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抬手一招，那艘巨大的幽冥旗艦，便不受控制地向他飛來，在他面前緩緩停下。
旗艦上的幽冥魔軍，一個個噤若寒蟬，趴在甲板上動都不敢動。
他們的將軍都成了奴僕，他們又能如何？
“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
楚然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方溪禾和新生的“工具”鬼驍耳中。
“與其坐在這里，等著他們一個個找上門來。”
“不如……我親自去拜訪他們。”
“就從這個幽冥神國開始吧。”
方溪禾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听到了什麼？
去……拜訪幽冥神國？
那可是一個真正的神國啊！一個能派出像鬼驍這樣強者，隨意毀滅世界的龐然大物！
前輩他……要一個人去挑戰一個神國？！
這不是去送死嗎？
不，不對！
方溪禾立刻想到了剛才幽冥神主投影狼狽逃竄的畫面。
或許……
在她看來是龐然大物的幽冥神國，在前輩眼中，也只是一個大一點的……養料包？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讓她自己都感到一陣戰栗。
太瘋狂了！
“鬼驍。”
楚然淡淡開口。
“主人，屬下在！”
鬼驍一個激靈，瞬間單膝跪地，姿態卑微到了極點。
“幽冥神國，有幾個附屬世界？”
“回主人，幽冥神國麾下，直屬掌控的下位世界共計三百七十二個，中位世界四十五個。其中，距離此地最近，且位于航線上的，是‘灰骨界’、‘赤鐵獄’和‘寂魂海’這三個中位世界。”鬼驍不假思索，將情報脫口而出。
他的記憶和知識，現在都屬于楚然。
“很好。”
楚然點了點頭。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出現在了幽冥旗艦的艦橋主座之上。
那原本屬于鬼驍的，由無數怨魂骸骨鑄成的王座，在楚然坐下的瞬間，便被一股無形的混沌氣息侵染。
慘白的骨骸上，蔓延開一道道灰色的神秘紋路，怨魂的哀嚎變成了低沉的混沌囈語。
整艘旗艦，都在嗡嗡作響！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氣息，從旗艦的核心處爆發開來！
原本幽暗陰森的魔艦，在這一刻，仿佛活了過來！
它的外殼上，那些代表著幽冥神國的符文被強行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無序，象征著萬物原初與終結的混沌圖騰！
船身兩側，伸展出如同骨翼般的巨大撞角，閃爍著撕裂空間法則的危險光芒。
主炮的炮口，不再是匯聚幽冥魔能，而是形成了一個微型的混沌漩渦，仿佛能吞噬一切！
這不再是幽冥旗艦。
這是一艘……混沌魔艦！
“傳我命令。”
楚然靠在王座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對著下方戰戰兢兢的鬼驍說道。
“整備艦隊，更改旗幟，目標……灰骨界。”
“從今天起，這支艦隊，更名為‘混沌神軍’。”
“遠征，開始了。”
鬼驍身體一顫，但靈魂深處的奴役印記讓他根本無法產生任何違抗的念頭。
“遵命！我主！”
他站起身，轉身面對那些已經嚇傻了的魔軍士官，用一種混合著絕望與狂熱的扭曲聲音，嘶吼著下達了新的命令。
“全軍听令！升起混沌神軍戰旗！調整航向，目標……灰骨界！”
“違令者，神魂俱滅！”
方溪禾站在天穹界晶壁旁，呆呆地看著那艘龐大的戰爭巨獸，在調轉方向後，緩緩駛入無盡的混沌虛空。
她看到，一面她從未見過的，繪著灰色漩渦圖騰的戰旗，在那艘魔艦的頂端，冉冉升起。
那旗幟，仿佛帶著一種吞噬一切的霸道，在混沌中獵獵作響。
“前輩他……真的去了……”
方溪禾喃喃自語。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
從今天起，這片沉寂了萬年的無盡虛空，恐怕……要變天了。
……
灰骨界。
作為幽冥神國的前哨站之一，整個世界都充斥著濃郁的死亡與凋零氣息。
大地是灰白色的，天空永遠籠罩著一層驅之不散的陰雲。
在這里，亡靈是唯一的子民。
界主，“骸骨公爵”，一位貨真價實的上位魔神，正悠閑地坐在他的白骨王座上，品嘗著新送來的“靈魂美酒”。
就在此時，一名骷髏侍衛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公……公爵大人！觀測法陣有反應！是……是鬼驍將軍的旗艦！”
“哦？”
骸骨公爵放下酒杯，空洞的眼眶中，兩點魂火跳動了一下。
“那個家伙，不是去征討一個鳥不拉屎的低等世界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來是收獲頗豐啊，去，組織儀仗隊，準備迎接。我倒要看看，他這次又帶回來了什麼有趣的土特產。”
骸骨公爵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他和鬼驍同為幽冥神主麾下的大將，但彼此之間，競爭大于合作。
“是！”
骷髏侍衛領命而去。
很快，灰骨界的天幕之上，空間蕩開一圈漣漪，一艘龐大無比的戰艦，緩緩駛出。
骸骨公爵親自率領著他的亡靈大軍，排列在界域入口，準備迎接。
然而，當他看清那艘戰艦的模樣時，臉上的悠閑表情，瞬間凝固了。
“那是什麼玩意兒？”
骸骨公爵眼眶中的魂火劇烈跳動。
沒錯，從輪廓上看，那確實是鬼驍的旗艦。
但……氣息完全不對！
那艘船上，感受不到絲毫熟悉的幽冥神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他從靈魂本源處就感到戰栗的，古老而霸道的氣息！
尤其是戰艦上飄揚的那面灰色漩渦戰旗，只是看一眼，就讓他感覺自己的神魂快要被吸進去了！
“不對勁！”
“全軍戒備！開啟護界大陣！”
骸骨公爵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瞬間意識到了危險。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他的命令剛剛下達的瞬間，那艘詭異的戰艦之上，主炮的炮口，亮起了一點極致的黑暗。
那黑暗，仿佛是一個黑洞，一個奇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沒有毀天滅地的光芒。
一道灰色的，細若發絲的光線，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