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一場葬禮，萬事俱休
清瀾捧著一束靈花，有些傷感︰“玄塔前輩，一路好走，你我修士，不講來世，請安息吧。”
她的聲音溫婉，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羽靈澈等人將玄塔之主的遺體輕輕放入石棺，他的手依舊緊握古樹拐杖，指節蒼白而僵硬，仿佛連死亡都無法讓他放下那份執念。
他的長袍被整理平整，白發被月霜華輕柔梳理，散落在棺中，如一片殘雪。
他的面容安詳，嘴角似有一抹釋然的笑意，似在最後一刻，終于放下了對大道的追逐。
炎獄魔尊低吼︰“老伙計，你是個好樣的，是個爺們！”
他的聲音粗獷，卻透著一絲哽咽。
葬禮在午後正式開始，參與之人並不多，稀稀疏疏的圍成一圈，神情各異。
覺梵站在石棺前，金紅袈裟在風中輕擺，宛若一尊佛光籠罩的塑像。
他雙手合十，念珠在他指間緩緩轉動，發出細微的“ 噠”聲，與溪水的潺潺聲交織，營造出一片肅穆的氛圍。
他閉目低誦，聲音如流水淌過︰“南無阿彌陀佛，生滅無常，輪回有定，玄塔施主，願你魂歸淨土，得證菩提。”
他的經文悠揚而深邃，帶著佛法的清淨之力，似能穿透生死，直達人心。
覺梵手掌輕抬，一縷金色佛光從他掌心涌出，如絲如霧，緩緩籠罩石棺。
那佛光溫暖而純淨，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息，滲入玄塔之主的遺體，淨化其殘留的靈力，確保無異變之虞。
村民們屏息凝神，刑 低聲嘆道︰“這和尚，果然有點本事。”
沐霖點頭︰“有他在，確實省了不少麻煩。”
佛光流轉間，石棺周圍的空氣似被洗滌一空，連風聲都變得柔和，透著一股安寧的氣息。
許凌站在祭壇不遠處，靜靜看著那具熟悉的身影。
他的神情平靜，眼底波瀾不驚，仿佛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送別。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涌上的，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不是第一次見過生死，甚至，曾親手葬送過億萬生靈，但這一次……卻不同。
在那夢境世界之中，他與玄塔之主共度了萬年時光。
他們曾在九玄通天塔中切磋論道，曾在詭異的異度空間中攜手應敵，也曾在天碑前觀星月流轉……
可如今，一切都隨著時光逝去，化作泡影。
一抹極淡的惆悵浮現在許凌的眼底，他緩緩閉上雙目，長長吐出一口氣，似是在將所有情緒盡數歸于心底。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即便是仙帝，也終究逃不過真正時間法則的侵蝕。
黃沙送葬，歸于塵土
幾根吟唱完畢，覺梵輕嘆一聲，緩緩抬手，一掌按向玄塔之主的眉心。
剎那間，金色的佛光緩緩升騰，籠罩住他的遺體，微光氤氳間，他的肉身開始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這是高維世界村莊中必然的埋葬方式，只有這樣才能確保隕落者不會變異。
金色的塵埃在風中輕舞，玄塔之主的遺體緩緩消散，最終化作一縷虛無，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棺槨墓碑，皆是象征而已。
一切的虛無，才是真正的歸屬。
那一刻，四周無比安靜，所有人都看著那片飄散的金光，沉默不語。
同為人族仙尊的清瀾輕咬嘴唇，眼眶微紅，卻沒有讓眼淚落下。
其余幾名一同而來的臨時同伴們神色復雜，微微垂眸，似是不願直視這一幕。
林楓深深嘆了口氣，那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也滿是沉重。
幾位特殊村民原本對玄塔之主這位靠關系進入高維世界的仙尊小修士並不在意，認為他不過是個平庸之輩。
可見許凌親自出席，且神情如此沉重，皆感意外。
刑 心中嘀咕︰“許公子平時對這幾位可不算重視，沒想到只是表面，終歸還是一同前來的同族伙伴。”
沐霖低聲道︰“沒想到也是位重情義的。”
其他人竊竊私語，目光在許凌與石棺間游移，猜測著兩人之間的關系。
覺梵最後上前，手掌輕按石棺，佛光一閃，棺蓋緩緩合上。
他低聲道︰“塵歸塵，土歸土，玄塔施主，安息吧。”
村民們合力將石棺推入墓坑，泥土一鏟鏟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土堆漸漸隆起，刑 插上一塊木牌，上面刻著“玄塔之主”四字，筆跡遒勁，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直到此時，玄塔之主也未曾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名，經常玩笑道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不要也罷。
玄塔，便是他一直不變的代號。
風吹過，槐葉飄落，覆在墓前，似為這場葬禮畫上句點。
葬禮簡短而肅穆，覺梵的經文如流水淌過，沖淡了眾人心中的悲傷與雜念。
溪水潺潺，槐樹沙沙，墓地周圍一片寂靜，唯有新立的墓碑在風中無聲吟唱。
天色漸暗，參加葬禮的人陸續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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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 提醒道︰“大家都散了吧，趕緊回去屋內。”
覺梵站在墓前，雙手合十，低誦最後一句經文︰“阿彌陀佛，願諸苦盡消。”
他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金紅袈裟映著余暉，宛若一尊慈悲的佛陀。
許凌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夜色漸漸降臨，星辰不語
葬禮結束後，眾人陸續散去，唯有許凌依舊站在原地，仰望晨昏線上的瑰麗星空。
暮色半沉，星光幽冷。
他抬起手，感受著近晚微風拂過指尖的微涼，忽然輕輕笑了笑。
“歲月無情，終究帶走了一切……”
他閉上雙目，靜靜地站在夜幕之下，久久不語。
許凌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轉身離去，背影孤寂而堅定，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步伐從容，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他未回頭，腦海中卻浮現玄塔之主那句“成為人族後盾”的囑托，心中暗道。
“前輩，此事我記下了。不過我性情疏懶，只能說，盡力而為吧。”
許凌手中拿著的，是玄塔之主的本命靈寶本體，與許凌曾有不解之緣的九玄通天塔。
玄塔之主在最後對飲那晚，便將此寶交付于他。
但這件靈寶在玄塔之主隕落那一刻，塔靈靈性自毀，跟隨著同樣剛烈驕傲的主人一同去了。
在這同一天中，許凌便同時失去了兩位性格契合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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