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璧海沒有提醒楊辰要保密，如果還要強調，不是顯的楊辰太不懂事了。
走的時候，方嘉嘉把楊辰送出了門外。
兩個人相對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方嘉嘉當了兩年多的縣長後，顯得沉穩了很多。
眼見著送不到頭，楊辰只好主動開口︰“你在寧城縣干的怎麼？我天國叔還好吧？”
方嘉嘉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動人的表情︰“還行，天國書記挺支持我的，就是國強書記走了有點不太習慣。”
楊辰心中暗笑，兩個人雖然說秉性不說，但都有著中年人的狡猾，楞是把方嘉嘉頂在前上，讓方嘉嘉沖鋒陷陣，什麼事都讓方嘉嘉上，特別是向上爭取利益時，那絕對是一把利器。
平常有出頭露面機會，也都是盡量讓方嘉嘉上，把方嘉嘉忙的跟陀螺似的。
方嘉嘉並不是傻子，更何況還有方璧海呢，但人家不怕出這個風頭，對于他們這類人來說，風頭太盛了反而好，更有提拔的理由。
“天國書記上半年有個機會，可以回廳里爭取副巡視員，是我勸他先不要回去的，要回也是副廳才回，副巡視員算什麼。”方嘉嘉扭捏了一下，暗暗向楊辰表功。
因為她知道李天國跟楊辰並不是普通的關系。
然後又迅速想到了楊辰也是副巡視員，趕緊補充說道︰“我不是說，你這個年齡能上副巡視員也很不錯了。”
“這個沒事，天國叔要是走了，你不是能上縣委書記，怎麼不放他走呢。”楊辰知道，李天國對仕途沒有太高的追求，對權力也沒有什麼追逐之心，副廳長也好，副巡視員也好，能上一個級別就行。
倒是方嘉嘉，李天國這麼一走，她就能當縣委書記了，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呢，再說了方璧海怎麼會同意。
“當縣委書記需要管的面太多了，很多事不是讓步，就是妥協，我干不了，讓天國叔再幫我一段時間，回頭肯定給他運作個副廳。”方嘉嘉有些苦惱地說道。
她不知道不是知道當縣委書記的好處，到時候更進一步的時候，可以更理直氣壯。
但是當縣委書記，她也看到了，太難受了，不是老同志過來要車要安排兒女，就是發生什麼事件需要賠償，要不就是上級過來打秋風。
雖然說鼓勵她出風頭露面，但遇到這種事，容易得罪人，李天國是不會讓她上的，但有的時候總得讓她知道，她就有點忍不住。
他們方家又不是不知道感恩，李天國這麼幫她，她回頭一定要好好幫李天國。
“那我替天國叔謝謝你。”看樣子方嘉嘉也在寧城呆不了多長時間了，走之前能幫李天國運作個副廳的話，還真不枉李天國這麼幫她，要知道李天國和韓國強基本上可以說是手把手地教她，幫助她成長。
對于她缺少的基層認知，更是不厭其煩地給她灌輸，能遇到一個這樣肯盡心盡力幫你的，都是難得無比，更不用說兩個人了。
特別是比起性格較為剛強的韓國強來，李天國的性格比較厚道，也比較柔和，肯這麼耐心指點她的長輩，方嘉嘉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她對李天國非常感激。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方嘉嘉的情緒有些低落，可是依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楊辰只好帶著她，往另外一邊比較黑暗的馬路走去。
說起工作中的趣事，方嘉嘉的興致總算又高昂起來，雖然同樣是正處級干部，但在開發區工作的時候，看似也是基層，實際上還是浮光掠水，並不深入，工作性質仍然單一。
但等她當了縣長，才知道基層工作有多麻煩，天天都有數不清的小事雜事，等著她去處理，有些還不能放手給下面的人。
她要是願意接見，可以說每天從早到晚都有人等著接見。
但這還只偏政府職能的事務，如果放眼全縣的話，那就更多了，所以她才不希望李天國離開，她不想干這個縣委書記，也不想換別人來干。
眼見得方嘉嘉越說話越多，情緒也越活潑，看似談一夜都有可能，楊辰覺得該收尾了。
她這情況，楊辰又不帶把她帶其它地方，方璧海那邊還等著她回去。
說有什麼煩心事沒有時，方嘉嘉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楊辰說道︰“煩心事吧，倒是沒有，就是最近遇到一個討厭的人，縣里新來的警察局局長，看人的目光特別讓人討厭，帶著邪氣。”
“你看他的時候，他倒是正義凜然，就是他偷看你的時候，目光帶著不正。”是個成年人都知道，這種不正的目光就是對你有想法，而且還是意淫的那種，自然讓人討厭。
楊辰心里為張高產感到悲哀，估計是方嘉嘉害羞，沒有對方璧海說，不然你這個副市長還真有可能不保。
真是取死之道而不自知。
說真的，張高產這人還是不錯的，不過還沒有好到讓楊辰替他在方璧海面前說好話。
“你把他調走？”楊辰關心地問，如果這樣的話，張高產還能發揮一點作用。
“他才剛調過來，不好調走吧。”方嘉嘉其實想把他調走，只是不好意思說。
“當然要找理由了，你不用管了，我來想辦法。”楊辰很是稀松平常地說道，方嘉嘉卻覺得男人味十足，心里頓時美滋滋的。
這種事別人不好插手，楊辰卻是無所謂，寧城縣不光有方嘉嘉，還有李天國呢。
回到家後，楊辰拿起手機，翻到了張高產的號碼上，猶豫再三，楊辰還是沒有打過去，暫時不急。
張高產如果沒有足夠的政治敏感度，或者說消息不靈敏，絲毫感覺不到危機，那楊辰也沒有辦法。
消息不靈通，是官場中人的大忌，有人要把你拿下來，你卻提前收不到消息，那就說明你根本沒有救的必要。
正在這時，楊辰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號碼不僅陌生，還是一個外地的號碼，接通了之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楊主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