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三被帶走之後，司恆就沒有再關注過他的任何信息了，打听那個做什麼，怕人家不懷疑自己嗎。
反而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來，同時保險起見，非工作需要，輕易不出縣政府大院，即使出，也是領一幫人才出去。
反正接手這麼多新工作，忙一點也很正常，自從楊書記來了以後，各級各部門都比以前忙多了，而且以往能夠糊弄過的，現在也不容易糊弄了。
所以縣委對各位領導，各位領導又對下面各局委的各項工作都有了更高的要求，誰再說自己沒事干，楊書記可以毫不留情的。
縣里有一個二輕集體聯社的機構，就五六個人，在縣百貨大樓上面租了兩間房子辦公，他們向縣里打請示申請經費安裝空調，縣里當然不肯同意，安裝了空調就得解決電費的問題。
于是這個叫柳海言的主任就鬧到了楊辰這里，楊辰很奇怪，沒空調就來找我鬧，誰給你的膽子。
一問，人家竟然還是個正科，而這個二輕集體聯社也是個正科級財政撥款事業單位。
“這個單位是干什麼的？”楊辰好奇地問，通訊錄上倒是見過這個單位的名字，但排在最後，楊辰一直以為是什麼下屬單位呢，也沒有在意。
問了問，在座的誰都不說。
“沒人知道？”楊辰不解地問，誰都不知道干什麼的，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單位？
“楊書記，好像是管理集體經濟的，但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都不知道，所以不敢亂說。”徐錦麗只好解釋道。
“顧名思義我也知道，問找個懂的人問問。”楊辰沒好氣地說道，自己管理的部門，竟然還有誰也不知道干什麼的。
徐錦麗很快就把縣委辦副主任段定喊了過來，他新兼了政研室主任，成了正科，工作正有積極性呢。
一听說書記要問二輕集體聯社情況，自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情況，立刻主動過來了。
“這個機構是干什麼的？承擔了什麼工作？為什麼成立這麼一個機構？它有沒有存在的價值？你給我說說。”楊辰直接問道。
沒拿材料，段定心里也不是特別有把握，但他就是來搶這個機會的，如果查資料的話，那誰都會回答了。
于是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道︰“楊書記，這個二輕集體聯社的歷史還算悠久，建國初期就成立了，但是中間經歷了多次變更，情況比較復雜。”
楊辰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說。
段定也不敢賣關子，直接說道︰“最早他們是國家成立的手工業者全作總社，當時不是要走集體主義路線，就把手工業者，就是那些打鐵的、紡布的、木工等這些人集合到一塊進行管理。”
楊辰點了點頭，這個理解，因為當時工業不發達，很多都產品用具都靠這些人手工打造，但是當時又不允許私營經濟，所有的都要歸到集體里面。
“中間還成立過手工業管理局，其實跟這個手工業社是一回事，中間又進行全民制改革，又跟輕工業部合並，把他們全部轉成了全民制，取消了聯社。”
“後來生產效率下降，造成全國供應緊張後，又恢復成立了手工業管理局，局社還是一體的，後來又改成了二輕部，到了下面就叫二輕局，還是局社聯合辦公。”
“改開以後，他們就叫集體聯社了，代表的是集體經濟。”
“他們跟那個鄉鎮企業不是一回事？”楊辰記得還有個鄉鎮企業局，後來合並沒了的。
段定緊張的抿了抿嘴︰“鄉鎮企業主要是管理鄉鎮成立工業企業，而這個管理的是村集體經濟，也不完全是那回事，個中比較復雜。”
楊辰點了點頭︰“歷史遺留問題，你繼續說。”
“然後就一直延續到現在。”段定反而沒什麼可說了。
“那為什麼我在其它地方沒見過這個單位呢？”這是楊辰最不明白的，要說全國性的，那為什麼其它地方沒見呢。
听說過，但沒見過。
段定有點難以開口︰“其實按照上級的要求，他們應該跟鄉鎮企業局一樣合並到經委的，就是工業局。”
“但是呢，人家人多，他們人少，擔心合並過去受欺負，而工業局那幫人呢，又嫌他們過去了拖累他們，兩邊都不願意合並，縣里下了好幾次文件，都沒合成。”
楊辰哼了一聲，也算是怪象了，縣里竟然都指揮不動兩個單位了，而且還不是什麼強力單位。
“那他們平時都干點什麼？工資經費怎麼保障？縣里誰主管他們？”既然知道了，楊辰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不該存在的就取消。
但是一個單位，總得有點作用吧，而就算五六個人，總得有工資有經費，有支出吧？
反正已經捅出來了，段定也就不嫌得罪人了，于是就繼續說道︰“由于在文件上已經進行了合並，但實際上又沒有合並成，所以對上，他們是工業局，但事實上是分開辦公的。”
“工業局不讓他們去跟他們一個樓，他們自己原來的辦公場所縣里又收回了，沒辦法，他們只好去百貨大樓上面找了個地方。”
“至于工作，好像也沒有什麼工作，最多年終寫個總結，也沒有對他們進行單獨考核過。”
“他們的工資和經費是縣財政保障的，但是因為當時他們不願意合並，縣里就比較生氣，除了他們幾個人的工資，一年就給他們五千塊錢的經費，勉強夠房租水電費。”
“以前吧，辦公條件都是這，也沒有什麼可比較的，現在大家基本上都普及空調了，他們還得用電扇，而且在百華大樓頂樓，也確實比較熱，所以才來爭取空調的。”
楊辰看了看徐錦麗︰“你通知他們，讓他們也跟工業局一樣，去後面的禮堂一塊學習。段主任，你負責對這個單位進行核銷，該清算清算，該取消取消，以後別讓我再听見這個名字。”
“咱們縣里不會還有類似的單位了吧？”楊辰不放心地問道。
看到段定點頭，楊辰這才有點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