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往生來世，天門大開
玄塔之主的隕落，並未在這片天地間激起太多漣漪。
葬禮後的清晨，薄霧如紗籠罩村莊，溪邊的墓碑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槐葉飄落，覆于其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在低語離別的哀歌。
風吹過，帶來一絲刺骨的寒意，溪水潺潺，聲音低沉而單調，似在訴說無盡的孤寂。
村莊的天空一片灰蒙，似被一層無形幕布遮蔽，陽光無法穿透，只余冷光灑下，映得青石地面泛著幽幽寒芒。
這個奇異的小村莊仍舊按照往日的節奏運轉著，清晨炊煙裊裊，黃昏雞犬相聞，日升日落，四季交替，一切如常。
仿佛那位曾經來此悟道的下界仙尊，從未存在過。
村民們都是來自諸天萬界的仙帝大能，對此事更是毫不在意。
在他們眼中，一個區區仙尊的逝去，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連值得駐足緬懷的人都寥寥無幾。
無論生前如何輝煌，如何曾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踏足更高境界的強者面前，終究不過是一粒塵埃，飄散無痕。
許凌亦未再多作停留。
他在一小段時間後，也完全恢復了平靜。
小院中，槐樹枝葉婆娑，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光影。
他倚在石桌旁，長袍隨風輕擺，清瀾仙君端來一盤靈果，紅艷如玉，散發著清甜的氣息。
許凌隨手拿起一顆，咬下去，汁水在舌尖綻開，甘甜中帶著一絲涼意。
他目光深邃，凝視遠處霧蒙蒙的後山，嘆道︰“現實終究不是夢中，真正的交情不過爾爾，還是難以共情。”
他的聲音低沉而冷淡，透著一絲釋然。
在夢境世界，他與玄塔之主相處萬年，情誼如山，恩怨糾纏。
可現實中，不過幾面之緣，一場酒後坦言。
若論親疏，遠不及此時陪伴身邊的好友林楓與清瀾。
許凌端起靈酒，輕抿一口，酒香醇厚，沖淡了心底最後一絲觸動，耳邊風聲低嘯，似在嘲笑他的多愁善感。
生死離別，于他而言，早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時間如逝水，不帶一絲波瀾地流淌而過。
歲月悠悠，轉眼又是數年。
這一日，風和日麗，萬里晴空，村莊中的一切依舊平靜祥和。
但不同于往日的慵懶度日，許凌今日未曾在小院中擺爛，而是破天荒地登上了鐘樓。
“難得，許施主今日竟願上鐘樓一敘。”
鐘樓之上，覺梵依舊身披淡金色袈裟，盤膝而坐，面容祥和，寶相莊嚴。
一尊古銅色的大鐘靜靜地矗立在他身後，鐘身之上刻滿了晦澀難明的經文，隱隱間仿佛有梵音在流轉。
這座新的銅鐘，是刑 等人在墨陽隕落後重新結合覺梵的佛法妙義共同鑄造的。
許凌懶散地坐在對面，瞥了他一眼，笑道︰
“這陣子閑得慌，想著找點事情消磨時間罷了。”
覺梵輕輕一笑︰“時間，原是無形之物，談何消磨？”
許凌不以為意︰“對別人而言或許是無形可貴，但對我來說，它可以被浪費。”
覺梵聞言，笑意更濃。
許凌斜身靠在鐘樓的欄桿上，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川河流，隨意道。
“覺梵，你說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往生來世’嗎？”
覺梵微微頷首，沉吟片刻，緩緩道︰“若問佛理，自然有六道輪回，眾生皆在業力中浮沉。”
“但若問貧僧個人見解……”
他微微一頓，抬眸望向許凌，眼底透出一絲溫潤的光澤。
“人這一生，所作所為皆有因果，不論是否有來世，至少這一世，需得活得明白。”
許凌听罷，嘴角微微一揚︰“大和尚有點意思。”
他倒不是對輪回之說有多感興趣，而是單純喜歡覺梵的言談方式。
這位菩薩，的確有趣。
與他交談，總能讓人心緒放松，不知不覺間，甚至還能帶來一絲思想上的升華。
不過，升華歸升華，該擺爛的還是得擺爛。
許凌隨意地擺了擺手︰“只是這些對本公子來說，意義不大。”
覺梵似乎早已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微微一笑。
“以貧僧看來，許公子看著隨性懶散，或許就是那明白之人。”
許凌聞言也不由一笑，他一向如此，思想上一時的波動，並不會影響本質上的懶散。
這世上有無數人，都曾在某個時刻被某些道理觸動，甚至定下宏願，要痛改前非，摒棄陋習。
可真正能付諸實踐、自律堅持的，又有幾個呢？
許凌比那些人還要直接，他從不勸誡自己，也不打算改變什麼。
他就是喜歡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想過要改。
兩人正聊著“來生”之事，鐘樓之上忽然有異變突生。
轟——！！！
就這般毫無預兆的，一道古老而恢弘的氣息陡然自天外涌來，席卷整片天地。
天門，竟在此刻震動！
許凌和覺梵的神色皆是一變，幾乎同時起身，目光齊齊望向那片浩瀚虛空。
只見蒼穹之上，一座巍峨雄偉的巨門緩緩開啟，門扉古樸，透著不朽歲月的痕跡，其上浮現著諸天星辰投影，交織出一幅無比浩瀚的星圖。
那是一座通向未知宇宙的門戶。
“終于來了……”
許凌負手而立，眸光深邃。
為這一刻，他可是等了二十多年。
“這屆新人，可真是不爭氣啊，居然拖到今日才叩門。”
他隨意地吐槽了一句，然而語氣雖輕松，身上的氣息卻在悄然變化。
時空道韻在他周身彌漫，如絲如縷，悄然蔓延，開始侵入宇宙之門之內，勾連天門之後那無垠的浩瀚星圖。
他真正的目的，並非迎接新人，而是破譯這道門扉背後隱藏的奧秘！
“鐺——”
覺梵敲響了刑鐵重新打造的銅鐘，梵音浩蕩，宛如晨鐘暮鼓，在天門開啟之際，昭告四方。
然而，天門另一側，那位還未完全越界降臨的新人，卻已然陷入無限的恐懼當中。
浩瀚無限星空之中，天門大開。
那是一座宏偉無比的門戶，其形如星海交匯而成，每一寸門扉上都銘刻著古老符文，仿佛承載著無盡時空的奧秘。
門後，是一片未知的宇宙，幽邃深遠，散發著極為古老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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