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軍法從事
此戰因為死傷人數過多,除了給予轉正的兩位代營長之外,最終沒有任何人受到嘉獎。
甄鑫留下話,全體將士必須集思廣益,重新擬定日月島軍的作戰獎懲細則。
殲敵數量未必會作為獎勵的第一考量目標,但是自己所屬部隊以及友軍的傷亡,卻絕對會成為最嚴厲的懲罰參照。
按這標準算下來,自己此戰的功勞,還未必弱于岳載?
但是這樣的話,以後仗該怎麼打?
遇敵先跑了再說?
小六總覺著哪里不對,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反駁甄鑫的意見。
于是心里又冒出些許的不服這娃跟自己一起長大,書讀的還沒自己多,憑什麼就比自己更明白那麼多道理?
就算是聰明花突然開了,也沒這麼個開法吧?
兩岸的水柳,冒出了丁點的綠意,卻又在寒風之中猶豫著是否要繼續綻放。
一如此時的糾結的小六,看不清前途,摸不著方向。
“想什麼呢?”
小六回過頭,卻見苟順不知道從哪里爬上了樓船。一大一小的兩只眼珠子,充斥著疲憊的血絲。
猶如一個晚上耕了五十畝田的老牛。
武昌之戰這廝沒出現,這是回去當賊了?
還是把八個夫人一個晚上給圓了房?
小六腹誹著,嘴里吐出一聲憂郁的“哼”聲。
拖出一小串懶洋洋的回音。
苟順卻似乎沒心情搭理他,悶著頭撞入一間艙房,門都未關,里面便傳出震天般的呼嚕聲。
船隊在小六的嘆息聲中,繼續順流出了長江口。
然而,卻並未向右拐,而是打左往北。
不會走錯路了?
“怎麼回事?”小六仰頭對著操帆的士卒吼道。
“不知道啊……前方領航的通知,就是朝北走!”
朝北走,能去哪?
打大都,還是打高麗打日本?
憑這些兵力,也不夠用吶!
小六急急地沖進苟順的艙房內,“ ”地敲著苟順,大叫道“快醒醒!”
“怎、怎麼肥事?”苟順勉強地睜開一只眼,費力地問道。
“船隊為什麼會朝北走?是不是走錯了?”
“沒錯!”苟順閉上了眼。
“要去哪?干什麼去?準備打誰?”
苟順又努力地睜開另一只眼,痛苦地說道“六啊,讓我再睡一個時辰……我三天三夜沒睡覺了,你……”
話未說完,眼瞼關上,呼嚕聲重新響起。
“你!”小六揚起醋缽大的拳頭,卻又只能放下。悶悶地走出艙外,蹲在門口,開始計算漫長的一個時辰。
算著算著,小六便把自己給算睡著了……
不能怪他,這些天,雖然沒被打沒被罵,但是無形壓力以及關于人生關于理想的思考,讓小六的心里,早已不堪重負。
不知昏過去了多久,直到越來越重的寒意,將小六徹底凍醒。
周邊漆黑一片,海面上卻跳躍著點點燭火。隱隱還傳來絲竹之聲,吟唱之曲。
而樓船之上,更有嬉笑打罵聲不絕于耳。
今夕何夕?小六一時茫然。
若非呼呼的海風一直在吹,他還以為自己已夢回天海閣。
拾步而上。
二樓寬闊的會議廳,燭火閃耀,人滿為患。
精神抖擻的苟順,站于其中,擼著袖子喊道“別急,一個個人,都有份,誰也逃不掉!”
苟順身前桌上,擺著一堆的卡片。擠上前的小六隨手拿起一張,低頭細看。
這是一張“飛劍跳丸”卡。
正面畫著一個四肢齊動的男人,上身赤裸,下身著褲,腦袋後仰,下頜高抬,吹胡瞪眼。雙臂高舉在身體兩側,一手握著一枚短劍,一手向空中拋出兩枚短劍。
其下肢也顯得夸張,單腿而立,一腿後踢,有五枚鏤空彈丸正在空中轉動。
上面飛三劍,下面踢五丸,這姿勢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
卡片的背面,寫著一句辭賦“飛丸跳劍,沸渭回擾。”
這是,在雜耍?
無論是飛劍還是飛丸,其實就是技者利用兩手腕力,控制劍、丸的拋接節奏,給人以眼花繚亂的觀感。只是用腳來玩,倒是小六第一次看到。
“都挑好了沒?”苟順喊道“選定離手,不得反悔!”
小六下意識地就把卡片往桌子上一扔。
“你,拿好了,不準反悔!”苟順指著小六吼道“說的就是你!”
這是進入黑賭場了?
把卡片往桌子上扔回去的,自然不止小六一人。小六便負著雙手,露出一副無辜模樣看向他人。
“這啥東西啊?怎麼就不能反悔了?”
“不會讓我們演這個吧?不會啊!”
“不會我可以找人教,你們可以認真學!”苟順一手叉腰一手幾乎戳到了小六的鼻子上,“六,先把你的牌撿起來!”
四周目光同時涌來,作為這些人的領導,小六只得撿起這張“飛劍跳丸”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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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掃過,有人拿的是“疊案倒立”,有人拿的是“拆腰並足”。桌上還有些卡牌,有“魚龍曼延”,有“盤鼓舞”,有“踏鼓舞”,有“巾舞”,有“巴渝舞”……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們這是第一批來的,還有的挑。後面來的,只能挑你們剩下的。所以啊,要懂得珍惜機會!”苟順眨巴著一大一小兩只眼珠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了,別哆羅,快說是怎麼回事?”小六將牌扣在自己身前,疑惑地問道。
“你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必須學會手中卡牌上標明的技藝……”
苟順話未說完,听眾便炸開了。
“毛啊……你讓我學雜耍?”
“怎麼可能學得會?就我這老腰,還要學啥‘腹旋’?什麼鬼噢……”
“我這是‘口吐烈焰’?會不會變成烤魚了?我不要啊……”
“肅靜!”苟順滿臉嚴肅,“這是上面的命令,若完不成,軍法從事!”
眾人听著一呆,這麼嚴重?
小六皺起眉頭,嘀咕道“什麼軍法?我咋不知道?”
苟順從懷里掏出一張紙,豪橫地拍在小六眼前。
紙上只有一句話“不要多問,執行便是!”
落款是拼音“zhen”,第一個字母“z”之前,揚出一彎曲線,如同囂張的浪花。
正是甄鑫的親筆簽字,誰都模仿不來的那種浪。
小六默默地把紙張遞回,心里掠過一絲不安。
為什麼總有一種被“奉旨調戲”的感覺?
這便是甄公子對自己的懲罰?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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