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清澈,透過紗窗,輕柔地灑在蕭家客廳的地板上,仿佛鋪了一層碎銀。
李寶兒站在客廳中央,手中絞著圍裙的流甦,她的聲音比往常輕了三分,仿佛有些遲疑地說道︰“娘,英子答應婚後和謹燁一起回永州開醫館。這樣方便照顧兩邊的老人。”
張玉花正坐在沙發上繡著花,听到兒媳的話,她手中的針線突然停了下來。老人的眼角笑紋如同一朵朵綻開的菊花瓣,然而她卻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傻孩子,我們還年輕,不要他們照顧,他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
張玉花站起身來,走到兒媳身邊,拉過她那雙長長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咱們直接回老宅辦酒,這樣也省得親戚們舟車勞頓。”
在那個寂靜的夜晚,針線筐里的頂針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老太太坐在床邊,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見似的︰“謹言現在推行新政策,這可是個大事啊,多少雙眼楮都盯著呢。”
寶兒靜靜地坐在一旁,听著婆婆的話,心里不禁一緊。
就在這時,老太太突然把老家寄來的喜糖塞進了寶兒的手心,輕聲說道︰“當年你嫁過來的時候,連一場像樣的喜宴都沒有……”
話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漸漸低沉了下去,最後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寶兒的喉頭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緊得難受。
“娘,當年要不是我家遭了難,爹娘也不會早早把我賣掉的,幸虧我遇到了好人家。\"
\"是我們家撿著寶了,才使一家人一路跟著你們來到京城立腳的,說起來這一路的確不容易啊\\"
李寶兒看著婆婆鬢角那絲絲縷縷的白霜,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十多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時的她,穿著一套破舊的衣服,由爹送到肖家村,就算是完成了過門的儀式。沒有熱鬧的酒席,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只有那簡單而又倉促的一頓晚飯。
然而,就在這一刻,寶兒感受到了婆婆掌心傳來的溫度。
那溫暖的感覺,仿佛能將那些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委屈都融化成糖稀一般的暖流。
她緊緊地握著那包喜糖,感受著婆婆的關懷和愛意,眼眶漸漸濕潤了。
天啟十五年,汴京城里細雨蒙蒙,仿佛給這座古老的城市蒙上了一層輕紗。
紫宸殿的琉璃瓦在雨中顯得格外清冷,泛著淡淡的青光,與周圍的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新任宰相蕭謹言站在殿中,手中捧著那本沉甸甸的《變法十策》,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那薄薄的紙張有千斤之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兩側投來的目光,如刀般銳利,直刺他的後背。
三司使曹利用正捻著胡須,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那笑容中透露出對蕭謹言的不屑和輕視。
樞密副使王貽永的嘴角也掛著一絲譏誚,似乎在嘲笑蕭謹言的不自量力。
而御史中丞夏竦的眼神更是陰鷙得能滴出水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蕭謹言的身體,看到他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臣請立考課法,裁汰冗員;設均輸司,平準物價;改漕運制,歲省百萬緡……”蕭謹言的聲音在殿內回蕩,仿佛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他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充滿了自信和決心。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夏竦突然掀袍出列,打斷了他的發言。夏竦一臉怒容,毫不掩飾對蕭謹言的不滿和質疑。
“陛下!”夏竦高聲喊道,“漢武用桑弘羊而天下騷動,唐玄宗任楊國忠而社稷傾覆。今蕭相所奏,盡是剝民媚上之術!”他的聲音在殿內回響,引起了一陣騷動。
眾人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燈一般,緊緊地鎖定在夏竦身上,仿佛他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有些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嘴巴微張,似乎對夏竦的出現感到意外;而另一些人則若有所思,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在這一片注視的海洋中,蕭謹言卻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座沉穩的山岳,面不改色,絲毫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
他的身姿挺拔,雙手自然下垂,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在朝堂之上,獨孤帝高坐龍椅,俯瞰著群臣。他的目光落在了蕭謹言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蕭謹言站在大殿中央,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氣宇軒昂。他手持一卷新政的奏章,正準備向獨孤帝和群臣詳細闡述其中的內容。
獨孤帝微微抬手,示意蕭謹言開始。蕭謹言深吸一口氣,然後用洪亮而清晰的聲音說道︰“陛下,微臣所推行的新政,旨在改善民生,促進大周繁榮。其中包括減輕賦稅、加強農業生產、發展商業等一系列措施。”
他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朝堂之上,讓人們都不禁為之側目。獨孤帝靜靜地听著,不時點頭表示認可。
獨孤明站在一旁,他的臉上也露出了贊同的笑容。他知道,蕭謹言的新政對于大周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當蕭謹言講完後,朝堂上一片寂靜。獨孤帝沉思片刻,然後開口說道︰“蕭愛卿所提的新政,朕甚是滿意。這些措施既有利于百姓,也有利于大周的長治久安。”
獨孤帝的話語如同一道聖旨,讓朝堂上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群臣紛紛附和,表示對新政的支持。
獨孤明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為蕭謹言感到高興。他知道,蕭謹言的努力終于得到了認可,而這也將為大周帶來新的希望和發展機遇。
新政頒布的次日,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的樊樓內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然而,在這喧囂的背後,一場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在樊樓的一間雅間里,鹽鐵判官李稷面色陰沉地坐在桌前,他的身旁坐著二十余名京官,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對新政的頒布心懷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