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臉上的傷勢是那樣來的？”
“賈赦……還真是一個好父親！”
“銀子！”
“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指望著賈赦將來將銀子還回來，還真不太可能了。”
“……”
從瑞珠手中接過一碗早早備好的銀耳蓮子羹，冰鎮過的，觸手微涼，嗅之甜香。
小火爐上慢慢炖煮，沒有足夠的火候，難以將其口味達到濃甜潤滑的地步。
姐姐的手藝愈發爐火純青了。
持白玉湯匙，輕輕攪動著。
看著姐姐在梳妝台前賞玩一件件釵環首飾，听著姐姐隨意言談的一些事，多為有趣。
賈璉！
怪道前兩日見到賈璉的時候，他會有那樣的傷勢，當時就有猜測，卻沒有多想。
貌似也常見了。
似乎，也猜準了。
賈赦還真是一位嚴父！
動不動就收拾賈璉，不是嘴上收拾，是實打實的用棍棒收拾，還別說……政老爺也有那些意思。
寶玉也沒少挨揍。
難不成當年代善公也是那樣教導賈赦和政老爺的？
不清楚。
攤上那樣一個父親，賈璉應該……應該習慣了吧，縱然一開始發懵，一次次的責打下，估計也習慣了。
只是！
賈赦打人稍稍有些不地道。
打人不打臉，賈璉作為西府在外的行走，出門辦事，被人看到，或多或少有些失禮的。
“銀子！”
“當初修建園子的時候，大老爺從那些銀子中攫取了不少，奈何，他花銀子的本事更厲害。”
“那筆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不要了不能夠。”
“等著吧，說不定以後有機會。”
“或者，依從大太太以前說的那個法子，還銀子是沒有了，人倒是有一個！”
“如果鐘兒你有意的話，就納了二姑娘吧！”
“秦家，還是養得起的。”
“……”
“後兒，恭王府的喜事就要開辦了。”
“這些首飾看著都還行。”
“……”
手持一支金累絲嵌寶牡丹釵，臨近的銅台燭光下，灼灼生輝，微微轉動金釵，更是異彩涌動。
很是好看。
這是五月份和嬸子在城中散心，從一家老字號的首飾店采買的，花了二百多兩銀子。
從做工制式來看，比起內造之物都不差的，唯有在嵌入的寶石上，隱約有些小家子氣。
然！
整體還是很入心的，當時買了兩支，自己一支，嬸子一支，戴在嬸子的發髻上，更為鮮艷奪目了。
很好看的！
手上這支不錯，但……秀目所落的紅翡滴珠雙鸞釵也挺好看，自己都試過的。
後日。
就是恭王府小王爺娶親的正式日子了。
自己早早收到了帖子，是一定要去的。
于東府而言，于兩府而言，是難得的喜事，老太太都說讓自己好好準備。
甚至于，老太太都將送了自己幾件好物，當做到時候的賀禮，以免被京城別的人家蓋過了。
其實……還好吧？
但！
老太太的心思，自己明白的。
兩府一體，東府的顏面，就是西府的顏面，恭王府是京城頂級的貴冑之家。
能參加恭王府世子的親事大禮，莫大榮幸之事，許多門楣高出兩府的人家，想去還沒有機會。
自己還真得做好準備！
“二姑娘？”
“二姑娘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何能當做抵押之物？”
“也是服氣大太太了，不是自己生的，是真的一點點都不在乎。”
“二姑娘！”
“其實不錯的，性情內斂，言語溫柔和煦，一手針黹女紅，就是放在制衣工坊，都數得著的。”
“好喝！”
“就是這個味。”
“涼絲絲的，冰鎮的時間也剛剛好。”
“……”
“姐姐在挑選首飾呢？”
“看上去都挺好看的，以姐姐窈窕身段、裊娜體態、傾城之貌……，就算到時候素顏青衣前往，都足以艷壓群芳的！”
“……”
銀子！
對于賈赦歸還自己銀子的可能性，秦鐘都不抱希望了，踫到那樣一個人，誰都無法的。
就算真的撕破臉，貌似也拿不回來銀子。
至于姐姐戲言的那件事。
以前就傳過，要銀子沒有，真想要的話，就拿二姑娘抵債，真難為大太太能說出那番話。
估計，賈赦也不會反對的。
時空的脈絡中，相似的花兒就開放過。
二姑娘！
二姑娘挺好的，真挺好的。
容貌上，二姑娘雖不比園子里的其余姑娘們，實則，內秀于心，自有一番景致在眼中。
手上更有萬千斑斕琉璃之色。
以兩府眼下之勢，二姑娘應該不會有那般遭遇吧？除非賈赦真的不當人了。
賈赦！
還真拿不準。
得！
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旋即，吃了一大口冰鎮蓮子羹，入口順滑，涼意劃過喉嚨，濃香甜美相隨蕩開。
一瞬間。
整個人都舒暢數分，甚好！
甚好！
踱步之，行至美人身側，瞅著梳妝台上密密麻麻的各種首飾，燭光搖曳，眼前滿是絢麗華彩之象。
璀璨灼目。
瑩潤瀲灩。
明滅之光，不住閃爍。
嘖嘖……，姐姐還沒有挑選好？
其實，根本不需要挑選的。
姿容尋常的女子，需要釵環首飾之外物點綴，以彰顯己身之傾麗芳華，而姐姐……明顯不在其列。
“呸！”
“壞胚子就知道瞎說，我是去赴宴的，又不是去……，哼，還素顏青衣？你啥也不懂。”
“讓開！”
“讓我好好選一選！”
“……”
美眸嗔了某人一眼，壞胚子就會瞎說。
什麼艷壓群芳。
難道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前往嗎？
是壞胚子傻，還是自己傻！
俏面拂過一絲絲紅暈，壞胚子現在是越來越會說了，愈發甜言蜜語了，愈發話語好听了。
哼！
于壞胚子擺擺手，不再理會。
這件事，指望壞胚子是不能夠了。
“姐姐又小看我了不是？”
“我如何就不懂了，嗯……，這件就不錯！”
“這件翠羽貼花海棠鈿，正合姐姐，瑞珠，你們說呢？”
秦鐘很是搖搖頭。
近年來，因身邊采星、晴雯她們的緣故，還有青蓮她們的緣故，對于女子穿戴之物，自己還是比較了解的。
說自己不懂，完全就是小看自己。
如此，當為姐姐挑選一套。
掃視梳妝案幾上密密麻麻的各式首飾之物，近前一步，伸手點了點其中一件。
“這件？”
“你啊，還是別打岔了。”
“喝你的蓮子羹去。”
“瑞珠，將去歲收起來的首飾箱子打開，那里面的首飾雖說不為時興，卻是正好。”
“也合乎我的身份。”
“……”
貼花海棠鈿？
鐘兒就是瞎選！
伸手在某人的腦袋上點了一下，就會給自己添亂，那件花鈿看著是不錯，實則……樣式太艷麗了一些！
若要搭配的話，釵子、簪子、步搖……都需要相似風格的才行，若如此，就太綺麗妖艷了。
不妥，不妥！
東府的門楣有限，自己的輩分又不高，前往赴宴，一應穿戴，中規中矩就好！
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