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這事你怎麼決定？”
趙來娣是衛建雅的女兒，現在趙來娣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她的任何決定，只能衛建雅這個母親來做。
“我不知道，我不想失去我的女兒，沒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啊。”衛建雅不知道怎麼做決定。
這對一個母親來說，太煎熬了。
她想讓女兒恢復正常，像以前一樣，能去上學，能畢業，能去正常工作。
可是治療女兒，會有風險。
女兒會送命。
她會失去女兒。
如果讓女兒恢復正常的代價，是讓她失去生命。
那她寧可女兒就這樣。
至少女兒還能活著，自己還能時時刻刻見著她。
“國峰，你呢，你有什麼看法？”衛紹安來問蕭國峰，“你現在也是個父親了，你能幫我拿個主意嗎？”
蕭國峰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畢竟這不是他的家世。
這段時間，他跟衛家人，是混熟了一些。
可是還不至于熟到能幫衛家人做這樣的決定吧。
但衛伯伯能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就說明了，衛伯伯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蕭國峰想一想，最終對衛家人道，“我記得以前學文言文時，背過一篇文言文，叫《觸龍說趙太後》，其中有一句話，我有了孩子之後，就時常想起，那就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遠。’真正愛孩子的父母，是要為孩子做長久打算的，衛伯伯也是一位父親，我想你一定也想讓衛大姐，做長久的打算。”
“你說得對。”
衛紹安看向衛建雅。
在找到女兒之後，在知道她這些年的經歷之後，衛紹安心里在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趙家所有人都弄死，讓他們死得干干淨淨的。
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她女兒過去這些年的經歷了。
那她就可以重新去學習，想考大學就去再考個大學，想工作，他就去讓人給她安排工作。
至于嫁人，想再嫁就嫁，不想嫁，就不要嫁。
他們衛家的錢這些年也一直在錢生錢，完全可以做到讓她一輩子無憂。
可是偏偏，他的女兒放不下她自己的女兒。
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只能幫她一起，放不下她的女兒了。
可現在，該是他們做決定的時候了。
衛紹安看向衛建雅，她也看著父親，腦子里，不停地重復著蕭國峰剛才說的那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什麼才叫愛呢？
衛建雅不知道。
一個母親，要怎麼做，才能算是愛自己的孩子叫呢？
她很愛來娣，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真正的愛她。
衛建雅迷茫了。
她望著自己的父親，“爸，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爸爸，我不想失去來娣，卻又怕自己害了她。”
當了父母，才知道，原來父母真的一點都不好當。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知道怎麼做才對。
“孩子，父母的愛應該是無私的。”衛紹安看著正被衛母喂零食的外孫女，老伴每喂她一口，她就朝老伴笑一下。
她是個很好的孩子，小雅說過，她一直都很好，被害之前很好，被害之後，也很好。
雖然腦子不清楚，可她從沒因為自己瘋了，就去害人。
她跟別的瘋子一點也不一樣。
她懂事得讓人心疼。
說實話，讓這樣一個孩子，死去，衛紹安也舍不得。
這是他寶貝女兒的女兒啊。
有個詞叫作愛屋及烏。
他有多愛自己的女兒，就有多愛自己的外孫女。
他同樣不想讓她死。
可是這個世道，對一個瘋掉的女孩子很苛刻。
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可以護著她。
可一旦他們死了，衛紹安不敢想象趙來娣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孩子，有時候當父母，要在該放手的時候放手。”
衛紹安終究還是決定勸衛建雅。
“爸，你是想讓我同意來娣接受古師父的治療？”
衛建雅一听父親的話，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了。
“我知道，你害怕治療會讓你失去她，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像我和你媽媽，害怕失去你一樣。
可是孩子，你要記得國峰剛才說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還記得以前出現在我們這有附近的流浪女人嗎？你還經常給她拿吃的，還把你媽媽不穿的衣服給她，你還把她接到我們家里來。”
“我記得她，她腦子不清楚，晚上跑出去，後來我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她，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肚子都大了，我把她接回家，她還打我，後來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她死了，肚子里有孩子只生出一只腳……爸爸，我害怕……”
衛建雅現在回想起那個瘋女人的死狀，心里莫名害怕起來。
可她心里清楚，如今這把年紀的她，已經不再害怕那個瘋女人的死狀，她怕的，是自己的女兒也瘋了。
更可怕的是，她的女兒就算是瘋了，也不會攻擊人，她完全不會反抗。
這更可怕。
因為一旦他們都死了，別人是不會像他們一樣有耐心好好照顧好她的。
最主要的是，他們家還有很多錢。
錢多有時候並不是好事，在能力不匹配的時候，錢是死亡的催化劑。
女兒會更慘。
“小雅，不會放手的父母，不配說愛自己的孩子，養孩子養到一定的時候，就得放手，否則只會害了孩子。
因為不肯放手，不是真的愛孩子，只是為了滿足我們的私心，因為舍不得孩子，所以不願意放手，最後，養出一個廢物來。
你看動物界，它們養自己的幼崽養到一定時間，就會把幼崽趕走，因為它們的世界更殘酷，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會死得列慘。
現在，我們就是在賭，賭贏了，來娣會有一個璀璨的人生，賭輸了，就讓她早點開啟她的下一世吧，她是個她孩子，今生受了苦，來生一定能享福。”
“好。爸，我讓來娣接受治療。”
衛建雅最終被衛紹安勸服，她同意讓趙來娣接受治療。
古老見他們回來找自己，便問道，“你們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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