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旅人,”
“仰望天際之夜……”
“惡魔降臨城堡、”
“國王攜寶潛逃……”
“王妃淚灑聖杯、”
“乞求原諒,”
“士兵持劍自裁、”
“血染遍野……”
壯漢等人一事解決了後,懷夕便讓山田將一直被困在前廳的那幾個偵探們放了進來。
此時,他們正對著在客廳擺放的鋼琴角一處,喃喃有詞。
熟悉的字句讓懷夕想起這段劇情,這是江戶川柯南分析得出餐廳的時鐘便是打開黃昏別館寶藏的鑰匙。
但是如今黃昏別館的寶藏被她和黑澤陣早已‘攜款潛逃’。
所以,前面在客廳的幾個人都清楚,這個謎底是不能按照它明更深一層次的意思來解開。不然待機關啟動,藏寶之地顯露出來,那豈不是都暴露了?!
那麼……
“你們說,這個謎底,有沒有可能就是按照它明面上的那個意思來的?”白馬探是轉移話題最為適合的那個人,他右手背在身後,拳頭握緊,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大家面說謊。
其實也不算是說謊啦,只是隱藏了一些事情而已。懷夕在心中為白馬探開解道。
“什麼意思?”
果然,本來就是因為黃昏別館的傳說和寶藏而吸引過來而買下了黃昏別館的大上祝善,第一時間便回頭看向身後站在空曠之地的、因為潔癖並沒有和大家擠在一起的白馬探。
白馬探拿著手上寫有字的紙張,這是他們在發現客廳的鋼琴下被人為地刻了幾行字後,專門撰寫出來的。
他看著紙上的字,輕聲說道︰“你們看最後兩行,尤其是倒數第二行,‘士兵持劍自裁’……”
“或許,你們應該會知道某些關于黃昏別館隱秘的消息……”
“當年過來參加…哀悼會的…那些人,真正的死因是……”可能因為說的是四十多年前的案件,而他們此刻又在案件現場,而且通過前面江戶川柯南和懷夕的對話,白馬探清楚一件事,那邊是這個別管的前任主人,並不是一個好的。
這樣他有些在別人的地盤上蛐蛐那人的感覺,多少有點不自在。
懷夕就沒有白馬探這麼隱晦了,她直接了當地為並不了解這起案件的毛利蘭以及過往的心思並不在破案和案件上的怪盜基德科普道︰“黃昏別館的前任主人是烏丸家族的其中一人家主,那人叫做烏丸蓮耶。”
哪怕是對案件並不敏感的怪盜基德也曾听說過這個名字︰“這不是日本前首富嗎!”
反倒是毛利蘭還在一臉迷茫地望著懷夕,但她眼神認真地傾听著懷夕為她開授的過往事件科普小課堂。
懷夕先是眼神安撫神色迷茫的毛利蘭後,便點頭肯定怪盜基德的話,“對,就是那個烏丸蓮耶。這棟黃昏別館原先是他的,但是不知為何,卻被大上祝善給買去了。”
大上祝善其實一直有留意懷夕這邊的動靜,他已經被懷夕在大門口的那一手給嚇破膽了。
因此在听到懷夕在對別人科普黃昏別館的主人時,大上祝善哪怕沒怎麼听清他們前面到底在說些什麼,但都下意識地為自己開脫。
“我沒有啊!我是按照正經途徑購買的黃昏別館!!那個時候剛好這里低價售賣,我雖然很愛美食,但是對偵探一事也是很熱愛的,所以對于在黃昏別館內發生的那些事,多少有些清楚,心中對它的好奇未曾減少過,見自己手頭上的財富可以買下這里後,便合理合法地買下了!!”
“我可沒有非法操作的啊!!可不要誤會我啊!!”
大上祝善是真的擔心懷夕會因為誤以為他是用非法手段獲取的黃昏別館,對他像是對待那些壯漢一般。
大上祝善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和那些突然出現的壯漢們一樣,都消失在今晚這麼尋常的一個夜晚里。
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好多美食沒有品嘗呢!
大上祝善眼淚汪汪地望著懷夕。
但懷夕不為所動。
她對于大上祝善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不至于到厭惡的那種程度。
所以便干脆無視。
茂木遙史倒是對這個曾經認識的人有些許的憐憫,他拉住因為懷夕的無視而有些著急的大上祝善的手,對著他搖頭,讓他不要沖動行事。
大上祝善是不沖動了,但是一直想要找尋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的千間降代迫不及待地朝懷夕快步走去。
可是卻被山田等人攔下了。
懷夕先前雖然讓山田將在前廳一直等待的茂木遙史等人放了進來,但是也沒有讓山田他們離開,只是減適當的減少了部分被山田帶過來的人的數量罷了。
但本就被自己大哥叮囑過的山田是萬萬不會離開自家夫人半步的。
一個星期前,他在從懷夕的口中得知要跟著毛利一家一起去黃昏別館後,便將當天會出現在黃昏別館的人都調查了個清楚。
山田手里掌握的資源可不是江戶川柯南這等毛頭小子可以比擬的。
因此,山田查找到了江戶川柯南並不知道的情報。
比如除了因為熱愛美食而放松對自己身材管理的大上祝善外,所有即將要去黃昏別館應邀的受邀者們都身手敏捷。
哪怕是年過半百、行走必須要靠拐杖的千間降代,都可以靈活轉身以及翻窗下車。
所以,他對于這個本就懷著要讓所有過來黃昏別館的人都在黃昏別館內重現四十多年前發生在這里事的千間降代戒備心是最強的。
而且,他讓人檢查過這些人的行李箱和房間,除了千間降代身上有一把手槍,其余人此時算得上手無寸鐵之人了。
所以山田並不擔心其他人可以對他們的夫人造成過大的傷害。
而身懷手槍的千間降代,則是他最為警惕之人。
……
懷夕有些無奈地看著死命擋在自己身前,不讓白發蒼蒼的老人靠近自己的山田。
雖然內心很是無奈,但是懷夕也並沒有不讓山田這麼做。
她也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好叭。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的!!你絕對知道四十多年前發生在這里的事!!”千間降代發絲凌亂地想要朝懷夕這邊走來,見自己始終被攔在距離懷夕兩三米的地方,她也不掙扎了,而是站在原地神情激動地看著懷夕。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所堅持的、一直吊著她讓她可以活到現在的,不就是她那顆想要知道自己父親的死亡原因、想要知道當年發生在她父親身上的事的真相的心嗎!
懷夕看著有些瘋魔的千間降代。
她對這個人看法其實是有些復雜的。
誠然,千間降代想要找回自己父親死亡真相的心,是對的。
但是她因為想要曝光發生在黃昏別館這里的事,而升起的利用他們之心,讓懷夕感到不喜。
沒有喜歡見到自己被他人利用,除非本人心甘情願,但那個時候就不算是利用了。
懷夕的心情交雜在一起,這讓她無法像是對待大上祝善那樣,去無視千間降代的存在。
思來想去,懷夕覺得,還是給這個過不了多久就要不見于人世的老人家一個結果吧。
“我確實知道。”
“但是你覺得此時的狀態可以承受的起嗎?”
什麼意思?
千間降代面上的著急、激動之色緩緩收起。
她……難道是知道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那件事我隱瞞得很好!連家里的人都不知道!
她又怎麼會清楚!
千間降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懷夕。
因為千間降代驟然的沉默,讓客廳里除懷夕這一方以外的人感到有一絲絲的詭異。
總覺得,等會從懷夕口中要說出來的事,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會是什麼事呢?
哪怕是再克己復禮、優雅紳士,白馬探還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好奇之心。
他眼里帶著些許的好奇,就連抬眼望去的動作都帶著以往沒有的活躍,看向被懷夕說是承受不起的千間降代的身上。
倒是對懷夕有所了解的江戶川柯南在望向千間降代時,眼底里是沒有完全隱藏住的憐憫與悲痛。
他在痛他人所痛。
但世間並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江戶川柯南也不確定千間降代如今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得住小夕姐姐之後說出來的真相。
“要不……”他試圖阻止千間降代的求知,亦或是想要讓她先緩解一下自己破敗的身體,以及激動的心情。
“你先冷靜一下?你的身體,不能那麼激動。”
千間降代聞言,再一次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戶川柯南。
如果說,懷夕前面還算有些隱晦的言語,讓她不確定懷夕這人是否知道她的秘密。
但如今江戶川柯南的明示,已經讓千間降代完全相信,這兩人就是知道了她身體的秘密,所以才如此勸說她的!
千間降代也不是不識好人心。
她順從江戶川柯南和懷夕的意思,緩慢地挪動自己的腳步,來到了單人沙發前,摸索著沙發扶手,讓自己緩緩坐了下去。
她接過毛利蘭遞過來的溫水。
這一次,她安靜了許多。
也,真誠了許多。
“我知道,你們應該是已經知道我來這里的原因和目的了。”
懷夕點頭,並沒有開口。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千間降代並不需要他人的安慰,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泄而已。
說唄,就讓人說下去,將身體里的郁氣隨著開口說話的時候吐出來。
“我對不起你們。”千間降代說這話時,是轉頭看向坐在另一邊長條沙發上的茂木遙史等人。
“我利用了你們。”
茂木遙史和槍田郁美皺著眉,但也沒說什麼。
大上祝善張開嘴就要對著千間降代開罵時,懷夕一個眼神過去,他便息了鼓。
算了,他對千間降代本來也是利用,雙方利用那能叫利用嗎!那叫合作!
懷夕沒在理會縮著身體的大上祝善,她繼續眼神平淡地看著千間降代。
她對千間降代雖然有些同情與憐憫,但是她的同情和憐憫不會存在太長時間。
所以,此刻的懷夕,就像在听故事一般,听著千間降代對自己這一生的敘述。
“小時候,我和爸爸的關系最好,可能是因為和我爸爸一樣,都很喜歡那些古董吧。”
“我們喜歡的並不是古董所帶來的價值,而是存在古董上面的故事,是雕刻在古董上的歷史痕跡。”
“那時候我還小,我的媽媽不願意我跟著我的爸爸四處走,但我又實在是想要知道爸爸見到的那些古董,于是我便央求著我爸爸,將他听到的有關于古董的故事,寫信告訴我。”
千間降代看著有些詫異的毛利蘭,知道她在想什麼,便解釋道,也是為自己以及自己那個高風亮節的爸爸辯解。
“我爸爸的繪畫技術也很好,家里的古畫,都是爸爸一筆一劃慢慢修復出來的。雖然我可以讓我爸爸將古董畫在紙上,讓我目睹一下古董的威嚴壯麗,但是不行,那是別人的東西,我不可以這樣,我爸爸也不會允許我這樣。”
“所以在我和爸爸來往的信件上,都是透過他的視角所見識到的很久以前的故事,以及他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
毛利蘭為自己剛剛在腦海里的想法,對著千間降代羞澀地笑了下。
“所以,那一次,我爸爸帶著他趁手的工具來到黃昏別館的時候,我也是依照以往那樣,如常地向他撒嬌,想要知道在黃昏別館里的古董們身上發生的故事。”
“四十多年前,通訊並不像如今這般的發達,我和爸爸之間的聯系還是依靠需要人工傳遞的信件。”
“為了不讓爸爸那麼勞累,我是讓爸爸幾天送一些信的。”
在千間恭介離開家的第五天,還是個少女的千間降代收到了她爸爸的來信。
信的上面,寫的是黃昏別館的富麗堂皇,是黃昏別館內部堆積的琳瑯滿目的古董,是……
千間恭介言語間毫不掩蓋的喜悅。
他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多的貨真價實的古董。
他在黃昏別館的第一天,是真的開心。
所以,他想要將自己的這一份開心傳遞給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