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過莊園主臥室厚重的真絲窗簾縫隙，在深色地毯上投下幾道細長的光斑。唐風是被窗外清脆的鳥鳴聲驚醒的，他睜開眼，視線里還殘留著昨夜處理國外戰報時的疲憊殘影。生物鐘讓他習慣性地抬手摸向枕邊的手機，屏幕剛亮起，一串熟悉的號碼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是上官如。
他指尖劃過接听鍵，還沒來得及開口，听筒里就傳來上官如沉穩得近乎沒有起伏的聲音，像是在匯報一份早已擬好的公文︰“唐風，高層家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唐風坐起身，後背靠在繡著暗紋的真皮床頭，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他身上的絲綢睡衣滑落一角，露出肩頸處幾道還未完全淡化的疤痕。“十幾天了，保密局的人沒漏掉任何異常？”他問，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難掩一絲警惕。
“我親自調了三組人輪班監視，從他們家族成員的日常出行，到公司的資金流向，甚至連管家采購的清單都查了。”上官如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沒有反常的聚會，沒有私下的密談，就連以往最活躍的齊家，這幾天都只讓小輩在家中溫習功課。這種安靜，太不正常了。”
唐風的眉頭漸漸擰緊。他很清楚，龍京的這些高層家族就像盤踞在暗處的毒蛇，從不會無緣無故收起獠牙。“所以，要麼是他們在憋著更大的風暴，想等我們放松警惕時一擊致命；要麼就是徹底沉下來，打算按兵不動，等時機成熟再對付死神組織。”他順著上官如的話往下說，目光落在地毯上那道光斑上，仿佛能透過光影看到龍京城里那些隱藏在奢華宅邸後的陰謀，“也有可能，是我們前陣子在國外的戰斗，讓他們知道現在和我們硬踫硬，不是最好的時機。”
“老爺子，”唐風的語氣突然變得急切，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既然他們一直沉默，不如我主動去挑釁一下？現在這僵局，對我們太不利了。”
電話那頭的上官如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輕輕嘆了口氣︰“你先別急。這種沉默確實棘手，但主動挑釁風險太大。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對他們動手，要是直接把人‘拔’了，那樣動靜太大了，到時候不用他們動手，我們自己就先陷入被動了。”
“可我們等不起啊。”唐風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分，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涌進來，讓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窗外的莊園里，穿著黑色制服的守衛正沿著圍欄巡邏，步伐整齊劃一，那是死神組織最精銳的成員，也是他能安心在外征戰的底氣，“總部積壓的事快堆成山了，那兩個城市那邊還等著我去敲定新的據點；而且國外那些依附大組織的勢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上次我們滅了那幾個中小型組織，他們肯定覺得我們是想在地下世界搞一言堂，現在都在暗中串聯，就等著找機會給我們一個教訓。”
他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無奈︰“那些高層家族耗得起，他們世代扎根龍京，有的是時間跟我們耗。可我們不行，死神組織的根基在地下世界，一旦停下腳步，很快就會被其他勢力吞噬。”
上官如听出了他話里的沖動，聲音放柔了些，帶著長輩般的安撫︰“我知道你急，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慢慢收集他們的把柄，從他們的產業、人脈入手，一點一點蠶食。太激進的方法，只會把我們推向更危險的境地。”
唐楓沉默了。他走到書桌前，指尖拂過桌面上攤開的龍京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幾個高層家族的宅邸位置，密密麻麻的標記線像一張無形的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卻依舊沒放下擔憂︰“老爺子，要是就這麼無限期等下去，我們真的耗不起。而且——”他話鋒一轉，目光變得銳利，“如果我現在去國外處理事情，你能不能保證，這些高層家族不會在背後給我來個背刺？”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輕微的電流聲在听筒里回蕩。唐風的心跟著懸了起來，他知道上官如從不說沒把握的話，這種沉默，本身就說明了問題的棘手。
終于，上官如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沉重︰“我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動手。他們這些家族，為了利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我能保證，只要他們敢動，我手里的保密局力量，還有我上官家的私兵，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莊園支援。”
唐風緊繃的肩膀瞬間放松了些，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那是屬于死神組織首領的果決︰“這就夠了。老爺子，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得去國外一趟，把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壓下去。龍京這邊，還有我這個莊園，就全交給你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會留下一千個兄弟守在這里，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戰斗力你放心。只要那些高層家族敢動手，他們撐到你的支援來，絕對沒問題。”
“你這小子，”上官如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幾分無奈的嗔怪，“剛在龍京太平幾天，又要往國外跑。難道你就不能歇一歇，非要天天泡在戰斗里？”他話鋒一轉，語氣里多了幾分擔憂，“那些國外的地下勢力，我也讓手下去查過，現在只是私下聯系，還沒到對你動手的地步。你現在就過去，是不是太早了點？萬一打草驚蛇，反而讓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得不償失。”
唐風走到窗邊，看著莊園里訓練場上已經開始晨練的兄弟們，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服，動作整齊地進行格斗訓練，拳腳落在沙袋上的聲音隔著窗戶都能隱約听到。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昨夜訓練場上的汗水味，那是屬于死神組織的味道——堅韌、無畏，且永遠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不早了。”他聲音堅定，目光望向遠方，仿佛能穿透龍京的高樓大廈，看到大洋彼岸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地下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要麼主動出擊，要麼被動挨打。我不想等他們準備好了再動手，那樣犧牲的只會是我身邊的兄弟。老爺子，龍京就拜托你了，等我處理完國外的事，咱們再回來跟這些高層家族好好算算總賬。”
上官如的聲音在听筒里沉了沉，帶著幾分無奈的勸阻。他太了解唐風的性子，一旦下定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作為看著他一步步從無名小卒成長為死神組織首領的長輩，終究還是忍不住多叮囑幾句︰“你主動去找那些國外大組織的麻煩，這步棋太險了。那些勢力盤踞海外幾十年，根基比龍京的家族還深，真要是打起來，死神組織的傷亡恐怕會超出你的預料。你這又是何必？”
他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不解︰“難不成你還想一統國外的地下組織？先不說以死神現在的體量根本做不到，就算真讓你把那些勢力都壓下去了，你手里這點人夠不夠分？管理上肯定會出亂子。而且那些國外組織，就算表面臣服，心里也絕不會真心歸順，到時候攤子鋪得太大，你根本經營不過來，反而會拖垮整個組織。”
電話那頭傳來唐風爽朗的笑聲，像是完全沒把這份擔憂放在心上，那笑聲透過听筒傳來，帶著一股無所畏懼的銳氣︰“老爺子，您想多了。我可沒打算統治什麼國外地下勢力，就是想給他們點教訓而已——打完我就走，才不管他們怎麼收拾爛攤子。”
他的笑聲漸漸收斂，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至于傷亡，我早就考慮過了。如果一直放任他們像老約翰那樣時不時來挑釁，像之前那些中小型組織一樣敢跳出來制裁我們，長此以往，死神組織的損失只會更大。不如現在就主動出擊，打垮幾個有名有姓的大組織，讓其他勢力都忌憚我們的威名。到時候就算他們和龍京的高層家族私下聯系，也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
唐風走到窗邊，目光掃過莊園里整齊列隊的守衛，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只要總部後方安全，我就能在龍京和那些家族慢慢耗。哪怕時間久一點，我也有把握磨死他們。”
上官如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松了口。他知道唐風的脾氣，與其繼續阻攔，不如幫他把風險降到最低︰“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攔你了。但你記住，千萬要小心。第一次別貪多，別同時挑釁好幾個組織，就盯著一個往死里打，先把他們徹底打廢再說。”
他補充道，語氣里滿是關切︰“需要情報的話，我讓保密局那邊給你對接。國外那些大勢力的動向，我這邊多少能掌握些，說不定能幫上你。”
“那我可就先謝謝老爺子了！”唐風的聲音瞬間亮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他太清楚上官如手里情報的價值了——死神組織雖有暗堂這個黑客堂口，成員個個都是頂尖技術高手，但終究人力有限，不可能監視到國際上所有角落。可上官如不一樣，他掌控的力量，國外大部分勢力的核心動向，幾乎都在他的監視範圍內，這樣的情報對即將境外作戰的死神組織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兩人又在電話里聊了一個多小時，從龍京莊園的布防細節，到國外可能遭遇的突發情況，上官如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項都一一叮囑了遍，唐風也耐心地听著，時不時補充幾句自己的計劃。直到晨光徹底鋪滿房間，兩人這才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唐風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按下了書桌旁的紅色呼叫器——這是直通莊園護衛隊的緊急通訊方式。沒過三分鐘，書房的門就被輕輕推開，孫猛和石萬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唐風轉過身，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坐。這次找你們來，是有個重要的任務要安排——我們準備去國外一趟，拿幾個大組織開刀。”
話音剛落，孫猛就“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拳頭“砰”地砸在書桌上，眼楮亮得像要冒火︰“老大！您這話可是說到我心坎里了！上次國外那兩個城市掃尾，我根本沒打爽，這次終于能跟大組織硬踫硬了！”
看著兩人激動的樣子，唐風笑了笑︰“別高興得太早。”
他走到兩人面前，目光銳利如刀︰“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僅要打垮黑蠍，還要讓整個國外的地下勢力都知道，我們死神組織不是好惹的。只要這次能立住威，後續龍京的麻煩，就能少很多。”
孫猛用力點頭，胸膛挺得筆直︰“老大您放心！我這就去召集兄弟們，保證三天內做好出發準備！”
石萬奎也站起身，推了推眼鏡︰“我會提前準備好醫療物資，再給兄弟們做一次戰前急救培訓，盡量減少傷亡。”
唐風看著眼前這兩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從死神組織成立之初，他們就一直跟著自己，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絕境逢生，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有這樣的兄弟在身邊，哪怕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他也有底氣一戰。
“好。”唐風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現在就去準備吧。三天後，我們準時出發。”
孫猛和石萬奎齊聲應道，轉身快步走出書房，腳步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看著他們的背影，唐風再次望向世界地圖，目光落在地圖的標記點上，眼神里沒有絲毫畏懼，只有躍躍欲試的鋒芒——境外的風暴，即將由死神組織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