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無法理解。
在他的感知里，自己明明已經鎖定了對方的喉嚨，下一瞬間就該捏碎他的喉骨。可為什麼，自己的手爪擦著對方的脖頸皮膚劃了過去，而對方卻像未卜先知一樣，提前躲開，還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巧合？
不！不可能有這種巧合！
難道……這個菜鳥覺醒的能力，不是治療，而是……某種預知或者超高速反應？
想到這里，牙簽男看向楚然的眼神徹底變了。
之前的輕蔑和戲謔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忌憚，以及……更加熾熱的貪婪！
一個擁有稀有能力的覺醒者！
這種人才，如果能活著帶回組織，獻給“首領”，那功勞可比單純上交一枚時間結晶要大得多！甚至，自己可能會因此得到首領的“賞賜”！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牙簽男色厲內荏地吼道，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與楚然拉開了安全距離。
楚然此時的表現，堪稱影帝。
他仿佛也被自己剛才的“壯舉”嚇到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左手，然後又驚恐地看向牙簽男，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你……你沖過來的時候，我……我就是感覺……感覺自己能躲開……然後……然後手就不听使喚了……”
這番表演，完美地符合了牙簽男的猜測。
一個剛覺醒，甚至還無法完美掌控自己能力的菜鳥！
牙簽男眼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殺意，換上了一副自以為和善的笑容，但這笑容配上他紅腫的半邊臉，顯得無比滑稽和詭異。
“別怕，別怕，新人。剛剛……剛剛是我在考驗你。”他睜著眼楮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恭喜你，你通過了考驗。你的能力很不錯，很有潛力。”
楚然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怯生生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你看，我們同為‘覺醒者’，在這個操蛋的世界上，就應該互相幫助，對吧？”牙簽男循循善誘，“一個人單打獨斗，是活不長的。只有加入組織，加入我們‘暗影議會’，才能獲得庇護，才能變得更強。”
暗影議會……
楚然將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里，表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組織？”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組織！”牙簽男見他上鉤，立刻加大了籌碼，“在組織里，有吃有喝，有安全的地方住，還有專門的教官指導你如何使用和開發自己的能力。像你手里的時間結晶，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更高效地吸收它。”
說著，他朝楚然伸出了手，攤開手掌︰“怎麼樣，新人？跟我走吧。加入我們，是你唯一的活路。當然，作為加入組織的‘投名狀’，這枚結晶，你需要先交給我，由我代為轉交給首領。”
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楚然心中冷笑，臉上卻流露出掙扎和猶豫。他低頭看了看手里那枚散發著誘人光芒的藍色結晶，又抬頭看了看笑得像個皮條客的牙簽男。
幾秒鐘後，他仿佛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又像是認命了一般，松開了緊握的手指。
“我……我跟你走。”他怯懦地說道，然後一步步走到牙簽男面前，將那枚時間結晶，輕輕地放在了對方的手掌上。
在交出結晶的那一刻，楚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肉痛和不舍。
牙簽男在拿到時間結晶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他感受著結晶中傳來的精純能量，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
他瞥了一眼楚然，心中的最後一絲戒備也放下了。
一個能為了活命而主動交出寶物的蠢貨而已，就算能力特殊了點，也終究是個任人拿捏的軟蛋。
“很好，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牙簽男滿意地將時間結晶揣進懷里，拍了拍楚然的肩膀，力道很大，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走吧，菜鳥。我叫‘鬼影’，以後就是你的引路人了。記住，在‘暗影議會’，守規矩，才能活得久。”
說完，他便轉過身，大搖大擺地向著廢墟深處走去。
楚然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像一個溫順的俘虜。
只是，在他低下的眼簾中，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懦弱，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與漠然。
【時之凝滯】的能力，已經融入他的靈魂，並不需要結晶作為載體。交出去的，不過是一塊暫時無法吸收的“能量電池”罷了。用一塊電池，換取一張進入敵人內部的門票，這筆買賣，血賺不虧。
暗影議會……首領……
楚然的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很期待，這個所謂的組織，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鬼影在前面帶路，腳步輕浮，背影透著一股小人得志的猖狂。他七拐八繞，帶著楚然深入了這片被戰爭遺忘的城市瘡疤。
腳下是碎裂的混凝土塊和扭曲的鋼筋，每一次落腳都可能踩空或者引發一陣瓦礫的坍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鐵銹和某種不知名腐敗物混合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
楚然始終低著頭，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的雙眼卻像最高精度的掃描儀，貪婪地記錄著周圍的一切。
這里的廢墟並非毫無規律。某些建築的殘骸上，刻著一些常人難以察覺的符號，像是某種路標。一些看似隨意的瓦礫堆，其擺放的角度和位置，都隱隱透露出人為的痕跡，顯然是某種預警或者防御工事。
這個“暗影議會”，比他想象中要更加謹慎和有組織性。
“跟緊點，菜鳥。”鬼影頭也不回地呵斥道，“在這里走丟了，被那些變異的野狗或者‘清道夫’撕成碎片，可沒人給你收尸。”
楚然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像個受驚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