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若吾告訴你，吾乃佛主化身，你可相信？”
小沙彌一愣，隨即驚愕地睜大雙眼，呆若木雞地望著他，竟連手中掃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都不覺。
那目光從震驚、疑惑、惶恐、掙扎，最後忽然化為——滿臉的虔誠與激動。
“我……我信！”
小沙彌用力點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您……您一定是佛主降臨來度化我的吧？”
許凌心中一動，神情仍是淡淡一笑，嘴上卻不答，只是看著他，語氣輕緩地道︰
“或許是我來度你，也或許是你來度我。”
“老和尚，你就不要拿我這小孩子尋開心了，我清掃完還得去膳堂幫忙呢。”
哪知那小沙彌突然一翻白眼，滿不在乎的回道，顯然是沒將許凌的話當回事。
許公子先是微微一愣，然後自嘲一笑，這機靈的小家伙，演技是真不錯。
他想起自己如今的行為，幾乎等同于在藍星跟小學生說自己是秦始皇。
但凡正常些的孩子，都不會輕易相信他的，只會當他腦子有問題。
“你不信？”
“我信啊，不過也得等我把活干完了，咱們再來玩這個游戲好嗎？”
小沙彌無所謂的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無奈與嫌棄。
許凌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小孩，沒想到竟會被對方吐槽，無盡宇宙時空中的超階大能，竟被一個小毛孩戲耍了？
許凌見這小沙彌一臉厭棄，顯然並不相信自己所言，不由得心中一動，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隨即雙手合十，閉目低誦一句佛言。
頃刻之間，原本一身樸素僧袍的老僧模樣隨風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莊嚴無上的佛陀化身。
只見他頭頂佛光圓輪，周身霞光四溢，眉心金印顯現，雙目寧靜而深邃，如包藏無量慈悲與智慧。
身披七寶袈裟，赤足立于虛空之上，袍袖間梵文自生，風雷皆靜，萬象凝然。
白玉講經台也隨之生變，玉石流光溢彩，霞霧升騰如瑞氣浮動，台下那塊蓮紋紋飾竟隨之活化。
九品金蓮徐徐綻放，圍繞著許凌的身影微微顫動，仿佛天地靈性都在禮拜這尊尊貴無比的聖者。
小沙彌原本還在低頭掃地，一抬頭，忽見眼前景象陡然變化，不由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呆住。
掃帚滑落地面，發出輕響，他卻仿若未聞，臉色迅速由迷茫轉為震驚，最後化為一抹深深的惶恐。
他嘴巴張了張，卻沒能立刻發出聲音，眼楮瞪得像銅鈴一般，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你……你……你是……佛主？”他聲音發顫，帶著不敢置信的恐懼。
但緊接著，他又猛地後退一步，目光警惕地掃了周遭一圈，仿佛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聲音陡然拔高，驚慌地質問道。
“你是不是妖魔？你到底是誰？怎敢假扮佛陀，欺騙信眾，惑亂禪心！你是要誘我入魔道，是不是？！我不會上當的！”
許凌听到這番話，頓時哭笑不得，肩膀微微聳動，看著小沙彌那一本正經、凜然正氣的模樣，不由得覺得這小家伙簡直太有趣了。
他收了佛主法相，重新變回那個身著灰布僧衣、滿臉皺紋的老和尚模樣，眼神慵懶，語氣中透著一絲調侃的無奈。
“罷了罷了，不玩了。”
他揮了揮手，語氣像是被小孩子掃了興致。
“你忙你的去吧，老僧這般正氣凜然的模樣都唬不住你，佛門後繼有人，貧僧欣慰。”
小沙彌有些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遲疑地看著許凌，忽而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些，小聲問道。
“你……你就這麼放棄了？不繼續努力嘗試一下？妖魔不都喜歡與人交換條件嗎？至少條件還沒開呢。”
“哦？”
許凌來了興趣，饒有興味地轉頭看向他。
“那你倒是說說，要什麼條件，你才能相信我是佛主？”
小沙彌抬起小臉，眨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楮，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堅定不移的神色，毫不猶豫地答道。
“無論什麼條件，我都不會信的！就算你送我金身佛器，開示佛法真義，許我未來得證菩薩果位，我也絕不會動搖。我的向佛之心，絕非靠外物換取。”
他小小年紀，聲音卻斬釘截鐵，居然有一種超越年齡的莊重。
許凌听得一愣，隨即忍俊不禁，兩手一攤，露出一副“那就沒辦法了”的模樣。
他的眼神突然古怪起來，嘴角微翹，聲音也變得低沉陰冷起來︰
“那就是……沒得談咯？”
他說著，眼神一轉，突然聲音變調，陰惻惻地說道。
“那我問問你……小孩子骨肉鮮嫩，是惡鬼口中最美之食。本魔帝正值饑渴難耐，該當如何烹之才最美味？是紅燒好呢，還是清蒸？或者直接燒烤最為得味？”
小沙彌一听這話，終于臉色變了，目光一震，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他這才猛然發現，講經台周圍原本香煙裊裊、僧眾如潮的禪林聖地，此刻居然靜謐得可怕。
四下無人，連落葉飄動的聲音都被吞沒，周遭一圈淡淡金色的佛光屏障不知何時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冷冷的、陰森詭異的氣息。
他眼角抽搐，額頭見汗，心中念頭急轉。
這老和尚分明是妖魔，剛才化作佛主，不過是為了引誘他心生妄念。
可這又不可能，這里是佛門重地，是有菩薩法相鎮守的聖地，任何一絲邪祟之氣都無法潛入，怎會讓這等邪物大模大樣現身講經台前？！
“你……你是怕了？”
許凌笑得更猖狂，故意放低聲音，陰惻惻地說道。
“不過已經晚了，嘖嘖嘖……小高僧啊，你連條件都不讓吾有機會開，從今日起，本魔帝要好好折磨你，讓你嘗遍恐懼與絕望的滋味，在萬劫不復的深淵中徹底墮落，成為我座下第一百零八妖僧之首。”
他說著，面容再度變幻，眼中閃現出猩紅幽光，身影虛實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洪荒巨魔，將小沙彌一口吞下。
小沙彌終于崩潰了，臉都嚇白了，哇地一聲大叫，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邊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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