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校長親自去顧允希家賠罪，听說在門口站了兩小時，差點犯了胰腺炎！” 議論聲中，有人瞥見窗外化學系團隊正談笑走過，陽光落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耀眼的光暈......
水晶吊燈璀璨奪目，校長親自站在門口迎接顧允希一行，臉上堆滿笑意，絲毫不見傳聞中病弱模樣。
他熱情地握住顧允希的手︰“顧教授，這次的研討會都虧了有你鎮場子。” 說著，又轉向林敘，眼神中滿是欣賞︰“小林同學，你這顆學術新星，以後可要好好為學校爭光！”
幾人面對眾人的簇擁只是相互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原來這個世界真的可以這麼現實。
看著校長這副點頭哈腰的模樣，之前的陰霾也跟著消散了大半。
湘大國際宴會廳的水晶吊燈將鎏金穹頂照得熠熠生輝，十二米長的宴會桌上，波爾多紅酒與香檳塔交相輝映，定制的桌布上暗紋是校徽與學術符號的交織。
侍者們托著瓖嵌金邊的餐盤穿梭席間，空氣中浮動著松露鵝肝與陳年威士忌的香氣。
這場慶功宴的排場，連校外媒體都收到了特別邀請函，長槍短炮早已在宴會廳角落架好。
顧允希捏著香檳杯的手指微微發白，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她的指尖滑落。
她看著校長在台上激昂致辭，那些 “學術脊梁”“湘大驕傲” 的溢美之詞像泡沫般膨脹，卻掩不住台下某些院系領導意味深長的竊笑。
林敘站在她身後半步，白襯衫領口被汗水洇出淡淡的痕跡，他壓低聲音︰“教授，再這樣下去我非被烤焦了不可。”
王磊握著酒杯的指節泛白，目光掃過宴會廳四周高懸的巨幅照片 —— 正是他們團隊在研討會上的發言場景，每張照片都被 p 上了閃耀的金色邊框。“太招搖了。” 他輕聲說，“咱們學院什麼時候搞過這麼大的排場。”
李雯轉動著腕間的細鏈，鏈子上的銀杏葉吊墜輕輕搖晃，那是顧允希送的團隊紀念品︰“等明天新聞一出來，‘奢侈慶功’‘居功自傲’的帽子怕是要扣下來了。”
話音未落，校長已快步走下講台，手里端著特制的汾酒器，琥珀色的酒液在琉璃杯中晃出誘人的光澤。
“顧教授！” 他的聲音帶著三分醉意，卻掩不住眼底的算計，“這杯酒，我替學校向你賠罪！你為學校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卻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說著便要將酒杯遞到顧允希唇邊。
宴會廳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一幕。顧允希後退半步，余光瞥見角落閃爍的攝像機鏡頭。
她正要開口婉拒，林敘已笑著搶過酒杯︰“校長這話說的，听說您身體不好，哪能喝烈酒？”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辛辣的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在白襯衫前襟暈開深色痕跡，“不前些日子為了項目的事勞心勞力，差點犯了胰腺炎？這杯酒我們幾個做學生的替您和顧教授喝了！”
宴會廳里響起一陣低低的抽氣聲。
校長的笑容僵在臉上，額角青筋微微跳動 —— 差點胰腺炎的傳聞本是他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如今卻被當眾戳破。
林敘卻像渾然不覺，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來，王師兄、李師姐，咱們敬校長！要不是校長那麼支持我們，這省級研討會的大門我沒有怎麼進得去？”
王磊和李雯立刻會意，三人高舉酒杯走到校長面前。李雯眨著靈動的眼楮︰“校長為了項目四處奔波，連身體都不顧，我們這些做學生的，說什麼也要替您分擔！”
王磊則憨厚地撓撓頭︰“就是就是，以後還請校長多指導！”
校長看著三人真誠的笑臉，听著此起彼伏的 “校長英明”，到嘴邊的斥責又咽了回去。
他哈哈笑著拍了拍林敘的肩膀︰“好！好！不愧是你副教授出來的學生！” 宴會廳的氣氛瞬間回暖，觥籌交錯聲重新響起，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錯覺。
顧允希站在光影交錯處，看著林敘周旋在眾人之間，將敬酒的話題引向學術成果展示。
暖黃的燈光落在少年稜角分明的側臉上，他舉杯時的姿態瀟灑從容，言語間既有晚輩的謙遜，又不失學者的自信。
她突然想起研討會上林敘講解時眼中迸發的光芒，此刻的他，在人情世故的戰場上，同樣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宴會廳的落地窗外，夜色漸深。顧允希望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嘴角不自覺上揚。
鎏金雕花門被推開時，一陣冷冽的夜風裹挾著深秋的氣息涌了進來。
顧允謙身著定制的深灰色西裝，銀灰色領帶夾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站在門口掃視全場，目光最後落在妹妹顧允希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的大科學家，這次可讓湘大長臉了。” 顧允謙走到顧允希身邊，伸手輕輕彈了彈她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里帶著兄長特有的調侃。
顧允希白了他一眼，將香檳杯遞到他面前︰“少來，我還不知道你？怕是來查崗的吧？”
“知我者莫若小妹。” 顧允謙接過酒杯輕抿一口，目光掃過不遠處正被眾人簇擁的校長，“不過我剛去前台結賬，他們說顧教授已經付過了？”
顧允希冷笑一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我可不想當‘作風奢侈’的冤大頭。上次周正明的慶功宴後，那些風言風語還不夠多？”
顧允謙寵溺地看著妹妹，低頭在她耳邊低語︰“放心，這次沒人能讓你背鍋。”
本以為會看到妹妹驚訝的表情，卻見顧允希神色如常，眼中甚至閃過一絲了然。
他心中暗笑，果然是一起長大的兄妹，這點默契從未變過。
想起之前的種種，顧允謙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周正明的無能、前院長的算計、校長的糊涂賬…… 他們以為借師生戀的謠言就能打壓顧允希，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如今主動權已經握在手中，他又怎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媒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顧允謙輕聲說，“一會兒有場好戲看。”
顧允希挑眉，還沒來得及問，就見顧允謙對著角落微微示意。
下一秒，宴會廳大門被推開，十幾名記者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蜂擁而入，閃光燈瞬間照亮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