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檀沐橙自然是不可能跟秦朗明說。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希望跟秦朗坦白,不想再欺騙這個男人。
秦朗不由有些動怒,“你為什麼不肯為了昊昊試試看呢?哪怕多活半年。”
檀沐橙抬頭迎上他的目光,“試了也是一樣的結果,明知道最後都會死,卻還要經受那個痛苦的過程,何必呢?我的命我自己做主,我只想平靜的走。”
檀沐橙說完立刻越過秦朗,快速回到別墅。
外面還下著雨呢。
秦朗一驚,趕緊拿起傘追上去,“沐橙,傘!”
檀沐橙一言不發,只是加快腳上的步伐,不敢面對秦朗的關心。
除了爺爺跟靈兒,她從來沒跟任何人有過這樣深的接觸,秦朗的關心讓她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可秦朗並沒有看出她的回避,依舊快速跟著,幾乎是完全給她舉著傘。
“夠了!”檀沐橙煩躁的一把揮開傘,跑進別墅,回到房間後重重的摔上門,將自己已經完全被雨水浸濕的身體用力靠在門上,微微仰著頭,閉上眼遮掩著眼底所有的復雜情緒。
秦朗後一步回到別墅,听到那聲摔門聲,心情一片沉重。
沐橙小姐為什麼這麼固執呢?
“先生,給我吧。”佣人過來接傘。
秦朗躲了一下,“太濕了,您去給太太煮一點姜湯,別著涼了。”
佣人恭敬的點頭,“好的先生。”
去了廚房她忍不住嘆口氣,先生這麼好的人,怎麼娶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夫人呢。
轉天,傅南洲跟陸惜一起回了傅家老宅。
最近傅宗澤又回了傅家老宅,與譚松韞一同作伴,兩個老頭子時不時就結伴去看小嘉寶。
看到陸惜跟傅南洲推著小公主來了來,頓時眉開眼笑,臉上的褶子又多了許多。
傅宗澤連跑帶顛,“哎呦呦,快看看是誰來了啊?是我們嘉寶來了啊,太爺爺抱抱。”
嘉寶真的天生討喜,被傅宗澤抱在懷里不哭不鬧,咧開紅紅的小嘴兒,嘴里咿咿呀呀說著“嬰語”。
傅宗澤眼眶一熱,“小嘉寶呦,太爺爺心都要化了。孫媳婦啊,爺爺能親親娃不?”
陸惜輕笑,“爺爺,只要不親嘴,您隨便。”
不親孩子的嘴是她的底線。
傅宗澤哈哈大笑,“這點爺爺還是知道的。”
去公園遛彎的時候,有個老頭跟他抱怨,說年紀大了,身上有老人味,孫媳婦不讓抱孩子,更不讓親。
雖然曾經輝煌一生,但傅宗澤終究也退居二線,也成了一個有錢的老頭子,也怕自己被孩子們嫌棄。
親了親嘉寶的小臉蛋,傅宗澤忍不住滿臉歡喜的說︰“哎呀呀,這小臉,可比南洲小時候軟乎多了。笑啦?哈哈哈,老譚啊,你看見沒?這孩子沖我一笑,我整顆心都化了。”
譚松韞笑容滿面,好幾次想伸手都被傅宗澤給躲了過去,只能回應,“是啊,我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小重外孫,要是能看著她一點點長大,那就更好了。”
“能!怎麼不能?我們兩個老東西的身體可硬朗著呢,再活十年不成問題,到時候我們小嘉寶就成了真的小公主了。要是我再努努力,看著小嘉寶成年,到時候一定給她弄一份超級成人禮。”
想到那一天,傅宗澤就感覺自己仿佛渾身充滿了干勁兒,那些老毛病都好像瞬間消失了一樣。
譚松韞也望著嘉寶,“我們就得提前準備了。”
“哎呀,也是,我覺得我們兩個得老年再創業,八十怎麼了?正是闖的年紀,我們得賺錢養重孫兒啊。”
兩人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但其實哪里用得著他們?
傅南洲這時候低聲說︰“爺爺,其實我們找您是有正事的。”
“哦?什麼事?”傅宗澤眉眼一挑,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多了幾分嚴肅之色。
傅南洲已經把沈娉婷發的那張圖片放大打印,遞給傅宗澤,“您看看這寫的是什麼。”
傅宗澤拿起來,覷著眼楮看了看,之後朝著身側伸出手,管家立刻遞上老花鏡。
仔細看了看,傅宗澤把打印紙遞給譚松韞,“老譚啊,你看看,是不是我看的那三個字。”
“不用看,就是。不過……”譚松韞微微頓了下,“你覺不覺得這名字……”
“怎麼?”
譚松韞卻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名字很好。”
傅南洲卻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外公,您有話就直說吧。”
譚松韞呵呵一笑,“沒有沒有,就是覺得這名字好听而已,大概是因為我們都姓檀,但是此譚非彼檀,所以有些親切感。”
是這樣嗎?
傅南洲不能肯定,但又覺得外公沒有道理隱瞞他什麼,如果真的有什麼線索,不可能不說。
兩人中午在老宅吃了個飯,期間陸惜給秦烈打了個電話。
秦烈說︰“咱們晚上見一面吧。”
“好的秦大哥。”
晚上不止秦烈,傅西洲跟裴少卿也一起到了龍湖別墅,還有沈娉婷。
有了這個線索,他們自然不可能不互相通氣。
“這件事還得謝謝容瑾,如果不是他,或許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秦大哥,你能從戶籍科查到這個人嗎?”陸惜直接問。
秦烈搖頭,“我查過所有姓檀的人,不排除改了名字,或者已經移民,又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裴少卿拿著桌面上的打印紙,翹起二郎腿,輕輕的抖動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假死。”沈娉婷補充道。
裴少卿揚起緋紅的嘴唇,“對,這都是老手段了,譚靜,魏司檸,容彬,還有誰?哦對,還有你,小泡芙。”
沈娉婷垂下眼簾,小泡芙這名字調侃意味太濃,不過倒也不讓她厭煩,就是覺得有點別扭。
秦烈在這時候開口,“如果是假死,那就更加麻煩,雖然檀姓很罕見,單是陵城姓檀的人就有三萬,年齡符合的人,至少有兩百個,需要一一核對。
“最麻煩的是,照片可能與本人有出入,要對比就更加需要時間。”
傅南洲沉聲接話,“這個無所謂,只要檔案里真的有這個人,遲早能對比出來,就怕……”
他的話音倏然頓住。
其他幾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