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連他也不行嗎?
難道混沌之道,也無法抵抗“荒天”的污染?
就在他準備出手,強行切斷楚然與碎片的聯系時,異變陡生!
楚然那雙灰敗的眼眸深處,亮起了一個微小卻無比深邃的黑點。
下一刻,那個黑點猛然擴張,化作一個吞噬萬物的漩渦。
那枚雷霆道之碎片,連同其中纏繞的“荒蕪”烙印,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扯出,化作一道紫灰色的流光,盡數沒入楚然的眉心!
“呃啊啊啊——!”
楚然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他的身體表面,無數紫色的電蛇和灰色的死氣瘋狂竄動,相互糾纏、踫撞。
他的皮膚時而化為混沌,時而變得灰敗,仿佛有兩個截然不同的法則,正在他的體內進行一場慘烈無比的戰爭。
域主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成,則一步登天。
敗,則萬劫不復。
他只能選擇相信楚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楚然身上的異象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整個寶庫空間內的其他道之碎片,都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開始嗡嗡作響,微微震顫。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狂暴的能量波動,達到了一個頂點。
“混沌,歸一!”
楚然猛然睜開雙眼,一聲斷喝。
他識海中的混沌神磨瘋狂轉動,將那雷罰之道與“荒蕪”烙印的殘余,徹底碾碎,融為一體,化作了最純粹的混沌本源。
轟!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氣息,從楚然體內爆發而出!
他的修為,在吞噬了這枚強大的道之碎片後,直接跨越了一個巨大的台階!
更重要的是,他的混沌之道,在吞噬了“荒蕪”法則的樣本後,似乎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抗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于那種死寂、凋零的氣息,不再那麼排斥,甚至……有了一絲親和感。
“我明白了……”
楚然眼中精光爆射,他看向滿室的道之碎片,露出了一個讓域主都感到心驚的笑容。
“荒天,不是敵人。”
“它是……我的道場!”
……
三日後,誅天盟第一次正式議事。
地點,就在神庭的主殿。
楚然高坐于原本屬于域主的神座之上,域主則站在他的身側,以示擁護。
下方,數十名神庭長老,一個個神情肅穆,再無半點不敬。
這三天里,楚然就在那寶庫之中,當著域主的面,連續吞噬了九枚道之碎片。
他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恐怖。
到了第三天,他僅僅是站在那里,散發出的威壓,就已經讓大部分長老感到呼吸困難。
這種匪夷所思的成長速度,徹底擊潰了他們最後的一絲僥幸。
恐懼,真正轉化為了敬畏。
或許,這個怪物,真的能帶領他們,創造一個奇跡?
“情報。”
楚然言簡意賅,冰冷的兩個字,回蕩在空曠的大殿。
一名負責情報的長老立刻出列,恭敬地一揮手。
大殿中央,一片璀璨的星光浮現,凝聚成一幅浩瀚無垠的立體星圖。
星圖的中央,是一片被層層光環和壁壘守護的璀璨星域,那里便是神域的本體。
而在神域之外,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團巨大到無法形容的,不斷蠕動、擴張的“陰影”,正從四面八方,緩緩向神域合圍而來。
那團陰影,就是“荒天”!
“稟盟主,”長老的聲音帶著顫抖,“根據上個紀元遺留下來的星圖和我們的持續觀測,‘荒天’的擴張並非勻速。它每一次的‘漲潮’,都會吞噬掉數以萬計的世界。而每一次‘退潮’,都會陷入短暫的沉寂。”
“我們以往的十七次反擊,都是選在它‘退潮’,也就是力量最虛弱的時候。”
“但……全都失敗了。”
楚然沒有理會他話語中的絕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片代表“荒天”的陰影。
在吞噬了蘊含“荒蕪”烙印的道之碎片後,他對這東西,有了一種全新的感知。
在他的“混沌之眼”中,這片陰影,不再是單純的黑暗。
它內部,有著無數條類似血管和經絡的“暗流”。“荒蕪”法則的力量,就沿著這些暗流,輸送到它的每一個角落。
它的形態,與其說是一片天災,不如說……是一個活物。
一個以世界為食的,龐大到超乎想象的……宇宙級掠食者。
“你們之前的戰術,是集結力量,攻擊它的本體?”楚然問道。
“是的,盟主。我們曾嘗試過,用十七位道主的本源大道,凝聚成‘創世之矛’,攻擊它最核心的區域。”域主接口道,聲音沉重,“結果,‘創世之矛’在靠近它核心之前,就被‘荒蕪’法則完全同化,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愚蠢。”楚然冷冷吐出兩個字。
眾長老臉色一白,卻不敢反駁。
“你們就像一群螞蟻,妄圖用自己的鉗子,去夾斷一頭巨鯨的脊骨。”
楚然站起身,走到星圖前。
他的手指,劃過那片黑暗的陰影,最終,停留在一處毫不起眼的,位于“荒天”與神域之間的,一片絕對的虛無地帶。
從星圖上看,那里什麼都沒有。沒有星辰,沒有塵埃,甚至連光線和法則都無法抵達。
“這是什麼地方?”楚然問道。
那名情報長老一愣,連忙回答︰“盟主,那是‘歸墟’。根據記載,那是比我們上個紀元更加古老的一個文明的遺骸。據說那個文明曾嘗試超脫整個宇宙,結果失敗了,導致他們的世界連同周圍的一切,都徹底歸于‘無’。那里是絕對的法則真空地帶,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所以一直被視為禁區。”
“法則真空……”
楚然的嘴角,緩緩翹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一個連法則都不存在的地方,‘荒蕪’法則,又如何生效呢?”
域主瞳孔驟然收縮,他瞬間明白了楚然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你們總想著在自己的地盤上,構建最強的堡壘來防御。卻從沒想過,把戰場,拉到一個對雙方都‘不公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