞蹈音樂等方面的修養和才華。
……
十則禮節言行舉止是否合宜乃重中之重,宮廷內規矩嚴謹,稍不留神將招惹禍端,以至牽一發而動全身。
大選八月開始,歷經大半年時間
前期篩選朝廷會派遣專門的官員到往各地,對適齡女子進行初步的篩選,主要查看女子的外貌、形體,要求五官端正、身材勻稱、皮膚細膩等。
生理檢查初步篩選合格後,會有經驗豐富的女官對女子進行更為細致的生理檢查,包括檢查是否有隱疾、身體是否健康等。
才藝與禮儀考核這一環節會考察女子的才藝,如是否會唱歌、跳舞、彈琴等,同時也會考核她們的禮儀規範,如走路姿勢、行禮方式等,以確保她們能夠在宮廷中舉止得體。
宮廷面試經過前面幾輪考核後,表現優秀的女子會被送到宮廷進行面試,主要觀察女子的氣質、神態、應對能力等,最終確定入選宮中名單。
漢宮霎時間百花齊放,滿園春色。
當然,並非所有的花兒都能有機會開到陛下跟前。
家人子多數是充實後宮,沒法直接面見當今的,若非有機遇或是縫貴人托舉,過了二十五歲便將打入掖庭或北宮為奴。
而不同于良家子的是貴族小姐們,大選流程過後得以直接面聖,或是納入後宮,亦或是放任歸家。
虞輕風,屬前者,還是最低等的中家人子,非宮婢卻無品級,食兩斗米。
與她一道過五關斬六將下來的姑娘有六十余人。
剛過了拱橋,迎面便是一處空曠遼闊的園子,茵茵綠地,花香撲鼻,蝶舞紛飛,柳樹沿岸陳列,如此美景實在灼人眼球,像人間仙境一般。
正是時,一道高聲唱報隔空傳來“蕭�e鵪鵂藎 薄 br />
姑娘們一下就激動了,團團圍在一塊兒嘰嘰喳喳。
“是�e鵡錟 某導蕁薄 br />
“在哪兒呢?”。
“你們看……那里!”。
“這麼大的陣勢啊,那皇後娘娘不得烏泱泱一片,啥都看不到啊”。
事實上就眼前這位,她們也是啥都看不到的。
“听說,這位是大鴻臚蕭大人的女兒,此次大選後直接受封的”。
“啊∼原來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小姐呀,難怪了呢∼就是不一樣”。
“誰說不是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虞輕風站在幾人身後,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棚花上。
花開正艷,陽光下燦爛如斯。
王政君心細如發,是第一個留意到輕風動作的,也順著看了過去。
“呀,那花開得真漂亮”。
“……真是呢”。
“走,過去瞧瞧”。
幾個姑娘們扭頭就忘了方才的感慨,噠噠噠跑了過去。
狂歡在草坪中央,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滿滿朝氣,以及不易讓人察覺的絲絲斗志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這一幕幕被早已候在一側的掖庭令郭舍人收入眼底,他就這麼冷冷瞅著。
在大家伙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昂首闊步蹦出來,一臉嚴肅的開啟教育模式, 里啪啦把姑娘們一通貶低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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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皇後和夫人們的花兒”。
“這花兒永遠不是為你們而笑”。
“在這宮廷,煦煦的春風也不是為你們而吹,盈盈的細雨也不是為你們而灑,皎皎的月色更不是為你們而亮”。
“別以為……眼楮能看到的地方就能走的到”。
“遠著呢!”。
字字句句真是沒一個標點符號中听的,把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罵得不敢吱聲,除了其中一位梅瓣紅衣女依舊挺直背脊外,余下都不禁心虛的低下了頭。
郭舍人許是見她們還算乖覺,到也滿意了幾分。
“行了,都走吧”。
一回頭,剛好對上沉思著等待大家的輕風,像是愣了一瞬,可又好像是沒有。
只一路上看了輕風好幾眼,卻是一句話沒說,也不知道他這是幾個意思。
一行人被領了順著長長的永巷,亦或後更名為掖庭的地方走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她們才到了落住的地方。
漢宮後廷分化東西宮,東宮名長樂宮,下設長信宮以及椒房殿,前者為太後居所,後者乃中宮皇後的宮室。
而西宮也稱未央宮,多為後妃居住,設有飛翔、增成、合歡、蘭林、鳳凰、安處、常寧、椒風、發越、蕙草、 若等宮殿,以及大名鼎鼎的鉤弋殿,乃武帝為其寵妃鉤弋夫人所增建。
此外,永巷原本為宮人居住,也用于幽禁失勢或失寵的妃嬪,還是收監女囚犯的牢房,後于武帝時期更名掖庭,並劃建八大殿,雲光殿、九華殿、鳴鸞殿,鴛鴦殿……披香殿,漪蘭殿等,同樣供嬪妃居住。
且其間又開立了專門的監獄司,由掖庭獄丞主管,直接听命于皇帝。
像是她們如今踏足的這里,也屬掖庭……在其尾巴上吊著,叫安羽閣。
屋內為長條狀六人居,四面透亮采光極好,正對門處兩張床靠窗,左側四張床,各自都有梳妝台,櫃子,中央擺放有一張公共桌,其余的一應家具也都齊備。
輕風挑了左側從二的床位,放下隨身包袱後,她將一旁的支窗打開,沒想到一下跳上來一只小猴。
說實話,她除了性格溫順的猴中貴族金絲猴,對其余品類她都不是很喜歡,尤其益州那幫流氓強盜峨眉猴。
很不巧,眼前這只正是那玩意兒。
輕風準備將它一棍子敲下去,不想身後突然插入一道驚呼“哎呀,猴!小猴子!”。
“真可愛呀”。
“來來,我給你吃我最愛的餅餌”。
輕風“……”。
她抬眸看向這位風風火火扯開包裹扒拉出圓餅的人,勉強算個熟人,或者更準確點,是熟面。
大選中一隊排號的,也是方才拱橋上一行過來的。
輕風轉身回了榻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家人子的衣服不同于統一的宮女裝,比較自由,家中帶來的也能穿。
她家里雖不算富裕,卻也父母兄長疼愛,一家四口簡單幸福,父親少讀詩書,為大戶人家書塾做傅,母親經營著些許小生意,原都是不願她走這條路的,想走走關系。
可她入宮像是注定,這張臉早些年就被當地官員們盯上了,就等著長成了送進宮中,哪怕進來也只是個湊數的,卻也不妨礙人家錦上添花。
屋內陸陸續續又進來好幾人,奇妙的竟都是些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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