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莊園的會議室里，水晶吊燈的光芒透過磨砂玻璃，在紅木長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沉悶與躁動。
王家家主王震霆的聲音像是一塊巨石投入死水，“我們真的要再次行動嗎？”他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帶著難以掩飾的質疑。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原本就壓抑的氣氛瞬間更加凝重。幾個家主下意識地交換了眼神，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不耐。上次的會議仿佛就在昨天，齊家牽頭，他們這些高層家族本以為能輕松捏死死神組織那個剛冒頭的商業分支，結果卻被打得措手不及。
“齊家這是把我們當槍使了？”有人在底下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卻足夠周圍幾人听見。
李家家主李宏業是個暴脾氣，他“嗤”了一聲，將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濺出些許，“老王，你不會是慫了吧？”他身子前傾，盯著王震霆，“上次那點損失，對咱們這些家族來說，連根汗毛都算不上，至于這麼瞻前顧後？”
王震霆猛地轉頭瞪向他，眼神銳利如刀，“我慫？”他冷笑一聲，“李宏業，你倒是說說，我們王家差這點錢嗎？可面子呢？我們這麼多家族聯合起來，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葉子珊逼得節節敗退，傳出去，我們這些家主還有臉在立足？”
他的話像是點燃了引線，于家家主于正浩立刻接話，語氣里滿是郁悶，“就是！這幾天我出門，踫到不少老朋友，誰不拐彎抹角地問我上次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們這邊剛在幾個領域布好局，準備跟她硬踫硬，結果人家反手就是幾記重錘，我們的渠道被截胡，合作方臨時變卦，連準備投放市場的新產品都被他們提前曝光了核心技術，這仗打得窩囊！”
“窩囊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啊！”另一個家族的家主拍著桌子站起來，“我們這些家族在龍國縱橫多少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一個剛冒出來的死神組織，說白了就是個地下勢力，仗著有幾分武力，現在居然敢把手伸到商業領域來，還想踩著我們上位？這要是忍了，以後誰都敢騎到我們頭上！”
“可不忍又能怎麼樣？”有人反駁，“上次我們聯手都輸了，這次就能贏？葉子珊那女人看著年輕，手段卻狠辣得很，而且眼光毒，總能提前預判我們的動作。再加上她背後有唐風撐腰，那小子的武力值擺在那兒，真把他們逼急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難道我們就怕了他們不成？”
“不是怕，是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會議室里頓時亂成一團，家主們各執一詞，爭吵聲、拍桌聲此起彼伏，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焦慮、憤怒或是猶豫。
坐在長桌正中的齊致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桌面，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他看著眼前這些平日里個個自詡沉穩老練的家主們，此刻卻像一群爭論不休的孩童，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再次召集大家，必然會引起不滿。上次的失利，不僅讓各大家族損失了不少利益，更重要的是，挫敗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傲氣。但他沒有選擇，死神組織的崛起速度太快了，快得讓他心驚膽戰。
短短時間內，他們不僅站穩了腳跟，甚至隱隱有壓制其他勢力的趨勢，更可怕的是，他們在商業上的擴張同樣迅猛。葉子珊，這個唐風的未婚妻，就像一顆突然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大得多。她似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總能以最小的代價，給他們造成最大的麻煩。
現在，各大家族對葉子珊的忌憚越來越深，這種忌憚正在逐漸轉化為恐懼。如果再任由死神組織這麼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這些所謂的頂尖家族，恐怕真的要被那個女人踩在腳下了。到時候，他們失去的可就不僅僅是面子和利益，而是他們家族根基。
“都安靜！”齊致遠終于開口，他的聲音不算太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會議室里的嘈雜。
家主們紛紛停下爭吵，看向他，眼神各異。
齊致遠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氣，有顧慮。上次的失利，我齊家也損失慘重，我比誰都清楚那種滋味。”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但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不能退縮。死神組織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小角色了，他們在龍國的根基正在快速穩固，武力上我們暫時奈何不了他們，商業上如果再讓他們肆無忌憚地擴張，用不了多久，我們所有人都要被他們擠出這個市場！”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每個家主的頭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心里都清楚，齊致遠說的是事實。
“可是……”王震霆欲言又止，臉上依然帶著猶豫。
“沒有可是。”齊致遠打斷他，“這次行動，我們必須進行。但這次，我們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各自為戰，必須拿出十二分的謹慎和誠意，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他看著眾人，“我知道大家不想再丟人，不想再失利，但如果因為害怕就退縮，那才是真正的丟人，是把我們基業拱手讓人！”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家主們的表情更加復雜。齊致遠的話戳中了他們的痛處，也點燃了他們心底那點不甘的火苗。
再次行動嗎？
這個問題，不僅是王震霆在問，也是在場每個人在心里反復掂量的。失敗的陰影還未散去，對葉子珊的忌憚如影隨形，但家族的榮譽和未來，又讓他們無法輕易放棄。
齊致遠看著眾人變幻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沒有再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這個決定，需要他們自己做出。而無論結果如何，這場與死神組織的較量，都必須繼續下去，直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天。
說到這，他頓了頓，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抿了口，茶霧模糊了他眼底的銳利︰“因為躲不過。死神組織的商業版圖擴張有多快，不用我多說。葉子珊手里的那幾個科技公司，上個月剛吞了華東的新能源市場，這個月就把觸角伸到了西南的礦產領域。我們現在退一步，下個月他們就能站到我們家門口；我們現在閉著眼裝看不見，明年這時候，在座諸位的家族產業里，怕是要處處見到‘死神組織’的影子了。”
“與其等他們踩到脖子上，不如現在就把路堵死。”齊致遠將茶杯重重放回茶碟，“這是其一。”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會議室角落那盆半枯的迎客松——還是上次會議時擺在那的，如今針葉黃了大半︰“其二，各家的精英們，聚在齊家訓練營兩個多月了吧？”
這話一出，幾家主的臉色微變。當初齊致遠提出要把各家族的核心戰力集中訓練時，雖有異議，但想著能借齊家的場地磨合配合，終究是應了。只是誰也沒料到，這磨合的終點來得這麼快。
“每天負重越野、模擬攻防、沙盤推演……”齊致遠掰著手指細數，“從一開始的各懷心思，到現在能配合著完成三層防御突破，你們派去的督導師，每周遞回來的報告都是‘進展顯著’。養兵千日，總不能一直圈在院子里當擺設。”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去遛遛。死神組織的地盤，就是最好的試金石。”
“試金石？”于正浩猛地坐直了身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是最早表態支持齊致遠的，此刻臉上卻寫滿了難以置信，“致遠，你說的‘練一練’，該不會是讓他們去踫死神組織的莊園吧？”
會議室里瞬間掀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王震霆的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李宏業剛要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十幾個家主你看我我看你，眼里的驚訝幾乎要溢出來。
王震霆緊跟著開口，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致遠，你一向沉穩，這次怎麼這麼急躁？先不說能不能打贏，你有沒有想過龍雲飛和上官如？”
他沒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後果。幾發炮彈精準落在老宅的位置，別說家族基業，怕是連祖墳都得被掀了。這些家族能在龍國立足百年，靠的從來不是硬踫硬，而是在規則邊緣游走的分寸。
齊致遠看著眾人臉上的驚懼，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當然知道這些風險，夜里躺在床上，龍雲飛那張冷硬的臉和上官如那雙洞察一切的眼楮，不知在他腦海里盤旋過多少回。
“我沒說要硬闖莊園。”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訓練營後山的模擬靶場，按照死神莊園的布局復刻了七成。這兩個月，他們練的就是怎麼避開外圍的熱感監測，怎麼破解紅外線網，怎麼在三分鐘內突入側翼的備用通道——”
“那又怎麼樣？”王震霆打斷他，“模擬終究是模擬！唐風那小子的手段，你我都見識過，他能讓咱們的人那麼容易摸到他的軟肋？”
“摸不到軟肋，就制造軟肋。”齊致遠從抽屜里抽出一疊照片，推到桌子中央。照片上是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實驗室里調試儀器，“這人叫周明，是葉子珊剛挖來的生物科技專家，負責死神組織新研發的藥物項目。三天後，他會去城南的國際會展中心參加論壇。”
眾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呼吸漸漸變得沉重。
“我們不動莊園，不動唐風，就動他的產業鏈條。”齊致遠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在說什麼秘密，“周明手里有新藥的核心數據，只要把人‘請’過來，葉子珊要麼用商業利益換，要麼就得看著項目擱淺。到時候，咱們既能試探一下聯合隊伍的實戰能力，又能逼著死神在商業上讓步，還不會驚動龍雲飛他們——”
“這跟直接打莊園有什麼區別？”于正浩反問，“周明是葉子珊的人，動他，跟打唐風的臉有什麼兩樣？”
“區別在于，這是‘商業糾紛’，不是‘武裝沖突’。”齊致遠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龍國的法律管得了綁架，但管不了‘商業競爭中的意外’。只要手腳干淨，龍雲飛和上官如就算懷疑，也抓不到把柄。”
會議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牆上的古董掛鐘在滴答作響，像是在為這個瘋狂的計劃倒計時。家主們看著齊致遠，這個一向以穩重著稱的領頭人，此刻眼里燃燒著他們從未見過的火焰。
他們知道，齊致遠的話有道理。這是一步險棋，卻也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是，一旦踏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是繼續忍受葉子珊的步步緊逼，看著家族的榮耀一點點被蠶食？還是孤注一擲，用一場冒險的“練兵”，去賭一個未知的未來？
眾人足足思考了能有半個小時，他們這些家族的家主心里真的是對死神組織產生了一絲的恐懼，不管是在商業上，還是在武力上，那個組織都太強了，
而且最讓他們糾結的就是，他們真的和這個組織沒有生死大仇，甚至有些人一開始還和這個組織有過一些的合作，要不是怕被這個圈子排擠，和死神組織合作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助力。
要是在商業上面對抗一下，就算最後輸了，也只是損失一些面子而已，那些錢財他們根本看不上，可要是再次對死神組織莊園攻擊，那可能造成的後果，就不是損失一些財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