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有些糾結，衙役說的在理，一天四文錢要是放在平時能頂大用，而且一個婦道人家想要賺錢，門路不多，錯過機會可就沒有了，但是伺候腿腳不利索還嘴臭的老太太心里著實不願意。
看她長相，听她說話就心生厭煩。
雖說自家男人干活兒賺的錢夠一家人平時用，但是這一次他染了疫病倒下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去，萬一挺不過去，家里那點兒家底也支撐不了多久。
還有幾個小孩子需要照料，改嫁之前最好還是能賺點兒錢，省得每天喝風，到時候人變得干干癟癟，找不到好下家。
反正是拿錢干活兒，只要給老太太弄得干淨一點，就可以，至于听她廢話，可以干完活兒就走，沒那個工夫一直陪著，再說還得伺候自家男人呢。
突然有些同情老太太的家人，自己可以躲，他們倒是躲不了，每天的耳朵得多遭殃，怪不得人家沒有一個來伺候的，可以稍微理解他們了。
衙役見嬸子沒有回話，以為這事兒告吹了，尋思著去問問老太太家里人。
剛要走就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後拽。
“哎∼”
嬸子趕忙松開手，“是我太著急了。”
往周圍看了看幸好沒人看到，男女授受不親，要是傳到自家男人耳朵里像什麼樣子。
不過這衙役看著也俊的，有賺錢的活兒還想著自己……不敢再往下想，趕緊說正事。
“不能再添點兒嗎？你再說個數，我看行不行，要是可以，這大熱天的你就不用費那個事再跑一趟了。”
衙役也不想去，四文錢伺候那個老太太是有點兒不近人情，“五文，不能再多了。”
嬸子听到後眼楮都亮了，能多一點兒是一點兒，誰會嫌錢多啊。
“行，這活兒包我身上，保證把老太太伺候的那叫一個干淨。”
衙役點點頭，嬸子干活兒利索的很，照顧兩個人應該也沒問題，不行就再想別的辦法。
“要是顧不過來，一定跟我說，別硬撐。”
嬸子點點頭，這話真是說到人心坎里去，衙役怎麼就越看越順眼了。
老太太已經熟睡，可是睡得並不安穩，不知道是換了地方，還是旁邊沒有熟悉的人，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松開。
剛這麼一會兒老大就有些想娘了，不知道她在那邊有沒有得到好的照顧，渴了有沒有水喝，餓了有沒有飯吃。
整個人看著無精打采，在那里唉聲嘆氣。
老大媳婦兒看到了，知道他心里難受，畢竟是親娘，染了疫病又被抬走，家里沒有人去照顧，擱誰身上能好受。
倒是沒有必要安慰，心疼親娘自己去照顧好了，在那里唉聲嘆氣地做什麼，屁用沒有。
不過自己是舒坦多了，很久沒有這麼輕松，老太太不在身邊，不光是活兒不用做那麼多，耳根子都清淨了，才懶得搭理老大，那樣子指不定就是給自己看的。
老大偷偷看了幾眼媳婦兒，心里有些著急，怎麼還沒有過來，按著以往她早就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兒了。
自己嘆氣嘆的有些累，也有些暈，畢竟要讓離著自己不算近的媳婦兒听見，還是需要用點力氣的。
老大媳婦兒在那里悠閑地坐著，看著天空，雲彩一朵一朵地飄走，也沒有什麼別的活兒可干，要是以後一直過這種日子就好了。
不用挑水做飯，不用伺候老太太還挨罵。
老大見這招行不通，往媳婦兒那里走了幾步，一屁股坐下。
“媳婦兒，你不想娘嗎？”
老大媳婦兒心里冷笑一聲，問的是什麼屁話，我想她，平時老太太對我怎樣，他可是一清二楚，居然能問出來這種問題，不會他也染了疫病吧，腦子燒壞了。
嚇得連忙伸手撫上老大的額頭。
老大生氣地直接把媳婦兒的手拍掉，“你干什麼？”
對方倒是不惱，眼楮含笑地看著老大，“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熱了。”
老大氣憤地轉過身，“沒有，我好著呢。”
“沒事兒可太好了。”
老大見媳婦兒不接茬，有些煩躁，到底怎麼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去伺候娘，娘一個人在那邊，沒有親人，沒有人照顧，腿上有傷還生著病，指不定現在在哭。
倒是不能對媳婦兒生氣，萬一把她哄開心了願意去伺候娘呢，再說了媳婦兒是個心軟的，多說說娘可能遇到的難事，指不定就成了，跟她生氣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有這個結果的。
“媳婦兒，你說娘在那邊會不會遭罪啊。”
老大媳婦兒看了他一眼，平時一棍子都憋不出屁來的人，這麼一會兒的話可真密，也算是他有孝心了吧，明明他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倒是想讓別人去盡孝，讓人想笑。
“肯定不會遭罪的，你放心吧。”
沒有听到想听的話，想著怎麼引導媳婦兒才能讓她順著自己的話說，頭都有點大了。
“為什麼這麼說。”
老大媳婦兒，雙手撐在腦後，一下躺在地上，愜意的很，自從跟老大成親，這種日子真是少之又少。
“你還能不知道，娘什麼時候吃過虧。”
老大覺得媳婦兒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是還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病了。”
老大媳婦兒覺得跟老大說話實在太有意思了，兩個人你來我往，暗藏玄機，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就看最後誰能贏了。
“沒事兒的，就算是病了，也不會吃虧。”
老大有些詫異，“你怎麼這麼肯定。”
老大媳婦兒嘴角一勾眼眉一挑，“因為衙役沒有找過來。”
一臉疑惑地看向媳婦兒，“跟衙役有什麼關系。”
老大媳婦兒只好開始胡編亂造，盡量說的像真的似的，把老大糊弄過去，不說再也不提，起碼一段時間不提去照顧老太太的事就萬事大吉。
“當然有關系了，你想啊，他找過來只能有兩件事。”
老大摸摸腦袋想不通，“哪兩件事？”
“第一娘把別人欺負了，處理不了，來找咱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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