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咎第一反應是白雋偏愛長子,特意將這件功德事交托給白𠤖。若非如此,這項任務理應落在與紅薯各方關聯更緊密的白湛身上。
官爵人家哪個不偏愛長子,這是家族未來的希望。
孫無咎不就是因為不居長,才受了這麼些年委屈嗎?
白湛可不知道舅兄彎彎繞繞的心思,坦誠道︰“春耕時節,父親與我都在草原上,實在顧及不上。”
幸好吳杲將白𠤖派來並州,這種需要細心謹慎的大事,交給心腹或者做事大大咧咧的族人,總覺得不放心。
孫無咎明白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懊惱地拍了拍腦門,“早知道,我在太平縣時,就該多听听多看看。”
白湛玩笑道︰“去看人家的地窖嗎?”
這時節,地里都是空的。
孫無咎沉吟道︰“看看太平縣百姓對紅薯的態度。”
白湛嘆道︰“這還用看嗎?必然是喜歡的。”除了那些吃飽了的人。
孫無咎自從知曉紅薯的妙處,全然不顧自己長久以來養生的習慣,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就連烤紅薯的殘渣都吃得干干淨淨。
嘴里嘟囔著,“早知道,我該在食樂園多買些紅薯干。”
白湛篤定道︰“大哥應該會帶一點。”
不知為何同樣的原材料,食樂園做出來的紅薯干,就是比家里的好吃。
孫無咎一點不見外道︰“明天不拘哪個地窖,你帶我去看一眼。”解一解旺盛的好奇心。
白家的紅薯地窖,分布在各地的莊園中,想要一一探訪,實屬不易。
白湛想出一個折衷的主意,“明日上元節,家中宴客,我帶你去廚房看看。”
既然準備對外推廣,白家也就不再藏著掖著,至少不再對外聲明是白智宸在山上撿的了。
孫無咎直言道︰“並州的上元節,恐怕不甚熱鬧吧!”
他從入城以來,就少有見到裝飾的花燈。
白湛答道︰“與尋常節日無異,沒有花燈如海的盛景,宵禁也照舊。”
並州畢竟是軍事重鎮,不敢有絲毫松懈。與長安重視上元節的風氣截然不同。
趕時興的豪門大戶,也不過在府邸中掛上幾盞花燈湊趣。
對李君璞而言,不讓他執勤的節日就是好節日,盛情相邀段曉棠來家里過節。
段曉棠笑道︰“你這可一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屋檐樹枝全是空落落的。
李君璞深知“平價替代品”的真義,“到時多點幾支蠟燭便是。”
段曉棠萬萬沒想到老實人也變皮了,“算了,王爺邀請我們去王府賞燈。”
白雋自宴他的親朋故舊,吳越則聯絡南衙將官。
孫安豐遠遠望著屋檐下“點綴”的花燈,因為數量真不多。來了並州才知道,本地並不重視上元節。
連帶著花燈制作技藝都平平,實在找不出幾盞好燈來。
莊旭和並州本地交流頗多,介紹道︰“並州真正熱鬧的是二月二祭龍的龍天廟會。”
孫安豐疑惑道︰“龍?”並州附近水系並不發達,至少比不得江南。
莊旭笑道︰“真龍,祭祀漢文帝、漢景帝父子。”
孫安豐不得不承認,“那確實是真龍。”
並州一度是漢朝代國的都城。
吳越無心加入部下對民俗活動的討論,只靜靜地看著檐下的兔兒燈,恰好是紅色。不知與他當初送給吳含生那一盞有幾分相似?
目前傳來的官方消息,呼圖繼位大可汗後,後宮中除了他的生母金輝可敦外,沒有其他變動。
據並州大營的“小道”消息,吳含生沒有被殺了祭旗,只是再次被禁足。
在各種推演中,一種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情況,至少她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段曉棠漫步在院落中,打量著那些裝飾起來的花燈。只能用一個詞形容——良莠不齊。
並州百姓的娛樂生活相對匱乏,這些花燈加在一起,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連林婉婉的戰利品都不如。
連吳越這種有錢有勢的人都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但也不是沒有好的花燈,其中有幾盞格外漂亮,那是吳杲特意賜給吳越賞玩的。
段曉棠只要想想中途的千山萬水,就只剩兩個字,腐敗啊!
吳越見段曉棠來了,問道︰“有喜歡的嗎?”
花燈夜里看才瑰麗,白日里總少了幾分韻味。
段曉棠左看右看,實在挑不出一盞滿意的。
範成明湊上來,指著旁邊一只魚燈道︰“這盞不錯。”
這只魚燈以紅綠為主調,走的就是一個花花綠綠風,在魚嘴、魚眼和背鰭上有火焰紋點綴,暗示是一條火魚。
吳越“大方”道︰“等節過完了,你拿去玩吧!”
範成明指著遠處,大膽道︰“我還要那盞花籃燈。”
吳越不以為意道︰“你們分了便是。”
上前兩步,盯著那盞被範成明選中的、並不雅致的魚燈,自言自語道︰“寶檀奴能吃魚糜粥了。”
段曉棠瞬間被勾起鄉情,“富貴最喜歡小魚干了!”
範成明靜靜地看兩人“表演”,並對此嗤之以鼻。
不知情的人哪里知道,一個說的是孩子,一個說的是貓,驢頭不對馬嘴,是這樣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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