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眼中閃過一抹熾熱的光芒，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好！就叫誅天盟！”
他轉向眾長老，聲音恢復了威嚴。
“傳我諭令！即日起，神庭封山，所有資源、典籍、陣圖、情報，全部向盟主開放！神庭上下，一切行動，皆听盟主號令！有違逆者，如此獠！”
域主指向金光長老消失的地方，殺氣凜然。
“遵……遵命！”
眾長老心膽俱裂，齊齊躬身領命。
一個以血腥和恐懼為基石的聯盟，在這一刻，正式成立。
……
神庭最深處，是一片被無盡混沌氣流包裹的獨立時空。
這里是神庭的禁地，也是真正的核心寶庫所在。
域主親自帶著楚然，穿過層層疊疊，足以絞殺道主級強者的恐怖禁制，來到了一扇由不知名黑色巨石打造的門前。
石門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有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仿佛曾有什麼恐怖的生物，在瘋狂地抓撓著這扇門。
“這里面，封印著自上個紀元以來，我們收集到的，以及……我們自己人‘產生’的所有道之碎片。”域主的語氣有些復雜。
“每一個碎片，都代表著一位道主級強者的隕落。”
他伸出手，掌心浮現出一枚奇異的符文，按在石門之上。
“他們並非都戰死于對抗‘荒天’的戰場。有些，是在絕望中發瘋，試圖吞噬同伴以求超脫。有些，是被‘荒天’的氣息輕微污染後，為了防止他們徹底墮落，被我親手‘淨化’的。”
域主的話語很平靜，卻透露出無比殘酷的真相。
為了維持神域這個“庇護所”的穩定，他早已化身為了最冷酷的屠夫。
轟隆隆——
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磅礡力量、無盡怨念和死寂荒蕪的氣息，撲面而來。
楚然眯起了眼楮。
門後，是一個比星空更浩瀚，比深淵更幽暗的空間。
無數大小不一的光團，如同螢火蟲般，靜靜地懸浮在這片黑暗之中。
每一個光團，都是一枚道之碎片。
它們色彩各異，形態萬千。有的如燃燒的恆星，有的似破碎的晶石，有的像一縷不斷變幻形態的青煙。
它們散發出的力量波動，強大到足以讓任何道主之下的生靈瞬間爆體而亡。
但同時，每一枚碎片的核心，都纏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灰敗氣息。
那就是“荒天”的污染。
是“荒蕪”法則留下的烙印。
“這就是神庭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們最後的底蘊。”域主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對我們來說，這是最致命的毒藥。但對你……或許是通往勝利的階梯。”
楚然沒有說話，他邁步走進了這片碎片的“墳場”。
他的混沌之道，在這一刻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發出陣陣渴望的轟鳴。
就像是餓了億萬年的饕餮，終于看到了一場無盡的盛宴。
他能感覺到，這些道之碎片蘊含的力量，遠比剛才那枚金光長老的碎片要精純、強大得多。其中甚至有幾枚，散發出的氣息，幾乎不亞于域主本人！
那是與域主同一層次的，上個紀元的道主留下的遺骸。
“小心。”域主提醒道，“越是強大的碎片，其蘊含的‘荒蕪’烙印也越深。它會直接攻擊你的道心，讓你體驗被‘荒蕪’同化的絕望。歷史上，曾有長老自持意志堅定，試圖煉化一枚最弱的碎片，結果不到三息，就道心崩潰，化為只知毀滅的瘋魔。”
楚然走到一枚拳頭大小，仿佛由雷霆凝聚而成的紫色碎片前。
他能感覺到，這枚碎片的主人，生前走的必定是霸道無匹的雷罰之道。
他伸出手，輕輕觸踫了上去。
嗡！
一股恐怖的意志洪流，轟然沖入他的識海！
剎那間，楚然的意識被拉入了一片灰色的世界。
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褪色，凋零。
他看到，一條億萬雷龍組成的紫色大道長河，正在被無邊無際的灰色霧氣侵蝕。雷龍發出不甘的咆哮，一道道足以劈開大千世界的紫色神雷，轟入灰色霧氣中，卻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
緊接著，雷龍開始“荒蕪”化。
它們身上的紫色鱗片，一塊塊變得灰敗、腐朽、脫落。它們充滿神性的龍目，變得空洞、死寂。它們的咆哮，從憤怒與不甘，變成了絕望的哀嚎。
最終，整條大道長河，都化作了灰色，然後寸寸斷裂，崩解，化為虛無。
一種極致的絕望，一種“萬法皆空，萬物皆寂”的可怕認知，如同鋼印一般，狠狠烙在楚然的意識深處。
這就是“荒蕪”法則！
它不是用更強的法則去擊潰你，而是從根源上，否定你所修之道存在的意義，讓你從自我認知上，走向毀滅！
“原來如此……”
楚然的意識在灰色的世界中低語。
若是其他道主，面對這種直指本源的攻擊，必然會道心動搖。因為他們的道，都是從“有”中誕生的，而“荒蕪”則是絕對的“無”。
“有”如何戰勝“無”？
但楚然的混沌之道，不同。
“在我的‘道’里，沒有‘有’與‘無’的區別。”
“一切，皆為混沌！”
轟！
楚然的識海深處，一尊古老而龐大的石磨虛影，轟然顯現。
它開始緩緩轉動。
那侵入他識海的灰色霧氣，那恐怖的“荒蕪”法則烙印，連同那股絕望的意志，全都被卷入了石磨之中。
嚓…… 嚓……
石磨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無往不利的“荒蕪”法則，在混沌神磨的碾壓下，竟被一點點磨碎，分解，最終化為一股最本源，不帶任何屬性的虛無能量。
然後，這股能量被混沌之道一口吞下。
外界，域主緊張地看著楚然。
他看到，在楚然觸踫到那枚雷霆碎片的一瞬間，楚然的身體就僵住了，雙目變得和那些被“荒蕪”侵蝕的傀儡一樣，一片灰敗，毫無神采。
域主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