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果實墜落在葬仙台石階上時，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仿佛一道信號，東荒各地的逆源草同時搖曳，草葉上的螺旋紋路滲出淡金色的汁液，順著根睫匯入大地——那是源靈星與平衡橋產生共鳴的征兆。
聖女彎腰拾起果實，指尖觸踫到果皮的瞬間，果實突然裂開，露出里面的內核。內核並非尋常果核，而是一枚微型玉簡，上面刻著四個字︰“源靈歸位”。
“這是……李仙師留下的指引。”聖女將玉簡貼在眉心，無數信息涌入識海︰九處源根分支的具體位置、對應源靈的屬性特征、甚至包括如何引導源靈自願前往平衡橋的方法。最讓她心驚的是，玉簡末尾標注著一個隱藏的源根分支——它不在東荒大陸，而在紫山深處的“源氣裂隙”中。
“紫山……”聖女想起李如龍最初的起點，那里的青銅鼎耳曾鎮壓著蟲巢，如今想來，鼎耳的真正作用或許是守護裂隙中的源根，“難怪李仙師初入紫山就能引動源氣，原來那里本就是源根分支之一。”
她立刻召集青牛族長和赤霞洞主的弟子，將微型玉簡的內容共享給他們。當听到隱藏源根在紫山時，青牛族長的臉色變得凝重︰“紫山的源氣裂隙連通著噬魂淵，那里的源氣帶著‘吞噬’特性，比戾源更難掌控。如果那里的源靈誕生，恐怕會是最危險的一個。”
“正因危險，才更要重視。”聖女取出一張東荒地圖，在紫山的位置畫了個圈，“我去紫山尋找隱藏源根，萬妖嶺和黑風谷的源靈培育就交給你們了。記住，引導源靈時一定要耐心，不能用強制手段。”
青牛族長點頭應下，又擔憂地看向她的左肩︰“你的逆流源氣已經穩定了嗎？紫山的吞噬源氣可能會激化它。”
聖女抬手按住左肩的銀灰色紋路，紋路泛起柔和的光芒︰“它現在是我的一部分，就像順流與逆流本就是源氣的一部分。吞噬源氣或許危險，但也可能是讓這股力量徹底平衡的契機。”
臨行前，她去石棺旁取下兩顆醒源果——一顆留給自己，一顆交給羽化門大弟子︰“如果我三個月內沒有回來，就啟動‘九靈備用陣’，讓已誕生的三個源靈先嘗試穩固平衡橋。”
大弟子接過果實，眼眶通紅︰“聖女……”
“這不是訣別。”聖女笑了笑，轉身走向紫山的方向，“只是去完成李仙師未竟的事。”
前往紫山的路途比想象中更艱難。越是靠近紫山，空氣中的吞噬源氣就越濃郁，連逆源草都變得稀疏，偶爾能看到被吞噬成白骨的妖獸殘骸。聖女不得不時刻運轉銀灰色的平衡源氣，才能抵擋那股將一切化為虛無的吸力。
抵達紫山腳下時，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王二麻子的佷子王小五。這少年背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正用源氣在山壁上刻畫著什麼，他的手臂上纏著與王二麻子相似的布條，只是上面繡著醒源果的圖案。
“小五子？你怎麼在這里？”聖女驚訝道。
王小五回過頭，臉上還帶著少年的青澀，眼神卻異常堅定︰“我叔托夢給我，說紫山有重要的東西要守護。我跟著勘探隊的路線找過來，發現這里的源氣很奇怪，就想用從李仙師植物上取下的枝條畫個簡易陣紋。”
他指著山壁上的陣紋，那是用醒源果枝條的汁液畫成的，雖然簡單，卻能在吞噬源氣中保持穩定︰“這汁液真神奇，那些想靠近的黑霧踫到就會消散。”
聖女心中一動，王二麻子的殘魂融入植物後，竟能通過托夢指引王小五前來，這說明源靈與生靈的聯系遠比想象中更緊密。她取出微型玉簡，玉簡上的紫山地圖突然亮起，標注的源根位置就在王小五刻畫陣紋的山壁後面。
“你叔說得對，這里確實有重要的東西。”聖女拍了拍王小五的肩膀，“幫我個忙，用你的枝條汁液在山壁上畫個‘引靈陣’，我們要把里面的源根請出來。”
王小五雖然不懂陣法，卻對聖女充滿信任。他按照聖女的指引，用枝條汁液在山壁上畫出復雜的紋路。當最後一筆完成時，山壁突然劇烈震動，吞噬源氣如同潮水般涌向陣紋，卻被汁液形成的光膜擋住，無法侵入分毫。
“就是現在！”聖女將醒源果的力量注入陣紋，銀灰色的平衡源氣順著紋路滲入山壁。山壁緩緩裂開，露出里面的景象——那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懸浮著一顆黑色的晶石，晶石周圍纏繞著銀色的源氣絲，正是李如龍當初留下的源天師令牌所化。
“是源天師令牌！”聖女驚呼，令牌上的金光與黑色晶石產生共鳴，晶石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漩渦，不斷吞噬著周圍的源氣，又吐出純淨的源氣流——這正是吞噬源氣的本質︰淨化雜質，而非單純的毀滅。
“原來吞噬源氣也是平衡的一部分。”聖女恍然大悟，微型玉簡在她手中發燙，浮現出關于這處源根的記載︰“噬靈根，能吞噬一切失衡源氣，是平衡陣的‘清道夫’。”
就在這時，黑色晶石突然炸裂，一道純粹的黑色光團從晶石中飛出，光團周圍的空間都在扭曲，顯然擁有極強的吞噬力。但奇怪的是，當光團靠近聖女時，卻溫順地停了下來，用親昵的姿態蹭了蹭她的左肩——那里的銀灰色平衡源氣讓它感到了熟悉的氣息。
“你就是噬靈吧。”聖女輕聲道，她能感覺到這顆源靈的意識很純粹，像個好奇的孩子，“跟我走，我們需要你的力量來穩固平衡橋。”
噬靈發出一聲輕鳴，化作黑色的流光鑽進她的衣袖，與之前的漩靈一左一右，守護在她身邊。山壁緩緩合攏，王小五刻畫的陣紋閃耀著金光，將吞噬源氣牢牢鎖在紫山範圍內，不再向外擴散。
“叔，我做到了。”王小五撫摸著山壁上的陣紋，眼眶通紅，“你和李仙師都沒白犧牲。”
聖女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暖流。她想起李如龍虛影說過的話︰“東荒的平衡，從來不是靠少數強者守護，而是每個生靈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參與。”
就在她準備帶著噬靈返回葬仙台時，紫山深處傳來一陣恐怖的威壓。那威壓帶著熟悉的陰冷感，與當初操控巨手的先民殘魂同源，卻更加凝實，仿佛對方已經突破了夾縫空間的限制，能將部分力量投射到東荒。
“不好！”聖女臉色大變，微型玉簡突然發出警報，上面代表萬妖嶺和黑風谷的光點正在快速閃爍，顯然另外兩處源靈遇到了危險，“他們在用調虎離山計！”
她立刻讓王小五帶著醒源果枝條返回葬仙台報信，自己則化作流光，朝著萬妖嶺的方向疾馳。途中，她不斷收到傳訊符的碎片——青牛族長的傳訊符上沾著血跡，赤霞洞主弟子的傳訊符只剩下半片，上面寫著“先民……大舉……進攻……”
當聖女趕到萬妖嶺時，看到的是觸目驚心的景象︰混天靈被一個黑色的陶罐困住，罐口刻著先民的封印符文；青牛族人身受重傷，卻仍用身體組成人牆，抵擋著源源不斷的先民殘魂；萬妖嶺的新源根上布滿了裂紋，顯然快要支撐不住。
“聖女來了！”一個年輕的青牛族人喊道，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聖女沒有廢話，直接放出噬靈。黑色光團如同離弦之箭，沖向困住混天靈的陶罐，所過之處，先民殘魂被盡數吞噬，連灰霧都沒能留下。噬靈撞在陶罐上，罐口的封印符文瞬間崩裂，混天靈的金色光芒噴涌而出，與噬靈的黑色光團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金黑相間的光柱，直沖雲霄。
“是平衡之光！”青牛族長激動地喊道，“兩種源靈的力量結合，竟能產生平衡橋的氣息！”
光柱逼退了大部分先民殘魂，但為首的那個先民殘魂卻異常強大，他穿著古老的戰甲，手中握著一柄骨刃，骨刃上的符文與葬仙台被篡改的陣紋一模一樣。
“又是你這個丫頭。”先民殘魂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上次讓你僥幸逃脫，這次定要讓你成為我族的源靈容器！”
他揮舞骨刃劈向聖女，刃風帶著撕裂空間的力量，連噬靈的吞噬光團都被劈開一道縫隙。聖女不敢硬接，運轉平衡源氣閃避，同時讓混天靈和噬靈聯手攻擊。
金黑兩道光團如同兩道流星，不斷撞擊著先民殘魂的戰甲。戰甲上的符文亮起，形成一道防御屏障，但在平衡力量的沖擊下，屏障開始出現裂紋。
“不可能！源靈怎麼可能擁有平衡之力？”先民殘魂怒吼著，骨刃上的力量再次暴漲，竟暫時逼退了兩只源靈。
聖女抓住這個機會，將醒源果的力量全部注入微型玉簡。玉簡上的“源靈歸位”四個字亮起，化作一道光束射向先民殘魂。光束中浮現出無數東荒生靈的面孔——有修士，有妖族，有凡人，甚至有花草樹木的虛影，他們的源氣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無形的牆，擋在先民殘魂面前。
“這是……東荒的意志？”先民殘魂臉上第一次露出恐懼，“你們這些低等生靈，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純粹的源氣共鳴？”
“因為我們懂得共生。”聖女的聲音傳遍萬妖嶺，“你們追求的永恆，是建立在掠奪之上；我們守護的平衡，是源于彼此的信任。這就是東荒能一次次渡過危機的原因。”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金黑兩道光團再次發起攻擊，這一次帶著東荒生靈的源氣共鳴，狠狠撞在先民殘魂的戰甲上。戰甲應聲碎裂，先民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潰散。
“我不會就這麼失敗的！”潰散的灰霧中傳來他不甘的嘶吼，“夾縫空間的屏障已經松動，用不了多久，我族大軍就會降臨東荒，到時候你們都將成為源靈的養料！”
灰霧徹底消散，萬妖嶺恢復了平靜。混天靈和噬靈歡快地圍繞著聖女旋轉，青牛族長掙扎著站起來，看著新源根上的裂紋，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源根受損嚴重，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恢復……”
聖女卻搖了搖頭，她能感覺到新源根的核心並未破碎，只是暫時失去了活力。她將銀灰色的平衡源氣注入源根，同時讓兩只源靈也輸送力量︰“平衡的真諦不是永不受傷，是受傷後能自我修復。給它一點時間，它會以更強的姿態重生。”
就在這時，黑風谷傳來消息，戾靈在赤霞洞主弟子的守護下成功擊退了先民殘魂，只是弟子本人受了重傷，需要立刻救治。聖女立刻帶著混天靈和噬靈趕往黑風谷，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強烈。
先民殘魂說的沒錯，夾縫空間的屏障正在松動，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半年，真正的先民大軍就會突破封印。而他們現在只找到了四顆源靈，距離九顆的目標還有一半的距離。
更讓她擔憂的是，微型玉簡上代表葬仙台的位置，此刻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那里是平衡陣的核心，一旦被攻破，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當聖女趕到黑風谷，看到受傷的赤霞洞主弟子時，心中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弟子的胸口插著一柄骨刃，與之前先民殘魂使用的骨刃一模一樣，骨刃上的符文正在緩慢侵蝕他的源根，而這種侵蝕方式，與葬仙台被篡改的陣紋如出一轍。
“是內鬼……”聖女拔出骨刃，銀灰色的平衡源氣立刻包裹住傷口，“有人在葬仙台配合先民殘魂，用特殊的符文傳遞力量。”
弟子虛弱地點點頭，從懷中取出半塊玉簡︰“這是……從內鬼身上……扯下的……他穿著……搖光的長老服飾……”
聖女接過半塊玉簡，上面的符文果然是搖光聖地的秘法與先民符文的結合體。她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來，是時候徹底清理門戶了。”
黑風谷的戾靈飛落到聖女肩頭，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像是在安慰。聖女深吸一口氣，將個人情緒壓下，對周圍的修士們道︰“立刻轉移戾靈和受傷的同伴，我們回葬仙台。”
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加艱難。既要尋找剩下的五顆源靈，又要防備先民殘魂的進攻，還要揪出葬仙台的內鬼。但當她看到混天靈、戾靈和噬靈圍繞著自己旋轉，看到青牛族人和修士們眼中的信任，看到王小五送來的醒源果枝條在風中搖曳時，心中的堅定便多了一分。
李如龍和無數守護者用生命鋪就的路，她不能讓它斷在自己手中。
返回葬仙台的途中，聖女讓三只源靈輪流釋放平衡之力，淨化沿途被先民殘魂污染的源氣節點。每淨化一處節點，微型玉簡上就會亮起一個新的光點，標注出下一處源根分支的位置——原來源靈之間能通過平衡之力相互感應，這是李如龍在玉簡中留下的隱藏設定。
“還有五處。”聖女看著玉簡上的光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們還有時間。”
葬仙台的輪廓在前方越來越清晰，石棺旁的植物又長出了新的枝條，枝條上掛著四顆小小的果實，分別對應著已找到的四只源靈。聖女知道，真正的決戰即將開始，無論是先民殘魂的大軍，還是隱藏的內鬼，都將在葬仙台露出真面目。
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左肩的銀灰色紋路閃耀著平衡的光芒，手中的微型玉簡指引著前進的方向，衣袖中的三只源靈散發著純淨的氣息，身後的東荒生靈們，正用源氣共鳴編織著最堅固的後盾。
屬于東荒的故事，仍在繼續。在源靈的陪伴下，在平衡的指引中，聖女的身影迎著夕陽，一步步走向葬仙台，走向那注定充滿血與火，卻也孕育著希望的未來。夾縫空間的屏障裂縫越來越大，先民殘魂的嘶吼越來越近，葬仙台的陰影中，一雙眼楮正盯著歸來的聖女，閃爍著貪婪與殺意……
夕陽的金輝漫過葬仙台的白玉石階時，聖女的銀灰色衣袍上還沾著黑風谷的戾源塵埃。她站在石棺前，看著那株由李如龍殘魂、王二麻子光點與張老拐杖共生的植物，枝條上四顆果實正隨著源氣流動輕輕搖曳，果實表面的紋路與她帶回的四只源靈氣息完美共鳴。
“聖女，搖光聖地的人求見。”羽化門大弟子低聲稟報，語氣帶著警惕，“為首的是新任掌門，說是要獻上‘先民符文破解之法’，但我看他們的隊伍里藏著不少生面孔。”
聖女指尖輕撫過最近的一顆果實，果實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警告紋路——這是噬靈傳來的示警，對方隊伍中確實藏著帶有先民殘魂氣息的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讓他們進來，正好看看這位新任掌門，打算玩什麼把戲。”
片刻後，一群身著搖光服飾的修士走進葬仙台。為首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腰間懸著一枚玉佩，正是搖光聖地的新任掌門趙文軒。他身後跟著十二名長老，其中三人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透著灰色，顯然就是與先民殘魂勾結的內鬼。
“聖女辛苦了。”趙文軒拱手行禮，笑容溫和卻不達眼底，“听聞聖女在萬妖嶺大敗先民殘魂，我特意帶著聖地珍藏的《破妄經》前來，此經能破解九成以上的先民符文，或許能助東荒渡過難關。”
他身後的一位白須長老上前一步，雙手捧著一卷古樸的經文，經文封面用金線繡著“破妄經”三個字，卻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用銀線繡著一個微小的先民符文。
聖女的目光落在經文上，袖中的噬靈輕輕震動——這經文里裹著一縷極其精純的先民殘魂，一旦打開，殘魂就會順著源氣侵入葬仙台的陣紋。她接過經文，指尖看似隨意地在封面拂過，銀灰色的平衡源氣瞬間將那縷殘魂禁錮在經文夾層中。
“多謝趙掌門美意。”聖女將經文遞給大弟子，“先收入石棺保存，等處理完內鬼，再仔細研習不遲。”
趙文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聖女說笑了，搖光聖地怎會有內鬼？”
“是不是說笑，趙掌門心里清楚。”聖女的目光掃過那三名氣息異常的長老，“三天前，黑風谷出現了一柄刻有先民符文的骨刃，骨刃上的源氣波動，與貴派的‘玄陰指’如出一轍。敢問這玄陰指，在搖光聖地由誰掌管？”
三名長老中的一人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趙文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卻依舊笑道︰“玄陰指是本派禁術，早已失傳……”
“是嗎？”聖女突然抬手，銀灰色的平衡源氣化作三道絲線，分別纏上三名長老的手腕。絲線接觸到他們皮膚的瞬間，三人的衣袖下立刻滲出灰色的霧氣，霧氣中浮現出玄陰指的運功軌跡。
“果然是你們！”青牛族長怒吼著上前，手中的石錘砸向地面，激起層層源氣浪濤，“我族長老就是被玄陰指暗算，才讓先民殘魂奪走了混天靈的一縷本源！”
三名長老見身份暴露，不再偽裝。他們同時催動玄陰指，黑色的指勁帶著先民符文射向聖女，另一只手則打出信號符，葬仙台外圍突然傳來陣陣廝殺聲——顯然他們早已安排了人手埋伏。
“早就料到你們會狗急跳牆。”聖女冷哼一聲，袖中的四只源靈同時飛出，金、紅、銀、黑四道光芒交織成網，將指勁盡數擋下。混天靈的金光淨化著黑色指勁，戾靈的紅光灼燒著灰色霧氣，漩靈的銀光束縛著三人的動作，噬靈的黑光則貪婪地吞噬著逸散的殘魂氣息。
趙文軒見伏兵被青牛族人與羽化門弟子纏住，知道今日難以得手。他突然祭出腰間的玉佩，玉佩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竟暫時逼退了源靈組成的光網︰“聖女，你以為贏了嗎？夾縫空間的屏障已破，三日後，我族先民就會降臨東荒，到時候你們都將成為源靈的養料！”
他說完這句話，抓起三名長老化作一道流光遁向葬仙台深處，那里的陣紋果然有一處被提前破壞，露出一個通往源海的暗門。
“追！”聖女立刻帶著源靈追了上去，她知道不能讓他們逃入源海，否則他們很可能會破壞平衡橋的根基。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刻滿了搖光聖地的秘法符文，這些符文與先民符文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共鳴，不斷削弱著聖女的平衡源氣。噬靈的黑光在通道中快速穿梭，吞噬著符文的力量，才勉強為她開闢出一條通路。
通道盡頭是源海邊緣的一處懸崖，趙文軒和三名長老正站在懸崖邊，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號角——號角上刻著先民的核心符文，顯然是用來召喚夾縫空間的援軍。
“聖女，嘗嘗這個！”趙文軒吹動號角，刺耳的音波帶著灰色的霧氣從號角中涌出，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先民殘魂的虛影，他們嘶吼著撲向聖女，每一個虛影都帶著玄陰指的陰寒之力。
聖女讓四只源靈結成防御陣，自己則取出微型玉簡，將所有平衡源氣注入其中︰“李仙師曾說，源氣的極致是共鳴。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東荒生靈的共鳴之力！”
玉簡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東荒各地的景象︰萬妖嶺的青牛族人正在修復源根，黑風谷的修士們用戾源淬煉法器，南嶺的妖族少女與漩靈共舞，紫山的王小五在刻畫新的陣紋……這些景象化作無數光點，匯入防御陣中，讓金、紅、銀、黑四色光芒暴漲，瞬間將先民殘魂的虛影吞噬殆盡。
“不可能！”趙文軒滿臉難以置信，他手中的號角突然炸裂，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你們這些低等生靈，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共鳴？”
“因為我們守護的是家園，而你們追求的是掠奪。”聖女的聲音如同驚雷，平衡源氣化作一柄長劍，直指趙文軒的咽喉，“今天，該清算你們的罪行的了。”
三名長老立刻擋在趙文軒面前，同時催動玄陰指，三道黑色指勁在空中匯成一只巨手，抓向聖女。四只源靈同時發出輕鳴，光芒交織成一柄巨大的光刃，光刃帶著平衡之力斬下，巨手瞬間崩裂，三名長老被震得口吐鮮血，體內的先民殘魂被逼出體外，化作灰色霧氣消散。
趙文軒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跳入源海。就在這時，懸崖下方突然傳來一陣龍吟，一條金色的源氣巨龍從源海深處飛出，龍首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著源天師的服飾，手中握著一柄古樸的鋤頭。
“李仙師？”聖女失聲驚呼。
人影沒有回應，只是揮動鋤頭，一道金色的光弧射向趙文軒，光弧中蘊含著純粹的順流源氣，卻帶著平衡的韻律。趙文軒被光弧擊中，體內的玄陰指之力瞬間被淨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入源海，在接觸到海水的瞬間，就被順逆交織的源氣撕成了碎片。
金色巨龍盤旋一周，人影對著聖女點了點頭，隨即沉入源海深處，消失不見。四只源靈歡快地鳴叫著，仿佛在向人影告別。
聖女站在懸崖邊，望著源海深處，眼眶有些發熱。她知道那不是李如龍的真身，而是他融入陣紋後，與源海共鳴產生的虛影，但這足以證明，李如龍從未離開，他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東荒。
“聖女，外圍的伏兵已經肅清。”青牛族長的聲音從通道口傳來，“我們在三名長老的儲物袋里找到了這個。”
他遞過來一張殘破的地圖，地圖上用先民符文標注著五處地點——正是微型玉簡上尚未找到的五處源根分支！地圖的角落還畫著一個簡易的陣法圖，陣法的陣眼就在平衡橋的中央，旁邊寫著一行小字︰“以九靈為引，獻祭東荒，可開永生之門。”
“原來他們的目標是用九只源靈獻祭，打開所謂的永生之門。”聖女握緊地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這根本不是永生之門，是先民用來抽取東荒本源的通道！”
她將地圖與微型玉簡對比，發現五處源根分支中有三處位于源海深處，兩處隱藏在東荒的古老遺跡中。其中一處遺跡的標記讓她心頭一震——那是源天師的祖地，傳說第一代源天師就是在那里煉制出了開源鋤。
“看來最後一場決戰，會在源天師祖地打響。”聖女將地圖收好，對青牛族長道，“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整，三日後，我們兵分兩路，一隊隨我去源海尋找源根，一隊去源天師祖地待命。”
青牛族長點頭應下，又擔憂地看向源海深處︰“李仙師的虛影雖然擊退了趙文軒，但也暴露了平衡橋的位置。先民殘魂三日後來臨，恐怕會直接進攻平衡橋。”
“這正是我們的機會。”聖女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在平衡橋設下埋伏，讓他們嘗嘗順逆平衡的厲害。”
她轉身走向葬仙台，四只源靈圍繞著她飛舞，夕陽的金輝灑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石棺旁的植物又長出了新的枝條，枝條上開始凝結新的果實，雖然還未成熟，卻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大弟子迎了上來，手中捧著那卷《破妄經》︰“聖女，這經文里的殘魂已經被噬靈吞噬，經文本身確實記載著破解先民符文的方法，只是被人動了手腳。”
聖女接過經文，翻開第一頁，上面用古老的源天師筆跡寫著一句話︰“破妄非破法，是破執。先民之執在逆，我之執在順，執去則平衡生。”
“原來如此。”聖女合上經文，心中豁然開朗，“破解先民符文的不是經文本身，是理解順逆無別的真諦。”
三日後，天剛蒙蒙亮，源海深處就傳來了震天的咆哮。灰色的霧氣如同潮水般涌出夾縫空間，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先民的身影，他們騎著由逆流源氣組成的異獸，手持骨刃和號角，朝著平衡橋的方向發起沖鋒。
聖女站在葬仙台的最高處，看著東荒各地的生靈通過源氣共鳴匯聚而來——青牛族的石錘方陣、羽化門的涅盤火陣、赤霞洞的典籍防御陣、妖族的獸潮、凡人部落的源氣弓箭……他們或許力量不同，卻有著同樣堅定的眼神。
“開啟平衡陣！”聖女高聲下令，手中的微型玉簡與石棺中的九大玉簡同時亮起，九道光柱沖天而起，在平衡橋上方交織成一個巨大的“s”形符文。
四只源靈飛向符文中央，金、紅、銀、黑四色光芒與符文共鳴，源海的順逆源氣開始按照符文的軌跡流動，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讓他們看看，東荒的力量！”聖女的聲音傳遍源海，銀灰色的平衡源氣在她體表形成一對光翼，她振翅高飛，迎著先民的大軍沖了上去。
平衡橋的虛影在源海上方越來越清晰，橋的另一端，隱約可見真正的仙界。但此刻，沒有人去關注仙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決定東荒命運的決戰上。
先民的骨刃斬擊在屏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東荒的源氣弓箭射向霧氣，淨化著逆流源氣；四只源靈在陣中穿梭，不斷吞噬著靠近的先民殘魂……
戰斗才剛剛開始。聖女知道，他們必須堅持到找到剩下的五只源靈，必須讓九只源靈的力量匯聚在平衡橋，才能徹底關閉夾縫空間，才能讓東荒真正迎來和平。
她的目光掃過源海深處，那里有三道微弱的光點正在閃爍——是源海深處的源根分支在呼應。她又看向東荒大陸的方向，源天師祖地的位置也亮起了兩道光點。
“我們能贏。”聖女對著身邊的四只源靈輕聲道，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光翼劃破灰色的霧氣，銀灰色的平衡源氣如同流星般撞向先民大軍的陣眼。在她身後，東荒的生靈們發出震天的吶喊，他們的源氣匯聚成一條金色的巨龍，巨龍咆哮著，帶著無數人的希望，沖向那片象征著失衡與掠奪的灰色海洋。
屬于東荒的故事，仍在繼續。在順與逆的踫撞中，在守護與掠奪的交鋒里，聖女的身影如同燃燒的星辰，照亮了平衡橋的方向，也照亮了東荒那充滿未知，卻注定壯闊的未來。而在源海最深處，剩下的五只源靈正感知著戰斗的波動，它們的光芒越來越亮，仿佛隨時會沖破黑暗，加入這場守護家園的決戰……
源海的濤聲混雜著骨刃劈砍屏障的脆響，在東荒的天際線上回蕩了整整兩日。
當第三日的朝陽刺破灰色霧靄時，平衡陣的“s”形符文已黯淡了近三成。聖女懸停在半空，銀灰色光翼上布滿細密的裂痕——那是硬接先民首領三記骨刃留下的痕跡。她低頭看向源海，順逆源氣踫撞產生的泡沫正在吞噬著東荒生靈的源氣屏障，三只源靈已顯疲態，唯有噬靈依舊精神，不斷吞噬著靠近的灰色霧氣。
“聖女，西北防線快撐不住了！”青牛族長的吼聲穿透戰場，他的石錘已崩裂一角，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卻仍用身軀頂住一只逆流異獸的沖撞，“先民在用‘源氣絞殺陣’，我們的防御符撐不了多久！”
聖女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微型玉簡上。玉簡爆發出的光芒暫時穩住了符文陣，她對著戰場中央的四只源靈厲喝︰“分守四角，用共鳴之力加固屏障！”
金、紅、銀、黑四色光芒瞬間散開，分別落在東荒防線的四個角落。光芒所過之處，搖搖欲墜的屏障重新亮起，先民的絞殺陣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但聖女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微型玉簡上代表源海深處的三個光點仍在閃爍，卻始終無法靠近——那里的逆流源氣濃郁到連噬靈都不敢輕易涉足。
“必須有人去接引源海深處的源靈。”聖女的目光落在赤霞洞主弟子身上，少年正用身體護住殘破的典籍，典籍散發出的金光能暫時逼退先民殘魂，“你帶著漩靈去西北海溝，那里的‘海靈根’最擅長操控水流，或許能幫你們避開逆流。”
少年握緊典籍，用力點頭︰“請聖女放心，我就算死，也會把海靈帶回來！”
漩靈發出一聲輕鳴，化作銀光鑽進少年衣袖。少年轉身躍入源海，金色的典籍光芒在他身後拉出一道細線，如同一道希望的軌跡，刺向灰霧籠罩的西北海溝。
幾乎同時，南嶺的妖族少女帶著戾靈沖向東南暗礁——那里沉睡著掌控潮汐的“汐靈根”；青牛族的年輕勇士則背著混天靈，朝著源海中央的漩渦潛去，據說那里的“渦靈根”能逆轉水流，正是破解先民絞殺陣的關鍵。
“剩下的兩處源根，只能拜托李仙師了。”聖女望著源海深處，那里的金色巨龍虛影時隱時現，李如龍的源氣波動如同燈塔，指引著東荒生靈的方向。就在昨夜，巨龍虛影曾短暫凝聚，一鋤頭劈開了先民的包圍圈，為三支小隊爭取了潛入的時間。
戰場的局勢因三支小隊的離開變得更加危急。先民首領看穿了他們的意圖，竟親自帶隊沖擊中央防線，骨刃上的符文亮起，每一次劈砍都讓平衡陣的符文劇烈震顫。聖女不得不將更多平衡源氣注入光翼，銀灰色的羽翼在朝陽下折射出悲壯的光澤。
“丫頭，放棄吧。”先民首領的聲音如同驚雷，他的戰甲上沾滿東荒生靈的源氣結晶，眼神中充滿對力量的偏執，“九靈聚首又如何？平衡橋終究會成為我族的養料通道！”
聖女沒有回應，只是握緊微型玉簡。玉簡上代表西北海溝的光點突然閃爍起來，緊接著爆發出璀璨的藍光——是海靈誕生了！幾乎同時，東南暗礁和中央漩渦的位置也亮起了光芒，汐靈與渦靈成功被接引！
“三只了！”東荒生靈發出震天的歡呼，防御屏障上的光芒暴漲，竟硬生生逼退了先民的進攻。
聖女心中一喜，正要召回三支小隊，卻發現微型玉簡上的光點開始不規則地跳動。海靈的藍光中混入了一絲灰色，汐靈的青光正在快速黯淡，渦靈的黃光則劇烈搖晃，仿佛遇到了極大的危險。
“不好！是逆流陷阱！”聖女臉色驟變，她終于明白先民首領為何突然猛攻中央防線——他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隱藏在源海深處的先民長老設下陷阱，“他們想在源靈回歸的路上吞噬它們的力量！”
她立刻讓噬靈前往支援，黑色光團如離弦之箭般射向西北海溝。但為時已晚，當噬靈趕到時，只看到少年的典籍掉落在珊瑚叢中，書頁上沾著血跡，海靈的藍光已徹底被灰色吞噬，化作一顆死寂的黑珠。
“啊——！”噬靈發出憤怒的嘶吼，黑光暴漲，瞬間將周圍的先民長老吞噬殆盡。但黑珠上的灰色已順著水流蔓延，連噬靈都無法淨化。
東南暗礁傳來同樣的噩耗。妖族少女用身體護住汐靈，卻被逆流源氣凍成了冰雕，汐靈的青光在冰雕中閃爍了最後一下，徹底熄滅。中央漩渦的年輕勇士則與渦靈一同被卷入更深的海溝，微型玉簡上的黃光徹底消失。
“不——！”聖女目眥欲裂，銀灰色光翼突然炸裂，平衡陣的符文應聲崩裂一角。先民抓住這個機會，骨刃齊出，東荒的防御屏障瞬間出現無數裂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源海深處的金色巨龍突然昂首咆哮。李如龍的虛影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手中的開源鋤揮出一道橫貫天地的金光，金光所過之處，灰色霧氣盡數消散，連逆流源氣都被暫時逼退。
“用先民的方法，破先民的陣！”李如龍的聲音傳遍源海，“逆源草的種子，該發芽了！”
聖女瞬間領悟，她將最後一顆醒源果的汁液灑向戰場。汁液落在東荒生靈身上，他們體內的順流源氣突然開始逆向旋轉，與周圍的逆流源氣產生奇特的共鳴。那些曾被先民嘲笑為“軟弱”的順流力量，此刻竟成了破解絞殺陣的關鍵——
青牛族長的石錘染上逆流，每一擊都帶著撕裂空間的力量；羽化門弟子的涅盤火化作灰黑色，焚燒著先民的戰甲；甚至連凡人部落的弓箭，都裹著順逆交織的光焰，射穿了異獸的防御。
“這不可能！你們怎麼能操控逆流？”先民首領滿臉難以置信，他的骨刃劈在青牛族長的石錘上，竟被震得脫手飛出。
“因為我們懂平衡，而你們只懂掠奪。”聖女的聲音帶著血絲，她的銀灰色光翼重新凝聚，只是光芒中多了幾分決絕的赤紅，“李仙師說得對，順與逆本就是源氣的兩面，你們能用來作惡，我們就能用來守護！”
她沖向先民首領，平衡源氣在掌心化作一柄雙刃劍——劍刃一側是順流的金黃，一側是逆流的銀灰。劍光閃過，先民首領的戰甲應聲碎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傷口，那里的順逆源氣正在相互湮滅，連殘魂都無法逃脫。
“我不甘心——！”先民首領的嘶吼響徹源海，身體在順逆交織中化作飛灰。
失去首領的先民殘魂陷入混亂，東荒生靈趁機發起反擊。噬靈的黑光如同潮水般吞噬著灰色霧氣，混天靈的金光淨化著被污染的源氣，戾靈的紅光則點燃了先民的退路，形成一道火牆。
戰斗持續到黃昏，源海的灰色霧氣終于散去大半。但東荒的損失同樣慘重——青牛族長失去了左臂，羽化門大弟子斷了右腿，赤霞洞主的典籍只剩下殘破的幾頁，戰場的海面上漂浮著無數東荒生靈的尸體，他們的源氣結晶在夕陽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聖女落在平衡橋的虛影上，微型玉簡上只剩下兩處光點——都在源天師祖地的方向。她知道，最後的決戰將在那里打響，剩下的兩只源靈，很可能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李如龍的金色巨龍虛影在她身邊盤旋，虛影的輪廓越來越淡，顯然消耗了太多力量。他看著戰場，輕聲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平衡不是沒有犧牲，是讓犧牲變得有意義。”
聖女點頭，淚水終于滑落︰“他們沒有白死，海靈、汐靈、渦靈的力量雖然被吞噬，但它們的本源已經融入平衡橋，讓橋身更穩固了。”
巨龍虛影發出一聲低鳴，用頭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隨即沉入源海，只留下開源鋤的虛影懸浮在平衡橋中央。
“我們去源天師祖地。”聖女擦干眼淚，對幸存的東荒生靈道，“那里有最後的源靈，也有先民殘魂的最後據點。這一次，我們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同伴白白犧牲。”
她的目光掃過戰場，幸存的生靈們紛紛站起，雖然傷痕累累，眼神卻異常堅定。青牛族長用源氣凝聚出一條石臂，羽化門大弟子拄著斷劍當拐杖，赤霞洞主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將殘破的典籍收好，連最年幼的凡人孩童，都撿起地上的源氣弓箭，緊緊跟在隊伍後面。
當他們踏上前往源天師祖地的路途時，夕陽正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源海的濤聲變得溫柔，仿佛在為犧牲的生靈送行；平衡橋的虛影在身後閃爍，橋身上的五道光點異常明亮——那是海靈、汐靈、渦靈、混天靈和戾靈的力量，它們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東荒。
聖女的銀灰色光翼在夜風中輕輕扇動，她能感覺到源天師祖地的方向傳來兩股強大的氣息——一股是純粹的順流源氣，溫暖而厚重，顯然是源天師傳承的“祖靈根”；另一股是靈動的平衡源氣，既順且逆，帶著熟悉的氣息，讓她想起了李如龍的源龍之力。
“是李仙師留下的源靈。”聖女心中涌起暖流，微型玉簡上的最後兩個光點正在快速靠近，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源天師祖地的輪廓在夜色中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座隱藏在山谷中的古老祭壇，祭壇中央矗立著九根石柱，與葬仙台的石柱遙相呼應。祭壇周圍的逆源草長得異常茂盛，草葉上的螺旋紋路在月光下閃爍，形成一道天然的防御陣。
但祭壇頂端的景象讓聖女的心沉了下去——那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搖光聖地的長老服飾，手中握著一顆黑白相間的源靈，正是趙文軒！他的半邊身體已化作先民形態，顯然是通過某種禁術苟活了下來。
“聖女，我們又見面了。”趙文軒的聲音一半是人一半是魂，詭異而刺耳，“沒想到吧，最後一只源靈，竟在我手里。”
他舉起手中的源靈，源靈發出痛苦的掙扎，黑白相間的光芒中浮現出李如龍的虛影——這竟是由李如龍殘魂與源天師祖地的源氣融合而成的“祖靈”！
“放開它！”聖女怒吼著沖上前，銀灰色的雙刃劍直指趙文軒。
趙文軒卻不閃不避，只是冷笑︰“想要它？那就用你和所有東荒生靈的源氣來換！祭壇下就是夾縫空間的最後屏障，只要將祖靈獻祭，我就能徹底打開通道，讓先民大軍佔領東荒！”
他突然將祖靈按在祭壇中央的凹槽里，黑白光芒瞬間被灰色吞噬，祭壇周圍的逆源草開始瘋狂枯萎，防御陣出現裂痕。源天師祖地的地面劇烈震動，夾縫空間的咆哮聲越來越近，仿佛有無數先民正在沖破最後的阻礙。
聖女的劍停在離趙文軒寸許的地方，她能感覺到祖靈的痛苦，也能感覺到夾縫空間的威脅。她看向身後的東荒生靈，他們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信任——那是願意為守護家園付出一切的信任。
“你錯了。”聖女的聲音異常平靜，銀灰色的雙刃劍突然消散，她伸出手，掌心的平衡源氣溫柔地包裹住祖靈，“獻祭換不來勝利，只有共鳴才能創造奇跡。”
她體內的銀灰色源氣順著手臂流入祖靈，黑白光芒中的李如龍虛影突然睜開眼楮，與聖女的目光交匯。就在這一瞬間，聖女明白了最後的平衡之道——
順與逆不是對立，是輪回；
守護不是犧牲，是傳承；
而源氣的終極形態，是所有生靈的信念共鳴。
祖靈的黑白光芒突然暴漲，掙脫了趙文軒的控制，與聖女的平衡源氣融為一體。祭壇周圍的逆源草重新煥發生機，枯萎的草葉上開出潔白的花，花瓣上浮現出東荒生靈的面孔——有犧牲的勇士，有活著的守護者，甚至有那些不知名的凡人孩童。
“這……這是什麼力量？”趙文軒滿臉驚恐，他的身體在光芒中開始消融。
“這是東荒的力量。”聖女的聲音傳遍山谷，她與祖靈的光芒融為一體，化作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是每個生靈用信念、用傳承、用生命凝聚的力量。”
光柱中，李如龍的虛影與聖女並肩而立，開源鋤的光芒與平衡雙刃劍交織，祭壇下的夾縫空間咆哮聲漸漸平息，仿佛被這股力量震懾。九根石柱上的源術總綱自動飛出，與平衡橋的虛影產生共鳴，東荒各地的逆源草同時開花，整個東荒都被一層柔和的光芒籠罩。
趙文軒在光芒中徹底消散，連殘魂都沒能留下。但聖女知道，這不是結束。夾縫空間的屏障雖然暫時穩固，卻仍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祖靈的光芒雖然明亮，卻消耗了太多力量；而她自己，銀灰色的光翼正在變得透明，顯然快要到達極限。
“還有最後一步。”李如龍的虛影輕聲道，他的輪廓比之前更加模糊，“需要有人留在祖靈身邊，用自身源氣滋養它，直到它能徹底穩固夾縫空間的屏障。”
聖女點頭，她看向身後的東荒生靈，他們正用源氣共鳴支撐著光柱，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又充滿希望。她知道，自己必須留下。
“青牛族長，帶著大家返回葬仙台，守護好平衡橋。”聖女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告訴所有人，東荒的平衡，需要他們繼續守護。”
青牛族長哽咽著點頭，他知道這是最後的囑托，也是新的使命。東荒生靈們對著光柱深深鞠躬，然後轉身離去，他們的腳步沉重卻堅定，仿佛承載著整個東荒的未來。
光柱漸漸收斂，聖女的身影與祖靈、與李如龍的虛影融為一體，化作祭壇中央的一顆晶石。晶石上流轉著順逆交織的光芒，既像李如龍的源龍，又像聖女的平衡翼，更像所有東荒生靈的信念。
山谷恢復了平靜，只有逆源草的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守護者的故事。夾縫空間的咆哮徹底消失，祖靈的光芒順著石柱蔓延，與葬仙台的陣紋、與平衡橋的虛影、與東荒的每一處源氣節點產生共鳴。
屬于東荒的故事，仍在繼續。在源天師祖地的晶石中，在葬仙台的植物上，在平衡橋的光芒里，在每個東荒生靈的信念中，守護與平衡的傳承從未停止。而在遙遠的夾縫空間深處，一雙不甘的眼楮正透過屏障的縫隙，死死盯著那顆晶石，等待著下一次機會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