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楊辰叫過來的意思就是，如果楊辰這邊能找關系把這個副市長拿到，他就把事往大的方面鬧，想法把張高產弄下來，來個一石二鳥。
如果楊辰沒有太大機會的話，他也不想便宜別人，畢竟鬧大了，對他也沒好事，反而有點壞處，他就沒必要出那麼大的手了。
“到底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楊辰好奇地問。
不過他又隨後補充道︰“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人家紀委查案，也是有保密要求的，楊辰怎麼能強求呢。
方璧海輕笑一聲︰“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原來付款的那個機動車檢測中心，是交通警察下屬的單位，承擔全市機動車年檢和各種鑒定工作，當然了，還有好幾個，包括交通警察自己開的，都還有兩三個。
這個不是規模最大的，反而是最不出名的，開在交通警察駐地的後面，門面也不是太顯眼。
楊辰知道，以前的機動車檢測站都是他們自己開的，車子想要通過年檢，沒病也要給你挑出病來。
車比較新的，可以在手剎下面放盒好煙，或放個錢，一般都問題不大，轉一圈回來，就通過了。
如果車比較舊，那就麻煩了，要不提前找關系，多掏個錢，要不就得不能通過後，去他們有關聯的修車廠鼓搗下，就通過了。
當然了，也有認不清形勢，非去自己找的修理廠，那就難說了，三回五回的不讓你通過也正常。
大約在十年後，國家要求交通警察或其它部門開的檢測站，必須跟管理部門脫鉤，進行社會化運作，到那個時候，一大批有關系的人開起了機動車檢測公司，競爭多了，服務也好了，價格也低了，一般也容易通過了。
方璧海接著說道︰“本來我們也沒當回事，結果查的時候，發現他們的賬目極不對頭，要了很多花招來掩蓋真正的賬目，他們這種手段我們見的多了，根本就難不住我們。”
方璧海說的很容易，其實查的時候也非常困難，為此他不惜動用了上層的關系，才真正查了出來。
“他們用這個檢測中心，當成了他們系統的小金庫，也不能說小金庫，大金庫，賬上趴著七千八百多萬呢，據說外面還有一千多萬，快一個億了。”
楊辰頓時瞪大了眼楮，竟然這麼多，真不叫小金庫了，叫大金庫。
方璧海很對楊辰的反應表示滿意，這才接著說道︰“據他們內部人說，這是他們四任隊長攢下來的，他們就用這筆錢籠絡手下，把交通警察這邊弄的水潑不進，同時結交上層關系，通過運作，讓局里對他們不能實施有效監管。”
楊辰點了點頭，這才對嗎，怪不得張高產說交通警察這邊他有點插不上手呢，摻沙子什麼的手段也用過，沒什麼用，動作大了，就有上面的領導干涉。
原來如此呀，有這麼多錢，怪不人家滋潤呢。
拿這個錢去上面結交關系，真能讓張高產無計可施。
怪不得這次張高產一方面裝的大義凜然，一點不為手下開脫責任，反而力主嚴懲；另一方面卻偷偷泄露機密，讓下面提前彌補。
如果不提前彌補的話，反正還不會出這種事，到時候就算是讓退錢，也是拿財政上的錢去退，自然就不會被紀委發現。
“你不知道，我這一動手，省廳的廳長都來找我說項，讓我放他們一馬。”
“本來我沒打算怎麼樣，這種事就起來財務違紀，他們也沒怎麼大肆揮霍，花出去的錢也都發給下面的人了，或者吃了喝了。”
“結果那家伙說話太盛氣凌人了，不就是有點關系，跟誰沒有似的，還沒當上副省長呢，就擺副省長的譜，被我教訓了一通。”
楊辰點了點頭，確實，敢跟你比關系的，確實不多，你牛叉，這個我認。
這也正常，畢竟方璧海還年輕。
他就夠盛氣凌人了，誰敢在他面前擺譜。
“這件事呢，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大的問題也沒有，再深挖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最多把以前的那些人拎出來，算了，沒必要。”方璧海最後說道。
然後問楊辰︰“這件事畢竟是你們市政府交給我們的，結果肯定要遞到市委那里，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想鬧大咱也能鬧大，把張高產弄下來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說不想接這個副市長的話，那就算了，正經跟他沒什麼關系。”
楊辰想了想，自己的情況去動作副市長的話，確實很難，把張高產弄下來，也是便宜別人。
算了，張高產這人也不錯，合作的挺好。
就對方璧海說道︰“算了吧，老張這個人還算不錯，放他一馬吧，回頭我讓他來找你賠禮道歉。”
方璧海一擺手︰“用不著，沒必要，看你的面子，光把警察局長給他拿下來算了。”
楊辰也沒辦法，話說到了，他總不能再要求人家連這口氣都不能出，估計張高產要心疼壞了的。
只不過楊辰心里也有點暗爽，叫你老小子利用我。
偷雞不成蝕了一把米吧，嫌人家交通警察那邊不听你指揮，或者他也知道這筆錢存在，只是染指不了，所以才用出這個手段。
現在倒好，交通警察那邊可能要大洗牌了，但你把警察局長丟了，再洗牌還能跟你有什麼關系。
目前這種情況，省廳那邊估計也能猜到是張高產出的手，或者方璧海還跟人家說了呢，不然的話，他想拿下張高產的警察局長也不是那麼容易，江宏圖又不听他的，只能從省廳那邊下手。
這樣的話新的警察局長人選，根本就跟張高產沒關系，甚至連他在警察局的影響力，都不一定能保住。
這就是你利用大人物的代價，你以為象方璧海這樣的大人物是這麼好利用的。
楊辰就從來不敢干這種事，真需要了，可以找人說，或者用利益來打動，直接交易，千萬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把別人當傻瓜。
甚至對領導們也是，別總想著糊弄領導，次數多了，夜路走多了總遇鬼，領導察覺你這個人不可重用，再想扭轉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