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易峰听到車子後排座上,有人說話,聲音不大。
“小峰,你爸他沒事兒吧?”
“啊?大姑大姑父,是你們啊,你們身體沒事兒吧?
兩人互相攙扶著,緩緩起身下了車。
“俺倆沒事兒。就是剛才差點嚇死俺了。”
易峰問,“剛才啥情況?”
“你爸開著面包車正往那邊兒走。突然迎面來了一輛小貨車,開的還賊快。”
“你爸為了躲那輛小車,不小心才把車開到路邊兒。撞了樹!”
易峰從大姑父的身上也聞到了酒味。
“我爸他喝酒了,還讓他開車?”
“中午俺倆喝了一瓶。不過俺勸他了。他是睡了一覺後才開的車。”
易峰默然無語,看看這次車禍,能不能讓父親長記性。
那邊小貨車司機被人也弄了下來,滿臉是血。
靠近他的人,一吸鼻子,都是一股嫌棄的表情。
“怪不得他開車撞人啊。這人得喝了多少酒啊?”
被撞的那個人,也被人救了起來。
“這個還活著呢,有口氣兒在。”
“哎呀。胸口都塌下去了,就活了也是個癱子了。”
趙秀敏原本只是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間,她扒開人群上前,死死盯著著被撞的人。
隨即她哈哈大笑,邊笑邊流下眼淚。
“報應啊,報應!一報還一報。你撞了俺丈夫,今天也輪到你被撞了。”
“當家的。你在天上顯靈啦!惡人有惡報!”
事故就發生在眼前,讓李縣長臉色難看的一筆。
他不耐煩的朝劉秘書一揮手。
“疏散群眾,別讓他們圍觀了。趕緊把這個女的轟走!”
“胡兆春!把那個撞人的司機抓起來,審問清楚,向我匯報。”
劉秘書和胡局長各自應了一聲,指揮人照辦。
很快醫院的120來了,把兩個重傷員抬走了。
易峰見狀馬上攔下救護車,“這還有三個受傷的呢。”
三個長輩雖然外表看沒什麼傷,還是拉到醫院檢查的好,易峰陪同。
李縣長看看事情處理差不多了,才扭頭對著電台的攝像正色道。
“今天出現這個意外事故,是我沒料想到的。縣府會全力搶救傷者,責令有關部門徹查此事故,給大家一個交代。今天的信訪工作就先到這里了。”
李縣長說完話,匆忙離開。
大領導走了,電台女記者和攝像可沒走,這麼難得的新聞題材,如此戲劇轉折,豈能錯過。
那兩個外地來的記者,也找回了自己的設備,開始記錄現場情況。
“今天這事可是來著了。這一連串事故,能出好幾期新聞呢。你趕緊多拍拍,別落下細節。”
救護車到了醫院,兩個重傷的拉去搶救室。
在易峰的要求下,半昏迷狀態的易根同志也被送去急救。
易峰送大姑和大姑父送去檢查。
易峰一個人忙前忙後,早就把信訪辦那邊的事忘之腦後。
一個小時後,醫生喊來易峰,通知病人醒了。
“易峰的家屬是吧?病人沒什麼大礙,頭部有些輕微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好了。另外兩人就只有一點軟組織擦傷,拿點藥可以出院了。”
易峰扶著大姑和大姑父到父親的病房休息,然後去拿外傷藥。
三個長輩在那敘述車禍當時的情形,各個後怕不已。
“根子啊。你可不能再喝酒開車了。這是要人命呢。”
“哎呀,當時可嚇死俺了。差一點就跟那個貨車撞上了。”
“是。姐,俺知道啦。下回不敢喝酒了。”
易峰剛拿藥回來,正踫到易峰媽來了。
“小峰。你爸咋樣了?”
“我爸他沒事了,你看他還能跟我大姑說話呢。”
易峰媽三兩步就奔到丈夫跟前,檢查他腦袋上的傷勢。
“媳婦!你咋來了?俺沒啥大事!”
易峰媽剛才還一副擔驚受怕的樣,隨即眉毛一橫,一把就擰在了易根的胳膊上。
“俺叫你喝酒!叫你會開個車了䱇瑟!”
“哎呀!輕點輕點,媳婦。疼嘛!”
常年干農活的母親,手勁可堪比小號老虎鉗,疼得父親連連慘叫。
一旁的易峰還有大姑父都掩著嘴偷笑,父親這次是惹毛了母親了。
還是大姑看不過去,伸手勸阻。
“弟妹,差不多行了。根子他知道錯了。”
“媳婦。知道錯了。俺改。改。再也不喝酒了。車也不開了。”
父親連連求饒,又賭天發誓,總算是讓易峰母親收了手。
易峰母親也沒給父親好臉色,質問他。
“咱家車呢?”
易峰父親哎呀一聲,扭頭看向易峰。
“小峰,咱家車呢?”
易峰示意長輩們放心。
“別急。車丟不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易峰回到信訪辦,那里已經被交警隊的人接管了,不過胡兆春沒在。
自己車雖然撞到樹上,只是保險杠壞了,車前臉損傷不大,送去修修就能接著用。
可現場被交警隊封鎖,易峰上前不了。
好不容易,他才跟交警隊的現場負責人搭上了話。
“領導你好。我是那輛面包車司機的家屬。你看。”
現場事故負責人看看易峰,“你跟著車一起,去交通隊接受處理!”
耿飆奉命趕到醫院,從醫生口中得知,小貨車司機還沒醒,身上肋骨斷了三根,內髒出血。
“醫生。他什麼時候可以接受訊問?”
“他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的很。等他醒了,看情況再說吧。”
這時候,一個刑警過來,遞給耿飆一份資料。
“耿隊。肇事司機查到了,叫肖富春,在菜市場給人跑腿送海鮮。平時愛喝個酒。今天中午他送完貨,確實去喝酒了。”
“一起喝酒的有幾個?”
“只有他一個。吃飯的那個飯店老板可以作證。”
胡局交代這事影響很大,要細查嚴辦,要給李縣長一個交代。
可看這個情況,就是一個偶然突發事件嘛,哪有什麼可查的。
不過領導有交代,那就必須執行。
“媽的。一個酒蒙子,惹出這麼大的禍來。他家里人來了嗎?”
“已經聯系了。不過他是離了婚的,兒子十歲跟著前妻過。他前妻不想來,說是經常挨打,才離的婚。”
“他父母呢?兄弟姐妹呢?”
“父母過世了。沒有兄弟姐妹。可以說是光棍一個。”
耿飆暗罵一聲操蛋,這肇事司機咋沒撞死呢。
“等他醒了,好好審一審。”
這時候一名醫生走了過來,手里拿了一份報告。
“耿隊長。這個肖富春,情況有些特殊啊。”
“又咋了?”
“這是他的血液檢查報告,這人可能身患癌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