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一切的計劃？這听起來好像很了不得，不過這話說給我听合適嗎？”
像這種重大的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出來呢？
不應該是絕密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這計劃要是可行，早就有所成果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半點風聲都沒有，指不定已經被廢棄了。
也就我這種老古董還對他們抱有一定的幻想。”老人嘆了口氣。
“這個計劃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提出來了，但直到現在，我已經半截身子入了土，也沒能看到他們有任何的動作。
或許，那個計劃不過是用來搪塞我們這群眷戀向往故鄉之人的借口吧。”
虞峰沒有說話，就坐在一旁靜靜的听著，听著老人講述那個只存在于過去與少數人記憶中的文明。
“北原之民有一個傳統，當每年的第一片雪花飄落時，他們之中勇士便會前往雪山。
經歷重重險境，去尋得一朵只生長于高山之巔的蓮花，去捕獵一只山谷之底的雪豬，去冰湖之上垂釣一條大魚。
然後將這三者供于祭壇之上，以樂聲與舞開啟儀式，昭告先祖。
這一切的意為，我們安好，我們強盛，勿要擔心。”
在老人的講述之中，人們看到了一個失落的世界。
那個世界有著形形色色的人們，不同地方的人們有著不同的習俗。
他們英勇團結，他們心靈手巧，他們勤勞善良。
他們有不同的名字。
但他們也有同一個名字——人民。
他們用文明的熾烈之火點亮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不知多久過去了，老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講得有些太多了。
“不好意思，難得有人願意听我這個老頭子嘮叨。”
“不要緊的，我還是挺喜歡听這些的。”虞峰微笑的回答道。
“這樣吧，作為耽擱你這麼久的賠禮，我送你個東西。”
“不用。”
“沒關系的，就當是老頭子的見面禮吧，現在也沒什麼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真不用。”
老人自顧自的從櫃台下掏出了個小盒，從盒子里取出了一塊石頭。
石頭上刻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路，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老人強硬的把石頭塞進虞峰的手里的。
“這我不能收。”虞峰想要將石頭還回去。
“收下吧，就當幫我一個忙。”老人說道。
“您請說。”
“我希望你能替我去我的父母埋葬之地去祭拜一下，說明一下我這一百多年的缺席。”
“啊？”虞峰有些不解。
“我今年一百四十歲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我想，我是看不到重回陸地的那一天了。”
“一百四十？”虞峰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居然能活這麼久。“不過重回陸地？您父母的墳墓在下面？”
“是的，那一天真的很可怕啊。”
從老人的口中，虞峰知道了，一百多年前，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那一天，天空依舊是是藍色的，但不是天藍色，而是海藍色。
因為那里倒映著另外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就和現在的這個世界一樣，被海洋所淹沒。
人們的世界觀在那一刻變得支離破碎。
最開始，很多人認為，那不過是一個幻影，是某種自然現象。
但隨著兩個世界越離越近，越離越近。
當世界第一高峰的山巔被海水所淹沒，當人們抬手便能觸摸到海水的時候，人們終于意識到，那不是幻覺，那是真的。
最開始，有人認為，水面可能只有一部分，可以通過上浮的方式，找到水面。
但很顯然，這行不通。
因為水面之上，是另一個世界，是另一片大陸，去了之後只有死路一條。
“那麼你們最終是怎麼逃出來的？”
“人們為了活命，拼了命的向下挖掘，最終，我們挖穿了世界。”
“嗯？”虞峰若有所思。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很驚訝。
“老爺子的意思是，並不是大海倒了，而是，他們倒了？”
“好像是這樣。”
“這說法有點像是上個世紀，南極空洞，地心世界一類的說法。
地下世界與地上世界是顛倒的。”
老爺子還在繼續訴說︰
“我們本以為挖穿了世界之後，便安全了，但大海仍舊沒有放過我們。
過了十年的平靜日子之後，災難仍舊找上了門。”
就如同電影《2012》一般，世界迎來了一場世界末日般的天災。
地震，海嘯，火山噴發，世界似乎在發怒。
而人類在大自然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毫無反抗之力。
“那你們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不是我們找到的，是一位外來者，他先找到了這里，然後我們帶著幸存的人們來到了這里。”
“那個時候就有外來者了嗎？”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
外來者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最早的外來者出現時間，應該就是在那平靜的十年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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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來者到來沒多久後，災禍便緊隨其後。
自然之怒，諸神之戰，智械危機，無數種災禍接連而至。
這也是為什麼最初的那些人對外來者恨之入骨，認為是外來者帶來災禍的原因。
又過了十年，海水淹沒了最後的一塊陸地，自此，人們便永遠失去了他們的故鄉。
“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虞峰問道。
如此之多的災難，按理說人類那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死定了。
“我們從來都沒有逃出來過。”老人回答道。
“要麼，等半年時間，一切消停，要麼，當最後一個外來者死去，它們便會停下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老人說道。
這里的人們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度過了最初的時間。
但很快，人們也發現了，擊殺外來者並不能阻止海水的繼續上漲以及末日的追殺。
自一百多年前，一位特殊的外來者將他們帶到了天上之後，他們對外來者的態度便發生了改變。
一部分人不再完全仇視外來者，並嘗試與他們接觸，尋求解決的辦法。
而更多人的人則是不接觸，也不反對接觸。
一方面，生活在天界，已經安全了，沒必要在追殺外來者，但另一方面，他們並沒有能夠放下仇恨。
他們仍舊認為，災難與外來者息息相關。
每當新的外來者出現的時候，災難便會重啟。
不過老人提了一點，之前每一次外來者到來的時候，世界只會重啟1到2種災禍。
而像這一次，幾乎所有的災禍都被啟動了。
不知道是為什麼。
虞峰眯著眼楮，腦子不停的轉。
他大概已經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既然這樣，那我便答應了。”虞峰拿起石頭，起身準備離開。“不過，還有一件事。”
“什麼？”老人看向虞峰。
“掃墓最好還是您親自去合適。”虞峰說完便離開了圖書館。
虞峰離開圖書館之後，腳步不停的來到了雲層邊緣，二話不說直接往下跳。
撲通一聲，虞峰一頭扎進海里。
水面之下，虞峰看到了沉沒的都市，也看到了這里形形色色的怪物。
然而，作為官方人員的虞峰表示︰不可以瑟瑟。
所以，這些怪物最終就只剩下了行刑。
鮮血染紅了海水，沒人知道水下發生了什麼。
虞峰一路沉到了水底，雙腳踏在地面上，目光盯著腳下的土地。
虞峰又是二話不說，直接化指為箭在地面上捅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窟窿。
下一刻，虞峰感覺到一股吸引力正不斷的拉扯著他進入水底的大洞。
虞峰眉頭皺了皺，便順著水流鑽了進去。
與此同時，海面上。
不知為何，直播間的鏡頭沒有跟著虞峰下水，反而停留在了海面上。
大伙根本看不到虞峰在做什麼。
“你們說，虞將軍會做什麼？”
“依我看，大概率會抽水吧。”
“抽水？這就開始了？”
“那不然呢？于情于理，現在都得抽水了。”
“不至于吧？”
咕嘟嘟，咕嘟嘟。
隨著海水開始泛紅，一具具尸體浮出水面。
大伙對此見怪不怪。
“真是的，為什麼要惹他呢？”
“你直接咬鉤都比咬他本人強啊，指不定人一高興就放了你呢？”
對于形形色色的怪物，大伙也見怪不怪了。
怪物浮出水面後，緊隨其後的，便是巨大的漩渦，連怪物的尸體也在被漩渦往水底卷。
直播間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立刻爆發。
“抽水啦！”
“他真的開始抽水啦！”
“魚︰你是不是玩不起？”
“魚︰請打開麥克風交流！”
觀眾在說什麼，虞峰看不見也听不見。
他現在正沿著自己打出來的洞不斷往下走。
這條隧道很深，很深很深。
虞峰此時下潛的深度早已經超過了藍星的半徑，但此時此刻，他依然沒有到底。
虞峰一路向下前進，一路觀察著地表之下的岩層。
岩層的內容正在不斷的印證著他內心之中的猜測。
又不知過了多久，虞峰終于離開了隧道，進入了另一片水域。
虞峰看了看周圍的地面，不由得有種上下顛倒的錯覺。
他沒有過多的停留，繼續向下？或者說是向上？總之是朝著海面繼續前進。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沖出了水面，見到了高懸于天空中的太陽。
然而，當他看見太陽的時候，他心里的猜測又有一些對不上了。
因為他看到了那太陽，確實是真的太陽，天空之外，也確實是真的太空。
虞峰進入太空，回望身後，那確實是一顆完整的，漂浮在宇宙空間內的星球。
並不是什麼地心世界。
“難道說...”虞峰坐在月球上望著那顆蔚藍色的星球，沉思著。
這時，虞峰注意到了月球上有人類活動的痕跡，而且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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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里有文明存在。
虞峰便循著蹤跡，一路找到了人類生活的地方。
這是一座人類的小城市，城市之中似乎沒多少人。
但這里的科技高度發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單人飛行器。
而且虞峰發現這里的人似乎挺不喜歡外鄉人的。
原因就在于現在有人在拿槍對著他。
虞峰沒有隱藏自己，所以他一到這里就被人包圍了。
小地方意味著人少，而人少意味著所有人之間相互都認識，外來者到來的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這里的人們對于虞峰的到來很是警惕。
畢竟，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虞峰是第一個到來的外來者。
所有人心里激動，好奇，畏懼等等多重情緒交織在一起。
很快，虞峰就被當地人請到了相關部門里喝茶了。
虞峰看著眼前杯子里聞起來有點不太對勁的東西，眉頭挑了挑。
這杯子里的東西比大守護者那里五毛一包的過期茶還要糟糕。
大守護者那里的東西至少還能叫茶，而眼前的這玩意，大概是某種工業合成物，真正用海克斯制作而成的科技與狠活。
但即便是這麼糟糕的東西，虞峰也注意到了周圍一些人眼中的渴望。
“很抱歉，招待不周。”為首的軍官略感歉意的說道。
“沒關系。”虞峰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盤又一盤點心和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虞峰並不是故意饞人的，他是在試探。
當虞峰掏出點心的時候，他听見周圍的人吸氣聲變得有些大了。
而當虞峰拿出水果的時候，就連虞峰眼前的這個級別比較高的人都有些繃不住了。
“看來你們的日子過得很困難。”虞峰說著，將東西推到了對方面前。
“是的。”軍官發現自己露了破綻，便坦誠的承認了。
“明月城雖然不缺能量和金屬材料，但缺乏有機物質。
月壤無法種植農作物，無論是表層還是深層。”
“沒想過辦法解決嗎？”
“目前我們所擁有的技術並不支持。
雖然我們也嘗試過去母星水下挖掘土壤，捕捉水生生物，但風險太高，代價很大。
因此，絕大多數維生物品原料的制作來自于循環物質。”軍官的回答很坦誠。
听到回答，虞峰眼角抽了抽，還好剛才自己沒有動過那杯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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