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
憶無情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指尖劃過光滑的頭皮，那副略顯局促的模樣，倒沖淡了幾分突破後的凌厲。
此刻的他，周身毛發已盡數褪去，原本覆著黑發的頭頂光潔一片，連眉梢都少了幾分遮掩，倒讓那張俊逸的臉龐多了幾分滑稽的反差感。
“不著急！”慕怡萱眼疾手快，話音未落便已抬手摸出留影石，指尖捏著石稜，圍著憶無情轉了兩圈，
從光潔的頭頂到肩頭線條，連他耳後那點不易察覺的淡紅都沒放過，石頭掃得仔仔細細，生怕漏了半分。
瑤芝見此，眸光悄然一轉，唇角勾起抹促狹的笑，也默默取出自己的留影石，
對著憶無情輕輕晃了晃，鏡頭穩穩對準，顯然也不想錯過這難得的畫面。
一旁的秦夢璇指尖微動，眸底閃過絲意動，握著衣擺的手緊了緊，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動作。
她望著眼前喧鬧的幾人，心頭卻泛起一陣恍惚。
他們一個個先後踏破無涯之境，唯有自己還停在原地，連無涯之境的頭緒都摸不到。
“我當真能突破無涯嗎？”這念頭如細針般扎在心頭。
她雖有著至高天驕的戰力，可面對“無涯”二字，卻只剩滿心茫然，連半分頭緒都無。
從前她總將憶無情視作畢生之敵，可此刻望著那個剛突破的身影，卻清晰地察覺到︰
自己似乎……早已追不上他的腳步了。
就在這時，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抵在她的肩頭，指尖帶著淡淡的暖香。
秦夢璇猛地回神，轉頭看向身側的鳳凝霜，眸中滿是茫然的詢問。
“眼下是該高興的時候，何必皺著眉呢？”
鳳凝霜鳳眸彎起，眼底漾著淺淺的笑意，語氣輕得像拂過耳畔的風，輕柔卻有力量。
“嗯……”秦夢璇輕輕頷首，喉間滾出個輕音，目光重新落向憶無情，強壓下心頭的澀意，
“是啊，我們都該為他高興。”
“是覺得自己落後了，比不過他了？”鳳凝霜話鋒輕輕一轉，語氣依舊溫和，卻精準地戳中了她的心事。
秦夢璇心頭一震，像被人窺破了藏在心底的秘密，慌忙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
“沒有，我只是……只是有些感慨。”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聲音輕了幾分︰“從前總以為，有至高天驕的實力便能應對一切，可上次若非僥幸，早已身死道消。
我如今才真正明白，不到無涯，終究只是螻蟻。”
“哎。”鳳凝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紅唇揚起抹了然的笑，
“突破不過是早晚的事，以你的天資，何必在此自怨自艾？”
她指尖輕點秦夢璇的眉心，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我認識的秦夢璇，可從不是這副模樣。
還記得在古路時，你眼底藏著的傲氣，除了我們幾個，旁人連你半分目光都得不到。”
“那股子太虛古帝的風範，如今都藏到哪兒去了？”
秦夢璇沉默了片刻，垂落的發絲輕輕晃動，再抬眼時，眸底的迷茫已淡去不少，紅唇緩緩漾起一抹淺笑，帶著幾分往日的銳利︰
“言之有理。”
她的目光重新落向憶無情，眼底燃起一簇明亮的光，心底暗暗道︰
等著吧，憶無情，我定要踏破無涯之境，絕不會讓你輕易甩在身後！
“笑一個嘛。”
秦夢璇快步走到憶無情身邊，拉著他的衣袖，手中的留影石舉得高高的，眼底滿是興奮的光，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雀躍。
憶無情此刻雖沒了毛發，模樣略顯滑稽，可那優越的骨相與英氣的五官卻絲毫不減，反倒因突破後肌膚變得愈發雪白細膩，添了幾分清俊。
這時，龍九兒也緩緩飛了過來，裙擺隨著氣流輕輕飄動，俏臉泛著淡淡的紅暈，
目光落在憶無情身上時，略微有些閃躲，卻又忍不住偷偷瞥上幾眼。
“好了好了。”
憶無情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圍在身邊的幾人，心念一動，一縷縷漆黑的長發便如墨泉般涌出，瞬間垂落肩頭，將那滑稽的模樣掩去。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發梢，忽然蹙眉沉思︰
若是再動用紫金混沌焰，應該不會再燒到自己了吧？
畢竟這火焰雖傷不到他的身體，可外物卻未必能承受……
念頭剛落，憶無情周身便緩緩燃起一簇紫金色的火焰，火焰如活物般纏繞著他的四肢，引得慕怡萱下意識連連後退，眼底瞬間凝起凝重。
這火焰中蘊含的恐怖力量，讓她都忍不住心生忌憚。
憶無情感受著火焰的溫度，輕輕頷首，眼中閃過絲滿意︰
看來這紫金混沌焰，如今已不會燒毀他的衣裳了。
“嗯？”慕怡萱的目光忽然落在他的頭發上，不由一怔，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變色了？”
聞言，憶無情抬手拾起一縷垂落的長發，目光落在發梢處，眉頭微微一挑。
那原本漆黑的發絲，此時竟然變成了紫金色，像是被火焰鍍上了一層流光。
怎麼又變顏色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哇，這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慕怡萱眼中瞬間亮起，圍著憶無情轉了兩圈，美眸中滿是異彩，
“這紫金長發襯得你，倒多了幾分高貴的氣度。”
確實，此刻的憶無情，周身縈繞著紫金色的火焰，長發泛著流光，氣質相較于之前，多了幾分威嚴與貴氣，仿佛從烈火中走出的神只。
憶無情緩緩收回紫金混沌焰，看著發絲重新恢復漆黑，也便不再糾結。
不過是頭發罷了，變就變了，藍星上還有人專門花錢染發呢。
只是看到這紫金色，他心頭忽然一動，想起了天婷雪的身影。
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是否安好？
還有甦鈺可，這里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按理說她應該早就找來了啊？
看來是遇上了什麼意外。
但在這里，應該沒有人能留下她吧？
她若是打不過，完全可以隨意離開。
希望沒事吧。
憶無情心里有些莫名的遺憾，若是這次突破甦鈺可也在的話，定是會熱鬧許多吧。
她那性子，不就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