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旁看得清晰明了，整一套下來，母親差點沒給憋屈壞掉，卻又好像做錯事情的是她一樣，最終只能無奈的跟這個兒媳婦委婉的低頭，還把管家權都給了出去。
如今這位海氏是威風八面了，嫁進來後就三不五時跑這邊，跟明蘭一唱一和哄著祖母笑彎了腰，而後生了全哥兒開始，更是成日朝著壽安堂點卯，明蘭出嫁後尤其勤快，一待就是一個下午，不是繡花，就是點香……和樂得很。
祖母說是說的關門閉院需要養身體，可卻又偏偏說會想念全哥兒，雙方到是嫡親的一樣。
海氏同老太太話還挺多的，她來了之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天南海北的去。
廳內溫度都好像回暖了許多。
當然了，這其中並不包括墨蘭，跟如蘭，她倆正咕嚕咕嚕卯足勁兒禍禍人參湯來著。
整整一鍋的，都被二人給處理得差不多了，一旁的丫鬟們都是難得的有種惺惺相惜的錯覺，雙雙對視起來。
明明以前掐得烏眼雞似的，現在到是有的說了，私底下還能湊一堆來上兩句，整點小酒花生米啥的。
兩姑娘喝完雞湯喝鴨湯，喝完鴨湯啃水果，啃完水果瓜子兒上，瓜子兒完了來點果脯，反正話是一句沒說，嘴是一刻不閑著，主打就是來都來了，吃夠本兒再回去。
一直陪著老太婆搭話的海氏說得嘴巴干，都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還輕飄飄掃了兩人一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垂眸間隨口提了一句。
“听說母親同林小娘都在為兩位妹妹的婚事著急，兩位妹妹也要多出去轉轉才是，女兒家的，活潑些好，仿六妹妹一般，前兒我娘家妹妹過來，提到最近城內的賞花宴有不少，可是熱鬧了呢∼”。
墨蘭捏起小手帕擦著嘴，淡定回道，“有勞嫂子關心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等姑娘家家的，不用操多了心，賞花宴也好，賞鳥宴也罷……母親心善妥協，自會有安排”。
如蘭在一旁嗯嗯嗯的點頭，“就是就是，母親說了，有合適的會帶著我們出去溜一圈的，到也不必什麼都要湊一頭”。
海氏︰“……”。
原是真的麼？這倆如今都變得這麼同氣連枝了？
老太太︰“……”。
看來傳言不假，房媽媽方才眼楮也未瞎。
海氏穩得一批，被兩人聯合陰陽怪氣的也沒怎麼著，眉毛都沒動一下，“也是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兩位妹妹都是優秀的，是嫂子我想左了”。
對面倆姑娘沒再接話，她們都不是榴蓮心，怕說多了傷人，一般只要別人好好說話，她們也不是專愛找事的。
海氏見狀便也識趣，不再拉扯她們，方才不過是試探一二，看看墨蘭到底是內里變還是只是換了個殼子，也看看兩人的關系，是不是真像底下人傳的那般和睦……
但這都是插曲，她今日來這兒的重點是︰
“對了祖母，公爹都走了好幾天了，也不知他們在宮里吃的住的如何”。
一句話問的不要太明顯，這是擔心自家男人了，連如蘭都瞧了出來。
海氏頂著眾人的眼神，也是難得的有些不自然，“……這，冊封太子本是禮院的事兒，官人是禮院的人，被叫去趕工也不稀奇，可怎麼……公爹不是禮院的，也給叫走了？”。
老太太瞧了眼一旁了姑娘們，墨蘭依舊低頭往嘴里塞東西，愣是沒露出一絲多余情緒，如蘭瞪著倆眼楮看著她，寫臉上的好奇。
她不著痕跡撤回視線，對著海氏道，“說是官家催得急，又要快，又要齊備，這才忙得人仰馬翻”。
“估計是要借些人手，才能周轉得過來吧”。
海氏點點頭，老太太跟著又道，“太子乃未來國君，儀式豈能草率，先是司天監要擇選吉日，報請準許，然後禮院要查閱典籍，制定章程，呈寫詔書”。
“再下發到各州郡縣，還要派使臣，四方祭告諸神，制辦各種禮服冠冕，大臣們還要上表慶賀，如此反復周折，更不用說，冊立大典，要祭天祭地，問答禮贊，更是繁瑣∼”。
里啪啦一大堆，海氏听得眉頭直皺，“那這樣的話……公爹和官人，豈不是要下個月才能回家？”。
老太太又瞥了眼墨蘭倆丫頭，見依舊是那樣，“他們不是主事的，不過是做些文書呈寫的活，想來也差不多了”。
“哈哈……你啊，不用擔心∼”。
像是想到什麼，老太太突然提高了聲音道，“要說，官員留在宮中辦事，應該是住在前院，只要不是扣留羈押，到也允許家眷探視，送些個茶食物品”。
這下如蘭可再沉默不住了，刷一下坐直了身體，張口就來，“真噠！皇宮大院，我們也能進得？”。
老太太笑得大聲了些，“怎麼進不得，只要去了別亂跑就成……”。
這麼一說，如蘭可就來勁兒了，一個扭身抓著隔壁墨蘭的手，“那！”。
老太太跟海氏默契的看向一直淡定到讓她們不有些可思議的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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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送些個魚湯過去，前兩日，宥陽老家才來了幾條新鮮的魚，想來……他們父子倆也能有些口福了”。
墨蘭揪了如蘭一眼，把自己的袖子無情擼回來，“拽我干啥”。
如蘭吞咽了好幾下口水，“我……那個，我們一起去啊∼我還沒看過皇宮呢∼”。
才知道她們也能進去，不去都對不起她自己。
只是她一個人的話，到底是有些不太敢，她是直腸子的她也知道，還是帶個有腦子的人一道才安心。
萬一遇到什麼貴人之類的，她可不會說，得能有人頂著不是。
墨蘭輕抬眼皮撩了她一下，“沒空，不去”。
如蘭一下就不答應了，“你怎麼就沒空了啊，你成天的不是吃就是睡，偶爾還發發呆看看書……就送個東西的功夫，咱坐著馬車去，也不需要太費勁兒的，很快就能回來啦”。
她實在心癢癢，太想去瞅瞅了，回來了也能跟小姐妹們吹吹不是，“去嘛去嘛∼”。
眼瞅著這人八面不動的，如蘭直接動手搖上了。
一刻鐘過去……
到底是撒嬌姑娘最好命，財帛撩人心，墨蘭還是答應了。
她是個孝順且兄友妹恭的人，送湯這種事情，自然是要應下的。
而同時應下的，還有如蘭掰開的倆手指頭，代表著一套雙環鐲。
她盯上許久了，一直沒機會打劫過來。
海氏看不懂她倆後邊的啞迷，不過還是笑拒絕了如蘭的隨口一問，“官人臨走時叫我好好看家，不可太過掛念，不能隨意走動”。
“我就不去了，兩位妹妹替我送去吧∼”。
……
“……嗯∼”。
“兩位姑娘，你們說，這魚脯是怎麼做的？真是一絕呀∼”。
“哈哈……”。
“是啊……夠香的”。
東西是海氏準備的，不過墨蘭也會這道菜，知道一些，“許是，將魚片開，再用鹽姜汁和冷酒腌上一個時辰，用蔥段放在溫油里反復煸炸即可”。
“這些都是家中嫂嫂準備，說是諸位忙碌，心火大，嘴里沒味道，正好這道菜微辣鮮咸，輕酸薄甜，極是開胃爽口，一定很下飯”。
其他人一听紛紛出言︰
“哈哈……”。
“嗯，是下飯”。
“好吃……”。
……
幾人吃的吃，聊的聊，氣氛相當的活躍。
盛 對墨蘭是滿意得不得了，吃進嘴里的東西更是暖烘烘的，“墨兒啊∼這幾日我不在，家中一切可還好啊？”。
“還有你自己，身子骨本就弱，送一次便罷了，以後莫要再亂跑，可知道？”。
墨蘭乖乖嗯嗯，然後簡短回了句都好，一旁的如蘭想到母親，沒忍住也多嘴了一句，“母親對父親跟二哥哥甚是想念，盼望著父兄早些回家呢”。
這話一出，盛 一下就尷尬了，周圍卻是笑聲一片，很有些調侃的味道。
正是一切和順之際， 噠一聲響，門外闖進來一個小公公，一臉驚恐，“殺人了！”。
“殺人了”。
“外面都是尸體……”。
盛 條件反射把墨蘭拉到身後，如蘭條件反射扒拉著墨蘭墜在她身後。
“你是說，宮里殺人了？”。
“這……殺人的人，可知道都是些什麼人吶？”。
小公公都給嚇傻了，哆哆嗦嗦的說著，“他們全穿著當兵的衣服，根本分不清是哪支隊伍，他們見人就砍”。
“還……還……他們還將宮人拉入廊下，行苟且之事”。
盛 一下臉就白了，愈發嚴實的把墨蘭擋著。
長柏這會兒也回神了些，墨蘭他雖不太喜歡，可如蘭好歹是他嫡親妹妹，比不得明蘭讓他欣賞，當下也不免擔心幾分，上前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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