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雨點砸在幼兒園的玻璃窗上,像小鼓在敲得咚咚響。中班的糯糯把下巴擱在小桌子上,圓溜溜的眼楮盯著門口的橙色雨傘架,小書包上掛著的兔子掛件,隨著她輕輕晃腿的動作擺來擺去。放學鈴已經響了快半小時,原本吵吵鬧鬧的教室漸漸空了,現在只剩下她和張老師。
“糯糯,再喝口熱牛奶好不好?”張老師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過來,把杯子放在糯糯面前的小墊子上,“剛溫好的,喝了肚子暖暖的,就不著急啦。”
糯糯捏著杯子的小耳朵,小聲問“張老師,媽媽怎麼還沒來呀?昨天她跟我說,今天會第一個來接我的。”她的聲音有點軟,帶著點沒說出口的慌——早上出門時,媽媽還蹲下來幫她把兔子掛件理好,說“糯糯乖乖上學,媽媽下班就來接你,給你帶小餅干”呢。
張老師摸了摸糯糯的小腦袋,拿出手機“我們再給媽媽打個電話好不好?說不定媽媽路上堵車了,或者手機沒听見。”
電話撥過去,“嘟嘟”響了好幾聲,最後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的聲音。糯糯的小嘴抿了抿,眼楮里慢慢蒙上一層水汽,她低下頭,用手指摳著杯子上的小花朵圖案“是不是媽媽忘了……忘了今天要接我呀?”
“才不會呢。”張老師蹲下來,跟糯糯平視,“糯糯的媽媽最愛糯糯了,肯定是有急事耽誤了。你看,昨天媽媽還特意給你做了胡蘿卜小包子,今天怎麼會忘呢?”
正說著,教室門口傳來“ ”的腳步聲,大班的阿柚舉著一把藍色的大傘,跟著媽媽走進來。阿柚看見糯糯,立刻揮揮手“糯糯!你怎麼還沒走呀?外面雨好大,我媽媽的傘能遮兩個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阿柚媽媽也笑著說“是啊糯糯,阿姨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家是不是在隔壁小區呀?”
糯糯抬頭看了看張老師,又低下頭看了看兔子掛件,搖了搖頭“謝謝阿姨,謝謝阿柚,我等媽媽。媽媽說會來接我的,我要等她。”她記得媽媽說過,“答應糯糯的事,媽媽一定做到”,她想再等等。
阿柚撇撇嘴,被媽媽拉著走了,臨走前還回頭喊“糯糯別害怕,很快的!”
教室里又安靜下來,只有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糯糯喝了口熱牛奶,暖意在喉嚨里滑下去,可心里還是有點空落落的。她走到窗邊,用小手擦掉玻璃上的水汽,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路上的行人都舉著傘,像一朵朵會走路的小花,可沒有一朵是媽媽的粉色傘。
“糯糯!”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糯糯猛地回頭,看見爸爸舉著一把大大的黑色傘,褲腳沾了點泥水,正快步走進來。爸爸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紙袋子,看見糯糯,立刻露出笑容“寶貝,爸爸來接你啦!”
糯糯一下子跑過去,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怎麼來了?媽媽呢?媽媽是不是忘了我?”
爸爸蹲下來,把糯糯抱起來,用袖子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小淚珠“傻寶貝,媽媽怎麼會忘呢?媽媽今天上班的時候,單位突然有急事要處理,走不開,特意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趕緊請假來接你。你看,爸爸還帶了你愛吃的草莓小蛋糕,在袋子里放著呢,沒涼。”
糯糯把臉貼在爸爸的肩膀上,聞著爸爸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心里的慌慢慢散了。她小聲問“那媽媽什麼時候回家呀?我想跟媽媽說今天在幼兒園的事——今天我畫了小房子,張老師還夸我顏色涂得勻呢。”
“媽媽處理完事情就會回家啦,說不定我們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呢。”爸爸拿起糯糯的小書包,又把張老師遞過來的小兔子雨傘塞到糯糯手里,“走,我們回家,路上爸爸給你講媽媽早上出門前的趣事——她出門的時候,差點把鑰匙忘在鞋櫃上,還是我提醒她的呢。”
出了幼兒園的門,雨點還在落,爸爸把大傘往糯糯這邊歪了歪,自己的肩膀濕了一塊也沒在意。糯糯舉著自己的小兔子雨傘,小步子跟著爸爸走,听爸爸講媽媽的小迷糊事,忍不住笑出聲。
走到小區門口的積水坑前,爸爸停下來“糯糯,這里有水,爸爸背你過去好不好?別把你的小皮鞋弄濕了,不然媽媽又要念叨‘糯糯的鞋子又要曬三天’啦。”
糯糯趴在爸爸的背上,摟著爸爸的脖子,看見爸爸的頭發被雨絲打濕,貼在額頭上。她伸出小手,幫爸爸把頭發捋了捋“爸爸,你的頭發濕了,會不會感冒呀?”
“不會的,爸爸是大超人呀。”爸爸笑著邁開步子,穩穩地走過積水坑,“等回家我們喝碗熱湯,就更暖和了。”
進了單元樓,剛走到家門口,就听見里面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爸爸掏出鑰匙開門,門剛打開一條縫,一股香噴噴的味道就飄了出來——是糯糯最愛吃的紅燒肉的香味!
“糯糯回來啦!”媽媽系著圍裙,從廚房跑出來,手里還拿著鍋鏟,看見糯糯,立刻走過來,接過爸爸懷里的糯糯,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寶貝對不起,今天來晚了,讓你等著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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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糯摟著媽媽的脖子,把臉埋在媽媽的懷里“媽媽,我沒有著急,爸爸給我帶了草莓蛋糕,還背我過積水坑呢。”
媽媽笑著把糯糯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頭“那媽媽要謝謝爸爸,還要獎勵糯糯——今天媽媽特意做了紅燒肉,還有你愛吃的番茄炒蛋,都是你愛吃的。現在就等爸爸洗手,我們就能吃飯啦。”
爸爸把草莓蛋糕放在餐桌上,笑著說“你呀,剛回來就鑽進廚房,也不歇歇。”
“我想讓糯糯一回家就能吃到熱乎飯呀。”媽媽說著,又轉身進了廚房,“最後一道湯馬上就好,糯糯,你先把蛋糕吃一塊,墊墊肚子。”
糯糯坐在小椅子上,看著爸爸在客廳里收拾雨傘,媽媽在廚房里忙碌,燈光暖暖的,照得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她拿起一塊草莓蛋糕,咬了一口,甜甜的奶油裹著草莓的酸味,真好吃。
吃飯的時候,糯糯坐在爸爸和媽媽中間,一邊吃紅燒肉,一邊跟爸爸媽媽講今天在幼兒園的事“今天張老師教我們折小紙船,我折的小船還能在水里漂呢;阿柚今天午睡的時候,不小心把小襪子踢到床底下了,還是我幫他找回來的;還有……還有今天下雨的時候,我有點想媽媽,但是我沒哭,因為我知道媽媽會來接我的。”
媽媽夾了一塊胡蘿卜給糯糯“我們糯糯真勇敢,還會幫小朋友找襪子,太厲害了。以後要是媽媽或者爸爸偶爾來晚了,糯糯也別著急,因為我們一定會來接你的,家永遠在這里等你呀。”
爸爸也點點頭“對,家就是糯糯的港灣,不管外面下雨還是刮風,家里都有爸爸媽媽,有熱乎飯,有糯糯愛吃的蛋糕,永遠都是暖暖的。”
糯糯用力點點頭,又咬了一大口米飯。窗外的雨還在敲著玻璃,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了,心里暖暖的,像裝了個小太陽。她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遇到什麼事,家都會在這里等著她,爸爸媽媽都會在這里等著她,這里就是她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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