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問“你對張顯華這個人了解的多嗎?他平時可有得罪什麼人沒有?”
張逸卿道“他這個人性格張揚,一副名士派頭,通過手段搜羅了許多名人字畫和珍稀的絕版書,這些東西可惹人眼紅了,也許他是因為這些東西才遭人忌恨吧。至于他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陸風竹點了點頭,他忽然心念微動,道“張姑娘,你最近也要小心在意。”
張逸卿笑了“為什麼忽然這麼說?難道你知道有什麼人會對我不利?”
陸風竹搖頭“只是一種感覺,跟當初十里坊的案子一樣,這回似乎也有人總之你還是小心一點。”
張逸卿道“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難得還有人關心我,陸捕頭我送你一件禮物。”說著她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打開一個盒子,從里面取出了一塊玉玨,“陸捕頭,這塊玉玨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借花獻佛,轉送給你。”
陸風竹接到手中,感覺有些分量,原來這塊玉玨內外圈瓖嵌了黃金,應該價值不菲。
張逸卿笑道“有些俗氣,還望你別嫌棄。”
陸風竹瞥了一眼她的梳妝台,只見上面堆滿了盒子,心中好奇,便問“這些禮物都是誰送的?”
張逸卿道“都是尹先生送的,尹求凰你還記得吧?一個怪老頭,出手闊綽無比,隔三岔五地就給我送禮物,原本以為這老頭對我有什麼念想,可他僅僅是讓我教他孫女唱詞,說實話收這麼多禮物,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陸風竹道“這位尹先生行事古怪,背景神秘,你最好還是對他敬而遠之。”
張逸卿笑道“我知道啦,陸捕頭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假如沒有我要開始梳妝了。”
這是逐客的意思,陸風竹當即辭出,他本想到張顯華家中去看看,可轉念一想,這幾人的死顯然與封萍蹤有關,很大可能不是孤立的凶殺案件,他打消了去張顯華家的打算。
假如真凶不是封萍蹤等人,那麼凶手戴上他們的面具去殺人,只能是想栽贓嫁禍了。
凶手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假如是一個人,那麼這個人顯然是個高手,因為他同時會使用寶劍、狼牙棒、流星錘、鐵手這四樣兵器,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這時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假如這個人是凶手,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又該怎麼證明他是真凶呢?
正思索間,忽然一個人向他撞了過來,這人衣衫襤褸,是個乞丐,他本想側身避過,哪知此人會武功,還是被他撞在了懷里,這人隨即倒地開始撒潑,說自己受了傷,要賠銀子給他去看大夫。
陸風竹笑道“朋友,你這又是何必,我”
這時他忽然回想起在十里坊一案中自己和柳茗泉在街上遇到丐幫乞丐傳遞消息的事,他頓時明白這個人也是來替人送信的,于是他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銀“這位兄弟你收下吧。”
那人伸手接過銀子的同時塞了一個紙團到陸風竹手里。
等他走後陸風竹展開紙團一看,上面寫著長春坊丙字第三號,十萬火急,請速來。
長春坊不是秦公公宅邸所在的地方嗎?
陸風竹按照紙上的地址來到長春坊丙字三號,這是一間不大的院子,外牆斑駁,牆頭長滿了青苔。
他上前拍門,許久也沒人回應,他正打算離開,听見身後有人低聲道“陸捕頭,我在這里。”
他轉身一看,原來是丙字三號對面院子的門開了一道縫,晴娘躲在門後探出半邊身子。她左右看了看,確定周遭沒其他人才將門打開,示意陸風竹過來。
陸風竹剛一進門,晴娘就下跪道“陸捕頭,你一定救我們母子啊!”
陸風竹趕忙將她扶起“秦夫人,不必如此,有話但說無妨。”
晴娘哭道“陸捕頭,別怪我用這種方法把你找來,實在是我們一家目前的處境很危險,
自從老秦死後,就有人通過各種手段來逼迫我交出老秦的當票,為了恐嚇我,他們放火燒,下毒什麼手段都用,所以我才會帶著孩子偷偷從大宅子里搬出來。”
陸風竹道“別人一定以為你去了很遠的地方,哪知你卻還留在長春坊,好主意啊。”
晴娘道“這都是李泰安排的。”
陸風竹問“知道是誰想害你們嗎?”
晴娘道“可能是張公公他們,當然他們背後也有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陸風竹道“當初我問過李泰當票的事,他卻說不知道有這回事。”
晴娘臉一紅“當時我們撒謊了,老秦確實留下了許多當票。。。”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顯然還沒下決心要不要將事情都說出來。
陸風竹溫言道“你叫我來,卻又要對我隱瞞,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見陸風竹要走,她立刻急了“陸捕頭,是這樣,老秦利用他尚寶監副總管的身份從宮中的寶庫中拿了許多寶物出來,他會將這些寶物先送到當鋪當掉,然後高價將當票賣給想得到寶物的人,這些人再拿著當票去把寶物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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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竹問“宮中的寶物豈能說拿就拿,定會定期有人清點盤查。”
晴娘道“他每拿一件寶物就會做一件相似的贗品放入寶庫,每年清點時都是他們幾個副總管檢查,一般不會細看,只要有個東西在就可以了。”
陸風竹訝道“這樣都能蒙混過關?”
晴娘點了點頭“是老秦告訴我的,皇帝的寶物很多,有許多鎖在寶庫中幾年十幾年都不會拿出來看一眼,況且他清楚皇帝的喜好,知道哪些寶物皇帝喜歡,會時不時地查看把玩,哪些寶物他是不會動的。可是,近一年有人逼迫老秦從宮里偷拿出了上百樣寶物,老秦為此十分焦慮,他之所以被人殺死,肯定與這件事有關。”
陸風竹問“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晴娘道“老秦沒跟我說,只說那些人惹不起,我知道了沒好處,他還說怪自己一時糊涂入了會,泥足深陷後沒法脫身。”
陸風竹問“李泰呢?他知道嗎?”
晴娘道“他知道一些內情,不過他三天沒回來,很可能已經陸捕頭,李泰跟我說假如他出了事我要立刻找到你,”說著她從懷里取出一個木盒,“把這個交給你。”
陸風竹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是十幾張當票,每張當票最上方都寫著永昌兩個字。
她繼續說“老秦留下來的,每張當票就是一件寶物。陸捕頭,我交了出來,還請你保住我們母子性命啊!”
陸風竹問“你和李泰到底是什麼關系?”
晴娘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我的一對子女就是和李泰生的,不過這是老秦授意的,不,甚至可以說是他逼的,他是個太監,卻渴望有後人繼承香火,他還總之,我們這些可憐人的腌 事不提也罷,別污了你的耳朵。”
陸風竹道“我把這些當票帶回去先查驗一下,假如真的能從當鋪中取出寶物來,那麼這些當票就算是贓物。晴娘,我再問你一遍,秦公公留下的當票全在這里,你沒有再藏了吧?”
晴娘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現在已經明白這些當票不是財寶而是催命符,我絕不敢再留了。”
陸風竹道“好,我現在要帶你回行捕司,暫時關押起來,記住,以後有任何人審問你,你就說這些當票是你在整理秦公公遺物時在一件衣服的夾層里發現的,然後主動報官。”
晴娘沒想到陸風竹會把自己關起來,臉色一變“陸捕頭,我我要是被關起來了,我的一對子女怎麼辦?”
陸風竹道“你若無人可以托付,也可跟你關在一起。相信我,這個時候你們母子在牢里待著比在外面安全的多。”
晴娘很聰明,她立刻明白陸風竹的話是對的“好,陸捕頭我們跟你走。”
陸風竹帶著晴娘母子回到行捕司,專門找了一間干淨的牢房將他們關了進去。
下一步就是去看看這些當票能不能贖回寶物,可他展開第一張當票,上面寫著當銀一千兩,要贖當肯定得超過一千兩,自己一個窮鬼哪有這麼多銀子呢?
想來想去只能去找甦岸舟借,可是又覺得不妥,甦岸舟對于奇珍異寶似乎有狂熱的執著,假如讓他知道這十幾張當票背後是十幾件大內珍寶,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癲狂的行為來。
“木頭,你又在自言自語嘀咕什麼呢?”顧庭月這時走了過來。
陸風竹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顧庭月听後一改往常輕浮的語氣,壓低聲音道“一千多兩銀子我還是有的,我幫你去把東西贖出來吧。”
陸風竹大感訝異,顧庭月向來嗜財如命,今天怎麼會如此大方,願意花一千多兩銀子幫自己,于是他滿臉狐疑地看著顧庭月。
顧庭月道“沒我的幫助你就算有銀子也未必能把東西贖出來,永昌當鋪可不是普通地方,一般人去了人家未必招待,你知道這家當鋪是誰開的嗎?”
陸風竹搖了搖頭,他對于京城的了解遠遠不如顧庭月。
顧庭月道“是趙王。去之前我們要換一身裝扮。”
永昌當鋪在京城有四家分號,東南西北各一家,兩人來到城西的這家分號,只見當鋪門口站著兩名彪形大漢,每個進入當鋪的人都要被二人查驗身份。
兩人上前被攔住,一名大漢道“兩位,你們的牌子呢?”
“牌子?”陸風竹不解,他取出當票,“我們是來贖東西的。”
大漢看了眼當票,道“永昌當鋪只接待特定的客人,你們沒有牌子不能進去。”
陸風竹道“當鋪打開門做生意,怎麼能拒絕客人呢?”
大漢冷冷地回道“永昌當鋪的規矩就是如此,你們要是不高興,盡可以去其他當鋪,反正京城里當鋪多的很。”
陸風竹轉頭看向顧庭月,希望她像以前那樣拿出潛龍衛的腰牌,來一句“潛龍衛辦案”,可是她卻呆立在那兒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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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正僵持著,身後有人高聲道“甦老板,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兩人回頭一看,來人是楚檐雪,到現在她還認為顧庭月是甦岸舟。
顧庭月說明了來意,楚檐雪道“你們既然有當票,就請隨我進去吧。”
兩名大漢聞言立刻就把道讓開了。
顧庭月暗道看來楚檐雪是趙王的親信,九霄樓和當鋪的生意都交給她來管。
三人進到廳堂內,楚檐雪喚來了掌櫃,陸風竹將當票遞給了他,掌櫃仔細查看了當票,然後對他說“對不住,這張當票不能贖當。”
陸風竹不解。
掌櫃道“請看,這張當票下面寫著憑票憑據贖當。不光得有當票,你還得憑據才能贖。”
楚檐雪解釋道“是這樣的,有些客人當的東西特別,為了防止被別人將東西贖走,需要在贖回時展示事先和當鋪約定好的某種憑據,可能是一件信物,也可能是一句詩詞。”
顧庭月笑道“楚姑娘,我們都這麼熟了,什麼憑據不憑據,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嘛。”
楚檐雪搖了搖頭“甦老板,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永昌當鋪利息比別的當鋪都貴,卻還是有許多客人願意來光顧就是因為我們守規矩。”
陸風竹皺眉,他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憑據,憑據是什麼呢?
忽然他腦子里靈光一閃“憑據我忘了帶來,這就回去取。”
他一路狂奔回行捕司,取來了秦公公手上戴的那枚紅寶石戒指遞到了掌櫃面前,掌櫃接過戒指去了後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抱著一個木盒子出來,笑著對陸風竹說“客官,憑據對上了,你可以贖當,贖金兩千兩。”
“什麼!”陸風竹和顧庭月同時叫了起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利息會這麼高。
顧庭月道“當鋪一般一個月不是收五厘息嗎?”
楚檐雪笑道“剛才我說了永昌當鋪利息要比別處貴那麼一些。不過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甦老板你財力雄厚,這點錢只能算是毛毛雨吧。”
陸風竹怕顧庭月會一走了之,哪知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拿出了銀票。
兩人離開時楚檐雪送他們出門,還對他們說“歡迎下次光顧。”
顧庭月腳底打絆,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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