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鳶想了又想,有些喪氣的頂著灰溜溜的頭準備轉洞里再爬出去,順便把人家的牆壁給填上。
紅麒麟早在有東西打洞的時候就醒了,吱吱吱的叫的他頭皮發麻。
盯了老半天了,見她自己在門口猶猶豫豫打著圈,窩窩囊囊的連進來都不敢。
最後竟蠢兮兮的又撅著屁股爬回去了。
麒麟從懷里取出顆珠子彈出去,來時洞口全體被堵得死死,知鳶改道哪里堵哪里,次數一多的,她也覺著不對了。
“……莫不是有什麼機關?許進不許出?”。
知鳶試試原路折返,再一回頭看去,發現她爬兩下,身後便立馬被封住,著實給她嚇了一跳。
爬出來的知鳶拍拍身上的灰,打算轉而從洞門口出去。
應該沒問題了吧。
只是剛起跳……“砰砰——”。
“……嗷!”,知鳶被彈飛出去老遠,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斗,尾巴敲在腦袋上。
知鳶感覺腦瓜子嗡嗡的,上頭還有一圈圈五顏六色的小鳥在轉。
回神後她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屁股上去摸摸。
透明罩?
再摸一下……
還是很厚實的透明罩。
知鳶不禁慶幸︰還好方才沒有直接飛過來,就這結實度,那不得直接扒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或是仿剛才那樣直接被撞飛海里。
只是如今出不去了,知鳶便想著要不要往里走走看看,走了一段後實在躁得慌,干脆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從懷里掏出一堆果子嚼吧嚼吧。
配上她家爹親自釀就給她的竹汁仙露,不禁滿意的眯起了眼。
突然發現地上罩下一道黑影的時候,知鳶正準備往嘴里塞第三個紫竹果。
一只手從側後方伸到她眼前,直接提走了她腿上裝水果的包。
知鳶的目光跟著往上轉,她的天葵,仙靈,神龍,通天,靈芝,金桃,火花,雪桃,蓮花……連手里吃到一半的紫竹都沒被放過。
知鳶倒仰著頭看去,愣住︰真是好大一張臉。
還挺俊。
就是……“干什麼要拿我東西?”。
麒麟認真研究著果子,余光落在她的臉上,“這里是我的地盤,你莫名闖入,可是要做我的壓洞夫人?”。
知鳶嗷的微微張開嘴,努力譯著他的話,暗自研究著自己是不是遇到神經病了。
斟酌半晌吐出兩個字,“沒有”。
跟著又趕忙解釋,“我不知道這里已經有主人,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方才想出去,但是出不去了”。
麒麟摩挲著果子,“哦,是這樣啊……那是不能怪你了”。
“不過,這里其實很寬敞的,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在此地住下”。
“當然……如果你還是想出去的話也行,只是可能需要等上一等,此處是內封閉狀,唯一的水簾門每百年才能開一次”。
“昨日才開過”。
知鳶耳朵豎起來听得真切,完事兒後垂著頭默默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也就是,我得在這里待上九十九年九十九天?”。
麒麟表情鄭重且嚴肅的點頭,看著地上有些傻呆呆的小姑娘,他化身原型蹲下,“上來吧,我帶你進去”。
“你放心,這里什麼都不缺”。
沒有的他也可以悄悄去外邊去給她找來,養只耗子,應該不難的。
知鳶默了一瞬,也回到原型順著他的尾巴往上爬,騎在他頭頂的角上,抓著他的紅毛,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的問。
“真的什麼都有嗎?”。
“那好玩的呢?也有嗎?”。
麒麟肯定且違心表示,“有的”。
知鳶就這麼留了下來,很快便發現這里果然和紅麒麟說的一樣。
應有盡有,不夠還有。
從山洞穿透一道狹長,通往一處別有洞天,山川湖海,落葉翩飛,花草上蝶舞飛揚,金絲猴優雅倒掛,雨林間果香彌漫……
仿若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短短時日的功夫,知鳶愛上了在青青草地上打滾,也喜歡在碧波暖泉里蕩漾,更喜歡在夜幕降臨後的星空漫天下,能趴在懸崖峭壁中延出來的一節上,靠著麒麟身上數月亮……
就像現在,知鳶軟塌塌翹著腿一晃一晃,枕下毛茸茸軟綿綿的很舒服,都不需要刻意調整或尋找位置,且餓了渴了張嘴就好︰
“……啊∼”,身側會及時塞進來她好東西。
知鳶嚼吧嚼吧,問他,“這是啥?好像沒吃過”,甜而不膩,帶著股淡淡奶香,回味後還有一絲絲清苦。
“麒麟果”,他回答。
知鳶︰“……”,好特別的名字。
“你親自生的?”。
麒麟︰“……”,好特別的想法。
“並不是我生的,它就叫這個名兒”。
知鳶︰“……”,好巧的樣子嗷。
“怎麼沒有果子用我的名字命名?”。
麒麟︰“……”,那也行的,他回頭弄弄看。
于是他回,“會有的”。
知鳶開心的笑了,在他肚皮上蹭來蹭去,滿意的閉上眼楮,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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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只要是他答應的,就會變成真的。
次日一早醒來,陽光溫和,微風不燥,知鳶迷迷瞪瞪被麒麟背在背上一路狂奔到寒潭邊。
停頓一會兒後就又將她撈到前朝揣懷里,期間還不忘把她的被子給她蓋上,才一頭扎進水里。
他游得穩當,知鳶一點感覺木有,換了個姿勢裹著被子繼續睡得噴香。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正趴在他的大腿上,兩人處在一片紅珊瑚中央,偶爾兩根海帶搖擺搖擺,抬頭望去,群魚結隊,鯊鯨曼妙,海龜慵懶……
知鳶揉著眼楮順著他的衣服領子爬到他肩膀上坐著,問,“這是哪里?”。
說話間她的視線一直逗留在他身上,這家伙人形的時候是真的很哇塞。
兩人相處期間形體時有變換,動不動來回切調,算下來的話,他人形的時候其實還沒有原態多。
麒麟把麒麟果用貝殼裝著遞給她,並示她看向對面一個巨蚌邊守著的東西︰
其狀如鵲而十翼,鱗皆在羽端。
“那家伙叫 魚,能夠御火,食之不癉”。
知鳶晃著腳丫子,沒甚興趣,“然後呢?”,
“然後他以黑珍珠為食,且非五千年珍珠不吃”。
“那黑珍珠就沒有名字”,麒麟最後補充。
知鳶這下听明白了,她順著他的胳膊滑滑梯到地面跑了過去,伸開腳丫子一腳把旁邊虎視眈眈的 嚇走,跳到殼上蹦噠︰
“那以後它有名字了,跟我一樣的名字”。
“嗯……”,麒麟抬手一彈指,珍珠上立馬被印刻了兩個字。
像是一道認證,以後所有海底的千年珍珠,就都是以此名現世。
這操作知鳶倒是沒見過的,立馬來勁兒了,四條腿跑到發熱,急吼吼爬到他領子上吊著︰
“我也要我也要學,快教我”。
麒麟抬手把她捧著,“教你”。
之後兩人又在海底逛了一圈,把沒有名字的都打了一圈,連路吃了一堆的黑珍珠,離開的時候知鳶手里還抱了一大袋。
出來海面後天已經漸黑,知鳶掛在麒麟脖子上打著哈欠,嘟嘟囔囔要趕緊回去睡覺。
片刻後,眼前突然竄出兩只鳥,“小耗子!”。
是少綰的聲音,知鳶眯著眼楮看去,對面兩人神色略微緊張,外袍頗為凌亂,尤其是折顏,白嫩嫩的臉上蹭了點灰。
“你們倆被人搶劫了?”。
少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淡淡瞥了眼她一旁的男人,才開口道,“之前突然尋不到你的蹤跡,還以為你出事了,這才來找的”。
凡是生存天地間,必然會有痕跡,除非靈魂湮滅,方會氣息全斷。
給她嚇壞了,還以為這家伙遇上啥危險了呢。
不過她身邊這位……瞧著年紀不是很小的樣子,起碼她就看不出來對方多少年頭生成。
估摸著也是個老古董。
少綰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知鳶出來後認識的第一個外界人,還是有點不同的。
知鳶化回人形拉著她到一旁聊天,跟班折顏也不摻和,乖乖杵在一旁修指甲,時不時瞄一眼麒麟。
少綰听完前因後果很是沉默了一陣,表情格外精彩,而後防備的掃了一眼海邊站著的人。
毫不猶豫拆穿,“他八成是故意的,想騙你,讓你留在洞里”。
知鳶悠悠然嗷了一聲,“我知道鴨”,一開始可能被忽悠住了。
過去三天……就知道啦!
那家伙看著精明,其實笨得很,對她也不設防,而且可能……人家就沒想著要真的瞞著她吧。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談不上誰騙誰。
他把她照顧的那樣好,跟她兩個爹爹一樣好。
少綰︰“……”,是她多余操心了。
這位的確不是什麼小白兔。
兩人倒是沒聊多久,回去的路上二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少綰說是來做客兩日,眼下她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
白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幼已全然成了野狐狸,尤其白止音白淺,造孽太多沒活兩年,最後她扔了畜牲道永世輪回。
她如今佔了五荒,魔族也都從深不見底的黑暗地帶被放了出來。
包括從白鳳九額頭上摳下來的那滴血的主人,渺落,曾經她最為信任的伙伴,被天族暗算,遭東華囚禁。
她眼下想休息一波,之後同天族的戰爭是避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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