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神城的星盤在血月升起前七日便開始不安分。那些黑金色的流光不再循規蹈矩地沿著星辰軌跡流轉,反而像掙脫束縛的游蛇,在盤面上來回竄動,偶爾踫撞出刺目的火花。李如龍將手掌按在星盤中央,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躁動的能量——那是被吞噬的天魔殘魂在掙扎,也是周天星斗陣即將達到極限的預警。
“玄鐵岩的儲備只夠再支撐三次全力防御。”林風鋪開新繪制的陣圖,上面用朱砂標出七處已出現裂紋的能量節點,“我讓工匠營在節點下埋設了靈晶炸彈,實在不行就用自爆的方式暫時封堵缺口。”他指尖劃過黑沙淵的方向,那里的血紅色在星盤投影中已蔓延成一片,“更麻煩的是,天魔本體的氣息越來越強,連星斗陣的引星之力都被干擾了。”
趙虎正用玄鐵液浸泡斷臂,淡金色的玄氣在傷口處凝成細密的網,試圖修復受損的經脈。“焚天宮的雜碎又在西漠邊境搞事。”他將一塊燒紅的烙鐵按在玄鐵液中,嗤嗤的白煙里,斷臂處的雷紋竟亮了幾分,“蒙克說他們在收集散落的天魔殘魂,好像在養什麼東西。”
小五蹲在星盤邊緣,指尖的綠血滴落在盤面上,那些躁動的流光竟溫順了許多。少年的體質在與天魔殘魂的多次踫撞中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如今他不僅能感知能量流動,還能隱約听懂那些殘魂的低語。“他們在哭。”小五突然開口,小臉上滿是困惑,“好多聲音在說‘回家’。”
李如龍心中一動。裂空戰神的記憶碎片里曾提過,天魔並非天生邪惡,而是上古時期被放逐的“界外者”,他們的本源能量與修真界的靈氣格格不入,才會引發毀滅與沖突。“或許……他們只是想找到回去的路。”
這話一出,連一直沉默的醫師都抬起頭︰“李小子,可別犯糊涂。這些魔物吞噬了多少修士的魂魄,哪能說放就放?”老人正用還魂草的汁液調配丹藥,石棺旁的聚魂陣已能隱約看到黑熊的輪廓,“等寨主醒了,定要好好罵你一頓。”
七日後的血月之夜,天空果然被染成詭異的猩紅。隕神城的星斗陣提前啟動,黑金色的光罩在血月下泛著冷冽的光,將古城包裹成一顆懸浮在沙漠中的明珠。李如龍站在通天塔頂,裂空劍斜插在身側,劍穗上的吊墜與血月產生共鳴,散發出淡淡的紫金色光暈。
“來了。”趙虎的聲音從通訊符傳來,他正守在星盤主陣眼,玄氣臂上的雷紋已蓄勢待發,“西漠邊境的紅光連成一片了,跟潮水似的往這邊涌。”
李如龍低頭望去,黑沙淵的方向果然升起一道血色洪流,里面裹挾著無數扭曲的黑影——那是被天魔殘魂吞噬的修士魂魄,此刻正像提線木偶般朝著隕神城沖鋒。洪流的最前方,一個覆蓋著鱗片的巨大頭顱在血霧中若隱若現,正是天魔本體的虛影。
“啟動第一道防線!”李如龍一聲令下,星盤上的七處節點同時亮起,七道黑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在古城外組成一道光牆。血色洪流撞在光牆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些扭曲的黑影在金光中痛苦地嘶吼,很快化作飛灰。
但更多的黑影源源不斷地涌來,光牆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林風在陣圖前快速調配能量,額角滲出的汗珠剛滴落在羊皮卷上,就被符文的光芒蒸發︰“東南角的節點快撐不住了!靈晶炸彈準備!”
“等等!”小五突然撲到星盤前,雙手按在東南角的裂紋處,綠血順著指縫滲入盤面。那些躁動的黑金色流光突然匯聚過來,順著少年的手臂涌入節點,原本黯淡的光牆竟重新亮起,還隱隱泛起一層淡綠色的光暈。
“純陰之血能安撫殘魂!”李如龍恍然大悟,“小五,引導你的血進入星盤主陣眼!”
少年咬著牙點頭,綠血順著星盤的紋路快速蔓延,所過之處,那些掙扎的黑影竟漸漸平靜下來,不再瘋狂沖擊光牆。天魔本體的虛影發出憤怒的咆哮,血色洪流突然加速,硬生生在光牆上撞出一道缺口。
“趙兄!”李如龍縱身躍下通天塔,裂空劍在手中劃出一道黑金色的弧線,劍氣所過之處,缺口處的黑影紛紛潰散。
趙虎已帶著黑石部落的勇士堵住缺口,玄氣臂凝聚成巨錘,每一次揮擊都能砸飛大片黑影。蒙克的骨杖上纏繞著燃燒的靈草,那些被火焰灼燒的黑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卻始終無法突破防線。
就在這時,西漠邊境突然亮起一道紅色的光柱,與血月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一具覆蓋著暗紅色鱗片的巨物緩緩升起,頭顱上長著七只猩紅的眼楮,正是焚天宮豢養的“噬魂獸”。
“是那個面具人!”趙虎怒吼一聲,玄氣錘上的雷紋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他把殘魂融進了獸體!”
噬魂獸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七道紅光射向隕神城的光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光牆瞬間碎裂,無數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入古城,修士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李如龍揮劍斬向噬魂獸的頭顱,裂空劍的黑光與紅光踫撞,竟被硬生生震退。他這才發現,這頭巨獸的鱗片上刻滿了焚天宮的火焰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吸收黑影的能量,讓獸體越來越凝實。
“李大哥!”小五的聲音從星盤方向傳來,少年的綠血已染紅大半個星盤,“它們在害怕……害怕通天塔的方向!”
李如龍抬頭望去,通天塔的頂端竟亮起一道熟悉的金光——那是黑熊的殘魂在聚魂陣中甦醒!石棺的蓋子緩緩打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在金光中凝聚,手中的巨斧泛著熟悉的寒光。
“熊瞎子!”趙虎激動得聲音發顫,玄氣臂的雷紋暴漲,竟硬生生撕裂了一片黑影。
黑熊的殘魂沒有說話,只是朝著李如龍的方向咧嘴一笑,隨後轉身躍下通天塔,巨斧帶著萬鈞之力劈向噬魂獸的頭顱。金光與紅光踫撞的瞬間,整個隕神城都劇烈震顫起來,噬魂獸發出痛苦的嘶吼,七只眼楮同時爆碎。
“就是現在!”李如龍抓住機會,將《噬靈訣》運轉到極致,裂空劍的靈紋瘋狂旋轉,強行吞噬著噬魂獸體內的殘魂能量。那些被吞噬的黑影在劍中痛苦地掙扎,卻很快被紫金色的元嬰之力淨化。
面具人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突然轉身就走︰“玩砸了,下次再陪你們玩。”他身後的紅袍女子駕馭著火鳳,懷中抱著一枚裂開的蛋,蛋殼上的火焰符文已黯淡無光。
噬魂獸在失去能量源後迅速崩潰,化作無數黑影消散在血月中。天魔本體的虛影發出不甘的咆哮,血色洪流開始緩慢退去,似乎在忌憚通天塔的金光。
李如龍看著重新凝聚的光牆,又看了看通天塔頂的黑熊殘魂,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暫時擊退了天魔,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黑石部落的勇士傷亡過半,星盤的裂紋又擴大了幾分,小五的綠血已所剩無幾,此刻正靠在星盤邊昏睡。
“把還魂草的最後汁液給小五。”李如龍將玉盒遞給醫師,自己則走向通天塔頂。黑熊的殘魂正站在露台上,望著黑沙淵的方向,背影在血月下顯得格外孤寂。
“小子,別以為贏了。”殘魂轉過身,臉上的金光忽明忽暗,“天魔本體只是在積蓄力量,等它徹底沖破封印,整個修真界都得陪葬。”
“我知道。”李如龍握緊裂空劍,“但至少我們守住了現在。”
黑熊的殘魂咧嘴一笑,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聚魂陣撐不了多久,老子得回去睡了。記住,裂空劍的真正力量,不在吞噬,而在……守護。”
殘魂消散的瞬間,裂空劍突然發出一聲清鳴,劍身上的靈紋浮現出一行新的文字︰“以魂為引,以血為契,裂空歸位,天地安寧。”
李如龍撫摸著劍刃,突然明白了裂空戰神的真正遺願——不是消滅天魔,而是找到讓兩個世界和平共存的方法。那些殘魂的“回家”之語,或許正是破解這場浩劫的關鍵。
次日清晨,血月隱去,隕神城在晨光中顯露出滿目瘡痍。修士們在清理戰場,掩埋死去的弟兄,工匠營的弟兄們正用玄鐵液修補星盤的裂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靈草的清香。
小五在醫師的照料下醒了過來,臉色依舊蒼白,卻能勉強站起來。少年走到李如龍身邊,指著黑沙淵的方向︰“那些聲音……好像在說‘謝謝’。”
李如龍抬頭望去,黑沙淵的紅光已減弱許多,隱約能看到一道微弱的白光在血霧中閃爍——那是被淨化的殘魂在回歸本源。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天魔本體的威脅仍在,焚天宮的面具人還在暗中窺伺,青雲宗的“誅仙陣”也不知是福是禍。
但他不再迷茫。裂空劍的真正力量,黑熊的臨終囑托,小五與殘魂的共鳴,都在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或許天魔並非不可戰勝,或許界外者與修真界並非不能共存,或許裂空戰神未完成的使命,終將由他來實現。
李如龍握緊裂空劍,劍身上的靈紋與胸口的吊墜同時亮起,在晨光中泛著溫暖的光。遠處的西漠邊境,面具人站在沙丘上,看著隕神城的方向,手中的銅鏡映出李如龍的身影,鏡面上的血字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星圖——那是通往界外的坐標。
東方的青雲宗,白衣修士將一份密信交給傳令兵,密信上只有四個字︰“裂空已醒”。觀星台後的密室里,青雲宗主撫摸著一塊黑色的石碑,碑上刻著與裂空劍相同的靈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南方的焚天宮,紅袍女子將碎裂的蛋殼埋入血池,池水中很快冒出一株幼苗,葉片上長著七只眼楮,正貪婪地吸收著池中的血液。
隕神城的星盤重新開始運轉,這一次,黑金色的流光中多了幾分淡綠色的暖意。李如龍知道,血月之夜的戰斗只是序幕,真正的挑戰還在前方。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伙伴,有手中的裂空劍,有心中的信念,無論前路多麼艱難,他都將一往無前。
故事,仍在繼續。
隕神城的玄鐵岩地面在晨露中泛著冷光,李如龍踩著凝結的霜花走向星盤。經過一夜修補,盤面的裂紋被玄鐵液填補成銀灰色的線條,如同蛛網般覆蓋在星辰紋上,卻依舊擋不住那些黑金色流光的躁動——被淨化的天魔殘魂正在與星斗陣的能量融合,每一次踫撞都讓整個古城微微震顫。
“青雲宗的人到了。”趙虎的聲音從城門口傳來,他右臂的雷紋手掌已能靈活握持長槍,玄鐵打造的槍尖在晨光中泛著寒芒,“來了個白胡子老頭,說要見你。”
李如龍轉身時,恰好看到小五抱著一個陶罐從通天塔跑出來。少年的綠血已恢復了些許,此刻正踮腳將陶罐放在星盤邊緣,罐里的靈泉水混著紫晶果碎末,正順著盤面的紋路緩緩滲透——這是醫師新配的方子,能用溫和的靈力安撫殘魂的躁動。“李大哥,醫師說這水能讓它們睡得安穩些。”
星盤上的流光果然溫順了許多,甚至有幾縷黑金色的氣流纏繞上陶罐,像是在撒嬌的幼獸。李如龍揉了揉小五的頭發,指尖觸到少年頸間的玉佩,那枚用裂空劍穗改造的護身符正散發著淡淡的暖意。
青雲宗的老者已在議事廳等候,素色道袍上繡著北斗七星,手中的拂塵雪白如霜。看到李如龍進門,他起身稽首︰“貧道清玄,奉宗主之命前來。”老者的目光落在李如龍腰間的裂空劍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听聞小友能淨化天魔殘魂?”
“只是僥幸。”李如龍落座時,林風恰好端著茶水進來,茶盞在桌面輕磕的脆響中,他給李如龍遞了個眼色——星盤的預警符文剛才閃了三下,代表有化神境修士在窺探。
清玄似乎沒察覺兩人的默契,自顧自取出一卷玉簡︰“斷魂崖集會定在三日後,屆時修真界各大宗門都會到場。宗主說,若小友能攜裂空劍赴會,或許能說服各派放下成見,共抗天魔。”他頓了頓,拂塵輕掃過桌面,“當然,若小友不願,青雲宗也願庇護隕神城,只是……”
“只是要我交出裂空劍?”李如龍的指尖在茶盞邊緣輕叩,裂空劍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劍鞘上的靈紋與清玄道袍的北斗七星產生共鳴,“道長可知,裂空劍的真正力量是什麼?”
清玄的臉色微變︰“自然是斬妖除魔的無上威能。”
“是守護。”李如龍將茶盞推到老者面前,茶水倒映出兩人的影子,“裂空戰神從未想過消滅天魔,只是想找到讓兩個世界共存的方法。”
這話讓清玄猛地站起,拂塵上的銀絲無風自動︰“小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那些魔物吞噬了多少生靈,豈能共存?”
“那道長可知,天魔為何要吞噬生靈?”李如龍反問時,星盤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嗡鳴,議事廳的窗紙上映出無數道黑金色的流光,如同漫天星辰,“它們的本源能量與修真界相沖,不吞噬靈力便會潰散。就像魚離了水,只能拼命汲取濕氣續命。”
清玄沉默了。他執掌青雲宗典籍閣三十年,自然見過關于界外者的零星記載,只是從未想過這層關節。窗外的流光漸漸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那是被淨化的天魔殘魂在行禮,隨後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晨光中。
“三日後,我會去斷魂崖。”李如龍起身時,裂空劍已自行出鞘,懸浮在他身側,“但不是以‘裂空劍持有者’的身份,而是以隕神城城主的身份。”
清玄望著那柄懸浮的斷劍,突然嘆了口氣︰“罷了,貧道會如實回稟宗主。只是……”他看向黑沙淵的方向,那里的血霧又濃了幾分,“斷魂崖上,怕是不太平。”
老者離開後,林風立刻鋪開斷魂崖的輿圖︰“焚天宮的人肯定會搞事。他們在西漠收集殘魂失敗後,轉而拉攏了幾個魔道宗門,據說還弄到了‘噬靈幡’,能強行吞噬修士的元嬰。”
趙虎將長槍頓在地上,槍尖的雷紋 啪作響︰“正好試試老子這新胳膊的威力。”他右臂的玄氣已能凝聚出半尺長的雷刃,砍在玄鐵岩上能留下清晰的痕跡,“蒙克說黑石部落的勇士能湊出五十人,都是敢拼命的硬茬。”
李如龍的目光落在輿圖邊緣的一處標記上——那里是斷魂崖的後山,標注著“界痕”二字。裂空戰神的記憶碎片里提過,斷魂崖是上古時期兩界踫撞的遺跡,地下藏著一道通往界外的裂隙,也是天魔殘魂最容易聚集的地方。“我們得提前去後山。”他指尖在“界痕”上重重一點,“若能找到穩定裂隙的方法,或許能說服各派。”
三日後的清晨,隕神城的隊伍悄然出發。李如龍腰間懸著裂空劍,趙虎帶領的五十名精銳披掛玄鐵輕甲,小五被林風護在隊伍中央,懷里揣著裝滿靈泉水的陶罐——少年說能通過泉水感知殘魂的情緒,或許能提前預警危險。
斷魂崖的主峰上早已聚集了各派修士。青雲宗的白衣修士列成整齊的方陣,拂塵與飛劍在陽光下泛著銀光;焚天宮的紅袍弟子簇擁著一個戴面具的男子,正是之前豢養噬魂獸的那人,他身邊的紅袍女子懷中抱著一個黑布包裹的物件,隱約能看到布下滲出的黑氣;還有幾個散修聯盟的代表,他們的服飾雜亂,眼神卻同樣警惕,腰間的兵器都淬著劇毒。
“李城主倒是準時。”面具人率先開口,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听說你能淨化天魔殘魂?不如當場露一手,讓我等開開眼界?”
李如龍尚未答話,青雲宗的清玄道長已拂塵一擺︰“韓宮主何必咄咄逼人?今日是共商大事,不是切磋較技。”
“切磋?”被稱為韓宮主的面具人低笑起來,黑布包裹突然劇烈蠕動,“我這‘小寶貝’倒是想跟裂空劍切磋切磋呢。”
話音未落,包裹突然炸開,露出里面的怪物——那是一具拼湊的軀體,獅頭蛇身,背生雙翼,七只眼楮分別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正是用天魔殘魂與妖獸尸身煉制的“七竅噬魂獸”。怪物甫一現身,周圍的修士便發出驚呼,不少人下意識地祭出兵器。
“韓淵!你竟敢煉制這種邪物!”清玄怒喝時,青雲宗的方陣已布成防御陣,飛劍在陣前組成一道劍網。
韓淵卻仿佛沒听見,只是看向李如龍︰“李城主,只要你能毀掉這畜生,我焚天宮便承認隕神城的地位,如何?”
李如龍盯著七竅噬魂獸,裂空劍突然發出一聲清鳴——這怪物的體內,竟有一縷極其精純的天魔本源,與蝕骨潭遇到的殘魂碎片同源。“它在哭。”小五突然抓住李如龍的衣袖,小臉煞白,“它說想回家。”
“那就送它回去。”李如龍握住裂空劍,劍身上的靈紋瞬間亮起。他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將《噬靈訣》反轉運轉,黑金色的氣流從劍尖涌出,溫柔地包裹住七竅噬魂獸。
怪物起初還在掙扎,七只眼楮射出各色光芒,卻都被氣流溫柔化解。漸漸地,它的動作越來越慢,獅頭竟人性化地流露出感激,最終在黑金色的光芒中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斷魂崖後山飛去——那里正是界痕的方向。
全場一片死寂。誰也沒想到,能吞噬元嬰的邪物,竟會被如此溫和地淨化。韓淵的面具下傳出牙齒摩擦的聲音,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這便是裂空劍的真正力量。”李如龍的聲音傳遍全場,“不是毀滅,而是引導。天魔並非不可戰勝,只是我們從未想過給它們一條生路。”
“一派胡言!”一個滿臉橫肉的修士突然怒吼,他是血刀門的門主,據說他的宗門在前些日子的天魔襲擾中覆滅,“魔物就是魔物,只有斬盡殺絕才能永絕後患!”
血刀門門主揮刀砍來,血色刀氣帶著濃烈的殺意。李如龍側身避開,裂空劍在他身後劃出一道弧線,黑金色的氣流將刀氣包裹、淨化,最終化作無害的靈氣消散。“前輩的仇恨我懂,但殺戮解決不了根本。”
“解決不了?”門主目眥欲裂,“那我宗門上下三百口的性命,找誰解決?”
就在這時,後山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將血月的余暉都染成了金色。李如龍心中一動,那是界痕的方向!“諸位隨我去後山看看,便知我所言非虛。”
眾人半信半疑地跟著他來到後山,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界痕裂隙處,無數道黑金色的流光正在緩緩融入一道光幕,那是被淨化的天魔殘魂在回歸界外。光幕的中央,七竅噬魂獸化作的流光正引領著殘魂,形成一道璀璨的虹橋。
“這是……”清玄喃喃自語,拂塵從手中滑落,“兩界的通道……竟能如此平靜?”
韓淵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平靜?那是因為還沒到時候!”他猛地揭開面具,露出一張與李如龍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左臉布滿了黑色的鱗片,“等本體沖破封印,你們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絕望!”
話音未落,裂隙突然劇烈震顫,一道覆蓋著鱗片的巨爪從光幕中伸出,黑色的魔氣瞬間吞噬了大半虹橋。被淨化的殘魂發出痛苦的嘶吼,紛紛潰散成黑色的霧氣。
“是天魔本體!”李如龍握緊裂空劍,劍身上的靈紋與胸口的吊墜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它在利用界痕的波動強行突破!”
韓淵的鱗片突然滲出黑色的血液,整個人的氣息暴漲︰“裂空戰神的後裔又如何?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為本體鋪路!”他縱身撲向李如龍,掌心中凝聚著濃郁的魔氣,與裂空劍的黑光踫撞在一起。
兩柄蘊含著界外能量的兵器相撞,整個斷魂崖都劇烈震顫起來。李如龍能感覺到對方的魔氣中,竟也有一絲熟悉的守護之意,與裂空劍的靈紋產生著詭異的共鳴。
“你也是……”李如龍的瞳孔驟縮,“你也是裂空戰神的後裔?”
韓淵的動作猛地一滯,左臉的鱗片突然爆發出紅光︰“是又如何?先祖懦弱,不敢接受天魔的力量,才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我韓淵,要完成他未竟的事業——讓兩界徹底融合!”
“融合?”李如龍的元嬰在體內旋轉,紫金色的光芒與黑色的魔氣交織成螺旋狀,“那不是融合,是毀滅!兩界的能量相沖,強行融合只會讓天地崩塌!”
就在兩人激戰時,裂隙中的巨爪突然暴漲,黑色的魔氣如同潮水般涌出,吞噬著周圍的修士。清玄道長祭出青雲宗的鎮派之寶“七星燈”,七道白光組成一道光牆,卻被魔氣腐蝕得滋滋作響。
“用裂空劍!”小五突然喊道,少年的綠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竟在地面形成一道淡綠色的符文,與裂隙的光幕產生共鳴,“只有你的血能安撫本體!”
李如龍恍然大悟。裂空戰神的記憶碎片中,最後缺失的那部分終于浮現——當年封印天魔時,他曾以自身精血為引,在界痕處布下“兩儀陣”,既能阻止本體突破,又能讓殘魂緩慢回歸。而啟動陣法的鑰匙,正是裂空後裔的血液。
“韓淵,看看這個!”李如龍將裂空劍插入地面,劍身上的靈紋與小五的符文相連,形成一道巨大的太極圖案。圖案中央,浮現出裂空戰神與天魔本體對峙的影像——原來當年兩人並非仇敵,而是試圖共建兩儀陣的伙伴,只是後來因理念分歧才反目。
韓淵的動作徹底僵住,左臉的鱗片開始脫落,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膚︰“不可能……先祖怎麼會……”
裂隙中的巨爪突然停住,魔氣也不再擴散。光幕中隱約浮現出天魔本體的影像,那是一個與裂空戰神相似的巨人,眼中流露出痛苦與掙扎。
“它在等。”李如龍的血順著劍刃滲入地面,兩儀陣的光芒越來越亮,“它在等我們完成當年的約定。”
韓淵看著光幕中的影像,突然咳出一口黑血,氣息瞬間萎靡︰“原來……我一直都錯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簡,正是記載著兩儀陣完整圖譜的《裂空秘錄》,“這才是父親留給我的遺物,我卻被魔氣蒙蔽了雙眼……”
李如龍接過玉簡,兩儀陣的光芒瞬間暴漲,將黑色的魔氣逼回裂隙。天魔本體的影像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巨爪緩緩縮回光幕,界痕處的虹橋重新凝聚,這一次,連那些黑色的霧氣都溫順地融入流光。
“結束了?”清玄道長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七星燈的光芒與兩儀陣交相輝映,形成一片祥和的光暈。
“是開始。”李如龍將裂空劍收回劍鞘,韓淵已在他身邊盤膝坐下,左臉的鱗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兩儀陣只能暫時穩定界痕,要想徹底解決,還需要兩界修士共同努力。”
韓淵抬頭時,眼中已沒有了之前的瘋狂︰“焚天宮願意交出所有關于天魔的典籍,協助隕神城研究共存之法。”
清玄道長也稽首道︰“青雲宗願提供靈脈地圖,助兩儀陣吸收天地靈氣,穩固界痕。”
其他宗門的代表也紛紛表態,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緩和。小五抱著陶罐跑到裂隙邊,將靈泉水倒入光幕,那些流光竟歡快地圍繞著少年旋轉,像是在道謝。
李如龍望著重新平靜的界痕,又看了看身邊的韓淵和遠處的小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兩界共存的道路還很長,或許還會有新的沖突、新的誤解。但至少此刻,他們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夕陽西下時,斷魂崖的修士們陸續離開,約定三日後再聚隕神城,共商後續事宜。李如龍站在界痕邊,裂空劍在手中輕輕嗡鳴,劍身上的靈紋浮現出最後一行文字︰“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天魔的威脅尚未完全解除,兩界的能量沖突仍需調和,甚至可能有更古老的秘密等待揭開。但只要手中有劍,身邊有伙伴,心中有信念,無論前路多麼漫長,他都將堅定地走下去。
遠處的隕神城已亮起燈火,趙虎正帶著弟兄們搭建臨時營地,林風在整理各派送來的典籍,小五則在光幕邊與那些溫順的流光玩耍。李如龍握緊裂空劍,轉身朝著營地走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界痕的光幕交織在一起,仿佛預示著一個跨越兩界的傳奇,才剛剛翻開第一頁。
故事,遠未結束。
隕神城的星盤在三日後的晨光中徹底煥新。工匠營的弟兄們用玄鐵液與靈晶粉末混合,在盤面的裂紋處繪制出繁復的兩儀符文,黑金色的流光順著陰陽魚的軌跡緩緩流轉,偶爾與界痕方向傳來的能量產生共鳴,在空氣中蕩開一圈圈淡綠色的漣漪。
“青雲宗送來的七星燈陣圖,正好能補全兩儀陣的西北角。”林風鋪開一卷明黃色的綢布,上面用金線繡著北斗七星的軌跡,“清玄道長說,這是他們鎮派之寶的拓本,能引動周天星辰的浩然正氣。”他指尖劃過星盤邊緣的一處凹槽,那里正滲出淡淡的黑氣,“但界痕的魔氣還在侵蝕陣基,得用韓淵送來的‘鎮魂木’才行。”
韓淵坐在星盤另一側,左臉的鱗片已褪去大半,露出光潔的皮膚,只是眉骨處還殘留著一道淡淡的黑紋。他正用刻刀雕琢一截暗紫色的木頭,木屑落地時會化作點點星光——這便是鎮魂木,焚天宮傳承的靈材,能安撫最狂暴的魔氣。“當年父親就是用這木頭鎮壓過噬靈幡的反噬。”他將刻好的木牌嵌入星盤凹槽,黑氣果然如同遇到克星般退散,“只是沒想到,最終會用在兩儀陣上。”
小五蹲在兩人中間,小手正小心翼翼地將紫晶果的汁液滴在兩儀符文的交匯處。少年的綠血已恢復了不少,此刻眼底的綠光與符文的金光交融,竟讓那些流轉的黑金色流光溫順地聚成一團,像是在撒嬌的幼犬。“它們說謝謝韓大哥。”小五仰起臉,看著韓淵時眼楮亮晶晶的,“還說你身上有和李大哥一樣的味道。”
韓淵的手猛地一頓,刻刀在木牌上劃出一道歪斜的痕跡。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還殘留著繪制符文時沾上的綠血,正與皮膚下的魔氣產生奇妙的共鳴——那是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溫暖,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按在他眉心的手溫。
李如龍恰好從通天塔下來,手中捧著黑熊的石棺。經過七日的溫養,石棺中的還魂草已徹底融入殘魂,棺蓋縫隙中滲出的金光比往日濃郁了數倍,隱約能听到巨斧劈砍的悶響。“醫師說今日午時最適合喚醒寨主。”他將石棺放在星盤中央的凹槽里,那里的兩儀符文立刻亮起,與金光交織成一道螺旋,“兩儀陣的陰陽二氣能穩固殘魂,或許能讓他凝實得更久些。”
韓淵看著石棺,突然道︰“我在焚天宮的典籍里見過關于還魂草的記載,說這種靈草的本源與界外能量相通,當年裂空戰神就是用它修補過天魔本體的魂核。”他指尖在星盤上一點,調出黑沙淵的三維影像,血霧籠罩的山谷深處,隱約有一株通體雪白的草藥在發光,“那里還有一株,只是被‘蝕魂瘴’包裹,化神境修士也不敢靠近。”
“蝕魂瘴?”趙虎扛著長槍走來,右臂的雷紋手掌已能凝聚出完整的槍影,玄鐵槍尖在晨光中泛著冷芒,“是不是能吞噬神魂的那種瘴氣?蒙克說黑石部落的老薩滿就是被這玩意兒吸成了干尸。”
李如龍的目光落在影像中那株草藥上,裂空劍突然發出一聲輕鳴——這株還魂草的氣息,竟與裂空戰神記憶碎片里的“界心草”完全一致,是修補兩界裂隙的關鍵靈材。“午時喚醒寨主後,我們去一趟黑沙淵。”他將裂空劍靠在石棺旁,劍穗上的吊墜與棺蓋的金光產生共鳴,“有兩儀陣的能量護著,或許能抵擋蝕魂瘴。”
午時三刻,隕神城的鐘聲準時響起。星盤中央的石棺突然劇烈震顫,棺蓋在金光中緩緩升起,黑熊的殘魂在兩儀符文的包裹下凝聚成實體,魁梧的身軀上覆蓋著淡淡的金芒,手中的巨斧比生前更加凝實。“他娘的!睡了這麼久,老子的酒都該醒了!”寨主的聲音震得星盤嗡嗡作響,看到李如龍時突然咧嘴一笑,“小子,听說你把天魔都給忽悠瘸了?”
眾人被他逗得笑出聲,連日來的緊張氣氛消散了不少。小五連忙遞上陶罐︰“寨主,這是用紫晶果泡的靈酒,醫師說能補神魂。”
黑熊接過陶罐一飲而盡,咂咂嘴道︰“比趙虎那小子釀的馬尿強多了。”他目光掃過韓淵,眉頭突然皺起,“你身上怎麼有焚天宮的魔氣?老子記得當年劈過你們宮主的坐騎,那火鳳的肉可真柴。”
韓淵的臉頰微微發燙︰“晚輩是焚天宮現任宮主,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寨主恕罪。”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黑熊揮揮巨斧,斧刃帶起的氣流吹散了韓淵眉骨處的黑紋,“只要現在能跟老子一起砍魔物,就是好弟兄。”
午時剛過,前往黑沙淵的隊伍便已集結。李如龍、韓淵各持一劍,趙虎率領二十名精銳修士,小五抱著裝滿靈泉水的陶罐,黑熊的殘魂則化作一道金光附在石棺上,由兩名修士抬著隨行。林風與清玄道長留守隕神城,負責維持兩儀陣的運轉,防止界痕裂隙出現異動。
黑沙淵的蝕魂瘴比想象中更詭異。淡紫色的瘴氣在山谷中翻滾,所過之處,玄鐵岩都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李如龍將裂空劍插入地面,兩儀陣的能量順著劍身蔓延,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將眾人護在其中。“這瘴氣的本源是界外的‘虛無之力’,能吞噬一切有形之物。”他看著光罩上不斷泛起的漣漪,“最多只能撐半個時辰。”
韓淵的指尖凝聚起黑色的魔氣,與光罩外的瘴氣產生共鳴︰“它們在害怕還魂草的氣息。”他指向山谷深處,那株雪白的草藥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瘴氣在它周圍形成一個真空地帶,“蝕魂瘴是天魔本體的氣息所化,界心草的能量能克制它。”
趙虎突然握緊長槍,雷紋在槍身上瘋狂流轉︰“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瘴氣中突然涌出無數道黑影,這些影子沒有實體,卻能穿透光罩的防御,朝著眾人的神魂撲來。小五嚇得躲到李如龍身後,懷中的陶罐突然發出綠光,靈泉水順著罐口滲出,在地面形成一道淡綠色的屏障,黑影撞在屏障上紛紛潰散。“它們是……被蝕魂瘴吞噬的修士殘魂!”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小手緊緊抓住李如龍的衣角。
“是天魔本體在操控這些殘魂!”黑熊的聲音從石棺中傳來,巨斧突然從棺中飛出,金光所過之處,黑影如同冰雪消融般消散,“它不想讓我們拿到界心草!”
李如龍與韓淵對視一眼,同時縱身躍起。裂空劍的黑金色氣流與韓淵掌心的黑色魔氣交織成螺旋狀,順著兩儀陣的軌跡沖向山谷深處。黑影在螺旋氣流中痛苦地嘶吼,卻被兩股力量強行淨化,化作點點星光融入光罩。
“就是現在!”趙虎怒吼一聲,雷紋長槍化作一道流光,在黑影中撕開一道缺口。眾人緊隨其後,很快來到界心草生長的石台前。
這株靈草果然與影像中不同,根睫處纏繞著淡淡的金色絲線,葉片邊緣泛著與兩儀陣相同的符文。李如龍正欲采摘,石台突然劇烈震顫,整個黑沙淵都回蕩著天魔本體的咆哮,蝕魂瘴如同潮水般涌來,光罩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它要醒了!”韓淵的臉色劇變,左臉的鱗片突然爆發出紅光,“界心草的氣息刺激了它的魂核!”
石台下的地面突然裂開,一道覆蓋著鱗片的巨爪破土而出,黑色的魔氣瞬間吞噬了小半光罩。黑熊的巨斧及時劈下,金光與魔氣踫撞,竟被震得倒飛回來,棺中的殘魂也黯淡了幾分。“媽的!這老東西的力量怎麼強了這麼多?”
李如龍突然想起韓淵的話,將裂空劍刺入石台,同時握住韓淵的手。兩人體內的界外能量在兩儀陣的引導下交融,黑金色的螺旋氣流突然暴漲,竟硬生生將巨爪逼回地底。“用我們的血!”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界心草上,“界心草需要裂空後裔的血才能徹底覺醒!”
韓淵毫不猶豫地照做,黑色的血液與李如龍的精血在草葉上交融,界心草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根睫處的金色絲線如同活物般蔓延,順著石台的裂紋鑽入地底,竟與兩界裂隙的能量產生了共鳴。
蝕魂瘴在金光中快速退去,天魔本體的咆哮漸漸變得微弱,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李如龍能感覺到,界心草的能量正在修補裂隙,兩儀陣的光芒順著金色絲線涌入地底,與界外的能量形成了良性循環。
“成了!”趙虎興奮地揮了揮長槍,雷紋在光罩內歡快地跳動,“這破瘴氣退了!”
李如龍小心翼翼地將界心草連根拔起,草葉上的金光順著指尖涌入體內,元嬰中的紫金色光芒與黑色魔氣完美融合,竟隱隱觸踫到了化神境的壁壘。“裂空戰神當年沒能完成的事,我們做到了。”他看向韓淵,對方左臉的鱗片已徹底褪去,露出與他相似的眉眼,“兩界共存,或許真的能實現。”
韓淵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化作釋然的笑容︰“焚天宮的典籍里說,兩界本是同源,只是在上古時期的‘星河之戰’中才被迫分離。”他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符文,那是焚天宮的火焰圖騰與裂空劍的靈紋結合而成的新符號,“或許這才是裂空戰神真正的遺願——讓分離的本源重新合一。”
就在這時,石棺中的黑熊突然道︰“小心!有化神境修士在靠近!”
眾人抬頭望去,黑沙淵的入口處,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瘴氣中若隱若現,素色道袍上繡著的北斗七星泛著刺眼的白光。“是青雲宗的宗主!”趙虎握緊長槍,雷紋在槍尖凝聚成實體,“他來干什麼?”
白衣宗主沒有回答,只是抬手結印,無數道白色的劍氣從四面八方涌來,目標竟是李如龍手中的界心草。“此等界外邪物,留著必成大患!”宗主的聲音如同寒冰,“今日貧道便替天行道,斬除這兩界禍根!”
李如龍將界心草護在懷中,裂空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黑金色的屏障︰“宗主可知這是修補裂隙的關鍵?毀了它,兩界都會崩塌!”
“一派胡言!”白衣宗主的劍氣突然暴漲,竟撕裂了兩儀陣的光罩,“魔物之言豈能輕信?唯有徹底封印界痕,方能永絕後患!”
黑熊的殘魂怒吼一聲,巨斧帶著金光迎上劍氣︰“你這老道士怎麼跟蠍魔老怪一個德行?都他媽喜歡一刀切!”斧刃與劍氣踫撞的瞬間,金光劇烈閃爍,寨主的身影竟變得有些透明。
“寨主!”李如龍目眥欲裂,正欲上前支援,韓淵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你帶界心草先走!”韓淵的周身爆發出濃郁的魔氣,黑色的氣流在他身後凝聚成天魔的虛影,“我來擋住他!”
“可是……”
“裂空劍的傳承不能斷!”韓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左臉突然浮現出黑色的紋路,竟是在強行催動體內的界外能量,“告訴清玄道長,看看典籍閣第三層的《星河戰紀》,里面有關于星河之戰的真相!”
李如龍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將界心草收入玉盒,對著韓淵重重一點頭︰“我們在隕神城等你!”他拉起小五,跟著趙虎沖向山谷另一側的密道——那是韓淵之前標記的逃生路線,能繞過瘴氣最濃郁的區域。
身後傳來韓淵與白衣宗主的激戰聲,黑色的魔氣與白色的劍氣在瘴氣中炸開,震得整個黑沙淵都在顫抖。李如龍回頭望去,只見韓淵的身影被無數道劍氣包裹,卻依舊死死護住石棺,黑熊的巨斧在金光中不斷閃爍,像是在為他們爭取時間。
“李大哥,韓大哥他……”小五的聲音帶著哭腔,小手緊緊攥著李如龍的衣角。
“他不會有事的。”李如龍的聲音有些沙啞,握緊了懷中的玉盒,“我們得盡快回到隕神城,啟動兩儀陣的最終形態,只有這樣才能接應他們。”
密道中的瘴氣越來越稀薄,隱約能看到隕神城的輪廓在前方閃爍。趙虎突然停下腳步,雷紋長槍指向頭頂︰“上面有動靜!”
話音未落,密道的頂部突然坍塌,無數塊玄鐵岩砸落下來。李如龍揮劍格擋,裂空劍的黑金色氣流將落石震開,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缺口躍下——正是清玄道長,只是此刻他的道袍上沾滿了血跡,手中的拂塵也斷了半截。
“清玄道長!”李如龍又驚又喜,“您怎麼會在這里?”
清玄道長的臉色慘白,抓住李如龍的手臂急促地說︰“快走!宗主他……他被‘界外心魔’附身了!”老道長的聲音帶著恐懼,“《星河戰紀》記載,當年星河之戰的真相是……裂空戰神與天魔本體聯手封印了界外心魔,而這心魔的本源,就在青雲宗的鎮派之寶里!”
眾人聞言大驚,趙虎的雷紋長槍都差點掉在地上︰“你是說,那老道士被心魔控制了?”
“不止!”清玄道長的目光落在李如龍懷中的玉盒上,“他要界心草,是想吸收界外能量,讓心魔徹底覺醒!”
密道外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黑沙淵都劇烈震顫起來,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怪物正在甦醒。李如龍握緊裂空劍,劍身上的靈紋瘋狂旋轉,他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前方的密道出口已隱約可見,隕神城的輪廓在夕陽中顯得格外清晰。但李如龍的心中卻沉甸甸的——韓淵與黑熊還在黑沙淵,白衣宗主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界外心魔又是什麼來頭?《星河戰紀》里還記載了哪些秘密?
他回頭望了一眼密道深處,那里的激戰聲已漸漸平息,只剩下隱約的魔氣在彌漫。李如龍深吸一口氣,握緊小五的手︰“我們走。”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密道的岩壁上,仿佛預示著一場跨越兩界的終極之戰,正在緩緩拉開序幕。而在黑沙淵的山谷中,韓淵的身影在劍氣中搖搖欲墜,懷中卻緊緊護著那具石棺,黑熊的殘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體內,左臉的黑色紋路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故事,正朝著最未知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