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的陰影籠罩著百里平原,塔身纏繞的金銀氣流踫撞不休,發出鐘鳴般的震響。林默站在平原邊緣的斷崖上,看著塔頂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光柱中,黑袍人的虛影正與一顆巨大的黃色晶體角力,晶體表面流淌的符文,正是靈界本源法則的印記。
“還有三塊界心沒找到。”石夯嚼著草根,指節敲擊著玄鐵錘上的凹痕,“妖族的焚天玉、鬼修的幽冥珠,還有海族的定海神針。玄機子宗主傳訊說,焚天殿已經失守,狐族長老怕是……”
林默的目光落在通天塔第七層的窗欞上,那里閃爍著微弱的紅光,與蝕骨淵的錮魂晶氣息相同。他能感覺到,斬妄劍的龍紋正在躁動,劍身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是在預警某種即將到來的異變。
“先去幽冥淵。”林默收起斬妄劍,鎮魂鎖手鏈突然指向西北方向,“鬼修的幽冥珠能聚魂,黑袍人一定不會放過。”
幽冥淵的鬼霧比萬獸谷的瘴氣更冷,觸到皮膚會勾起心底最深的恐懼。林默運轉蓮火護住周身,火光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鬼影,這些鬼影並非攻擊,而是在朝著淵底叩拜,像是在朝拜某種存在。
“是‘幽冥王’的殘魂。”石夯握緊鐵錘,蠻族血脈讓他對陰邪之氣格外敏感,“傳說鬼修的先祖坐化在這里,幽冥珠就是他的魂核所化。”
淵底的黑色湖泊上漂浮著座白骨宮殿,宮殿的穹頂瓖嵌著無數幽藍色的光點,正是幽冥珠散發的靈光。但此刻,光點正在熄滅,宮殿的梁柱上纏繞著銀線,銀線的末端沒入湖底,那里翻涌著與黑袍人同源的黑氣。
“黑袍人在污染幽冥珠!”林默的蓮火化作數道流光,斬斷纏繞在梁柱上的銀線。銀線斷裂的瞬間,湖底突然伸出無數只蒼白的手,手的主人穿著破爛的戰甲,正是上古戰死的鬼修殘魂。
“他們被煞氣控制了!”石夯的赤焰砸向撲來的殘魂,火焰穿過魂體,卻只激起幾道黑煙,“這些不是活物,物理攻擊沒用!”
林默的斬妄劍劃出青金色弧線,蓮火觸到殘魂,那些扭曲的面容突然露出解脫的表情,化作光點融入幽冥珠。他發現,這些殘魂的眉心都有個細小的針孔,與萬獸谷吞天獸眼中的銀針同源。
“黑袍人用‘鎖魂針’控制了他們!”林默的劍勢加快,“毀掉湖底的煞氣源頭!”
石夯縱身躍向湖心,玄鐵錘砸出環形的赤焰結界,將涌來的殘魂擋在外面。他低頭看向湖底,只見黑色的淤泥中埋著塊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上插著數百根鎖魂針,每根針都連著一縷殘魂。
“找到你了!”石夯的拳頭凝聚起蠻族秘術,拳頭上的符文亮起,硬生生將晶石砸出裂痕。黑氣從裂痕中噴涌而出,化作黑袍人的虛影︰“連死人的魂都要搶,林默,你還真是執著。”
“總比用殘魂當傀儡強。”林默的蓮火順著銀線逆流而上,燒向湖底的晶石,“幽冥珠是鬼修的傳承,不是你的養料!”
幽冥珠突然爆發出強光,宮殿穹頂的幽藍光點全部亮起,照得整個淵底如同白晝。湖底的殘魂們掙脫銀線的束縛,對著幽冥珠跪拜,他們的魂體在靈光中變得凝實,竟組成了一道巨大的魂陣,將黑袍人的虛影困在中央。
“不!”虛影在魂陣中嘶吼,銀線瘋狂抽打,卻被魂陣的光芒彈開,“我明明已經污染了幽冥珠的內核……”
林默的斬妄劍刺入湖底,蓮火與幽冥珠的靈光融合,化作一柄幽藍色的長劍,一劍劈開了黑色晶石。晶石中的鎖魂針紛紛碎裂,幽冥珠的光芒徹底亮起,湖底的黑氣在靈光中消融,露出顆鴿卵大的幽藍珠子,正是淨化後的幽冥珠。
宮殿的白骨梁柱開始重組,湖面上浮現出幽冥王的虛影,他對著林默拱手,隨後便與殘魂們一同化作光點,融入幽冥珠。淵底的鬼霧漸漸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湖泊的黑水變得清澈,倒映著新生的星光。
林默將幽冥珠收好,鎮魂鎖手鏈突然劇烈跳動,與通天塔方向傳來的氣息產生共鳴。他抬頭望向淵外,只見天際線泛起刺目的金光,那是界心本源的光芒,卻夾雜著越來越濃的銀色煞氣。
“海族的定海神針怕是也出事了。”石夯望著遠方,“玄機子宗主說海族的‘萬海陣’能引海水淨化煞氣,可現在……”
林默的識海突然閃過新的畫面︰無邊無際的海洋正在變黑,海面上漂浮著無數翻白的魚尸,海底的珊瑚群化作黑色的荊棘,定海神針插在海底火山口,針身上的符文正在被銀線覆蓋。
“去東海。”林默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最後一塊界心,絕不能落入他手。”
東海的海岸線早已不見往日的蔚藍,黑色的海水拍打著焦黑的礁石,礁石上凝結著銀白色的冰晶,冰晶里凍著海族的尸體。林默站在船頭,看著遠處翻滾的黑色巨浪,浪濤中隱約能看到巨大的陰影在游動,那是被煞氣污染的海獸。
“是‘噬海獸’,”同行的海族長老聲音嘶啞,他的魚尾纏著繃帶,鱗片脫落了大半,“它們本是守護定海神針的靈獸,現在成了黑袍人的爪牙。”
海底火山口的紅光映紅了海面,定海神針的金光正在被銀線吞噬,針身傾斜,顯然已支撐不了多久。林默運轉蓮火護住船身,斬妄劍指向火山口︰“長老,能引海水形成水幕嗎?蓮火需要介質才能淨化海底的煞氣。”
海族長老點頭,雙手結印,口中念著古老的咒語。黑色的海水突然豎起,形成道數百丈高的水牆,水牆中浮現出無數海族的虛影,正是被煞氣吞噬的族人殘魂。
“用幽冥珠!”林默將幽藍的珠子拋向水牆,幽冥珠的靈光融入海水,那些海族殘魂突然睜開眼,與水牆一同朝著火山口壓去。
噬海獸群發出震耳的咆哮,黑色的浪濤掀起巨浪,撞向水牆。林默的蓮火順著水牆蔓延,青金色的火焰在海水中燃燒,海水被淨化成透明的水晶,包裹著噬海獸墜落海底。
“就是現在!”林默縱身躍向火山口,斬妄劍的龍紋與定海神針產生共鳴。他看到針身上插著根巨大的鎖魂針,針尾的銀線連接著海底深處的黑色晶石,正是黑袍人的煞氣源頭。
蓮火化作火龍,咆哮著撞向鎖魂針。銀針寸寸斷裂,定海神針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將周圍的銀線全部震碎。海底的黑色晶石裂開,黑袍人的虛影再次出現,這次他的身影更加凝實,手中竟握著半塊焚天玉!
“你果然會來。”黑袍人將焚天玉拋向空中,玉石化作火鳥,朝著林默撲來,“集齊四塊界心,正好能打開通天塔的第四層封印,多謝你送我這麼大份禮。”
“你以為我沒準備?”林默將幽冥珠、定海神針與萬獸谷的界心同時祭出,三塊界心在空中組成三角陣,陣中浮現出淨魂池的蓮火紋路,“這不是送禮,是收網!”
青金色的陣法光芒將黑袍人的虛影困在中央,焚天玉的火鳥撞在陣壁上,化作漫天火星。黑袍人在陣中怒吼,銀線不斷沖擊陣壁,卻被界心的光芒彈回,虛影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
“不可能!界心怎麼會听從你的號令?”
“因為它們選擇的是守護,不是掠奪。”林默的蓮火注入陣眼,“你永遠不懂,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是共鳴。”
陣法光芒暴漲,黑袍人的虛影在金光中潰散,只留下半塊焚天玉。林默將四塊界心收好,定海神針的金光重新亮起,黑色的海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湛藍的海面,死去的海獸化作光點,融入新生的珊瑚群。
海族長老對著林默深深鞠躬︰“剩下的五塊界心,據說藏在通天塔的五層到九層。玄機子宗主已經聯合各族守住了塔門,就等你來了。”
林默望向通天塔的方向,那里的金銀氣流踫撞得更加激烈,塔頂的光柱已經變成了紫黑色,顯然黑袍人正在強行融合已得到的界心。他握緊斬妄劍,劍身上的龍紋與四塊界心同時亮起,發出清越的鳴響。
“該去通天塔了。”林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黑袍人想重鑄法則,我們就告訴他,靈界的法則,由所有生靈共同守護。”
返航的船帆上落滿了新生的海鳥,這些海鳥的羽毛帶著淡淡的金光,是被蓮火淨化的生靈。石夯靠在船舷上打磨鐵錘,蠻族的符文在陽光下閃爍,他的身後,無數海族的戰船正在集結,朝著通天塔的方向航行。
林默站在船頭,海風掀起他的衣袍,露出腕間的鎮魂鎖手鏈。手鏈的鏈節上,阿蠻的魂珠印記若隱若現,像是在與他一同眺望遠方。他知道,通天塔內的戰斗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險,黑袍人手中的界心已足夠打開大部分封印,甚至可能已經觸踫到界心本源。
但他並不畏懼。掌心的四塊界心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這光芒來自幽冥王的殘魂,來自吞天獸的犧牲,來自海族的堅守,來自所有為守護靈界而戰的生靈。這些光芒匯聚在斬妄劍上,青金色的蓮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通天塔的輪廓在海平線上越來越清晰,塔身的金銀氣流中,隱約能看到各族修士的身影在奮戰。玄機子的青雲袍、狐族的九尾、鬼修的黑袍、海族的鱗甲……無數道光芒匯聚成守護的屏障,擋住不斷溢出的煞氣。
當船抵達通天塔下的港口時,林默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各族修士用血肉之軀組成人牆,將涌來的傀儡擋在塔門外,他們的法寶早已破碎,卻依舊用身體支撐著結界,結界的光芒中,漂浮著無數逝去修士的魂火。
“林默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牆中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疲憊的臉上重新燃起希望。
玄機子拄著拐杖走過來,白袍上沾滿血污,卻依舊挺直脊梁︰“就等你了。黑袍人在塔頂融合界心,塔內的封印還能撐半個時辰。”
林默點頭,將四塊界心交給玄機子︰“用這些加固結界,我去塔頂。”
“我們跟你去!”石夯與各族的年輕修士站了出來,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要戰一起戰!”
林默看著這些年輕的面孔,他們中有修士、有蠻族、有妖族、有鬼修、有海族……不同的種族,卻有著同樣的眼神。他想起了淨魂池的蓮火,想起了萬獸谷的新芽,想起了東海新生的珊瑚,突然明白,靈界的法則從不是一成不變的條文,而是這些鮮活的生命共同書寫的傳承。
“走!”林默的斬妄劍指向塔頂,青金色的蓮火劃破長空,“去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年輕的修士們跟在他身後,沖向通天塔的階梯。塔內的走廊里布滿了傀儡與煞氣,卻擋不住蓮火與各族秘術的聯手。他們的腳步堅定,劍光與靈光交織,在黑暗中劈開一條通往塔頂的路。
塔頂的平台上,黑袍人正懸浮在界心本源前,他的周身環繞著五塊界心,銀線將這些界心與本源連接,本源的黃色晶體正在被染成黑色。听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兜帽下的臉已與界心本源產生共鳴,瞳孔中流淌著法則的符文。
“你終于來了。”黑袍人的聲音帶著與本源相同的威嚴,“九塊界心,就差你手里的四塊。交出它們,我可以讓你成為新的界主,與我一同見證新的秩序。”
林默的蓮火燃至巔峰,斬妄劍的龍紋與身後年輕修士們的靈光相連︰“你的秩序里,沒有自由,沒有生機,只有奴役。這樣的秩序,我們不需要。”
“冥頑不靈。”黑袍人的界心突然爆發出黑光,“那就讓你們親眼看看,反抗我的下場!”
黑色的法則之力如潮水般涌來,所過之處,石質的平台開始融化,空氣扭曲成詭異的形狀。林默身後的年輕修士們結成戰陣,各色靈光與蓮火交織,形成一道七彩的屏障,硬生生擋住了黑光的沖擊。
“這就是你永遠不懂的力量。”林默的劍指向黑袍人,“不是靠掠奪,是靠信任;不是靠控制,是靠並肩。”
青金色的龍影從劍身上躍出,龍影的鱗片上閃爍著各族的符文,那是無數生靈的信念凝聚而成的力量。龍影咆哮著沖向黑袍人,與黑色的法則之力踫撞,發出響徹靈界的轟鳴。
塔頂的光芒刺破雲霄,通天塔的封印在兩股力量的沖擊下層層破碎,露出里面更加璀璨的本源之光。林默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生靈正在朝著通天塔匯聚,他們的信念化作光點,融入龍影之中,讓蓮火的光芒越來越盛。
黑袍人的臉色第一次露出驚惶,他的界心之力正在被龍影壓制,銀線開始寸寸斷裂。他看著那些不斷涌入塔內的年輕面孔,看著他們眼中不屈的光芒,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缺少的是什麼。
但他不會認輸。黑袍人將所有界心之力注入本源,黃色的晶體徹底化作黑色,一股毀滅性的氣息從晶體中爆發出來,仿佛要將整個靈界都拖入混沌。
林默的蓮火與龍影合二為一,他握緊斬妄劍,身後的年輕修士們將靈力全部注入他的體內。他能感覺到,無數雙手在推著他前進,無數聲音在為他吶喊,這些力量匯聚在劍刃上,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青金色光柱。
“為了靈界!”林默的聲音傳遍每個角落。
“為了靈界!”無數聲音回應著他。
青金色的光柱與黑色的本源之力踫撞,整個通天塔劇烈震顫,塔身的符文全部亮起,像是在為這場決戰見證。光芒中,林默仿佛看到了淨魂池的先祖,看到了萬獸谷的吞天獸,看到了所有為守護而犧牲的生靈,他們的身影在光柱中微笑,像是在說“交給你了”。
決戰,才剛剛開始。
青金色的光柱與黑色本源在塔頂踫撞,發出的轟鳴震得整座通天塔都在顫抖。林默的手臂肌肉賁張,斬妄劍的龍紋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劍刃滑落,滴在塔頂的符文上,竟讓那些黯淡的符文重新亮起微光。
“你以為聚集這些螻蟻的力量就能贏我?”黑袍人懸浮在黑色本源前,周身的銀線如活物般蠕動,每根銀線都連著一塊界心,“我已與靈界本源相融,你們的靈力、你們的法則,全都是我的養料!”
他猛地揮手,五塊界心同時爆發出黑氣,黑氣在空中凝成一只巨手,抓向林默身後的年輕修士。石夯的玄鐵錘帶著赤焰迎上,卻被巨手輕易拍飛,蠻族青年撞在塔壁上,咳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獸骨令牌。
“石夯!”林默怒吼一聲,蓮火順著斬妄劍蔓延,在年輕修士身前築起火牆。巨手拍在火牆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卻依舊在緩慢推進,火牆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放棄吧。”黑袍人的聲音帶著蠱惑,“看看他們,不過是些剛踏入修行的雛兒,憑什麼跟我斗?”他指尖的銀線突然分裂,化作無數細針,繞過火牆刺向最年幼的狐族少女。
少女的九尾還未完全長成,只能勉強凝聚出狐火,卻被銀針刺穿,細嫩的皮膚上立刻浮現出黑色的紋路。她疼得悶哼一聲,卻死死咬著牙,將最後一縷狐火擲向銀線︰“我爹爹說了,妖族從不怕死!”
林默的識海突然劇痛,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黑袍人與先祖在師門爭執的畫面、淨魂池底刻著的“共生”二字、鎮界塔殘磚上各族修士聯手的壁畫……這些碎片在識海中重組,竟化作一道全新的符文——那是融合了人、蠻、妖、鬼、海五族秘術的“共生紋”!
“原來如此……”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他突然收起蓮火,將斬妄劍插入塔頂的陣眼,“石夯,借精血!”
石夯毫不猶豫地將血珠彈向陣眼,蠻族精血與符文接觸的瞬間,陣眼爆發出刺目的紅光。林默引導著年輕修士們將靈力注入陣眼,五族的靈光在陣中交織,形成一道五彩的光環,光環中浮現出共生紋的虛影。
“這是……上古的‘萬族陣’!”玄機子的聲音從塔下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傳說這陣法能引動所有生靈的力量,連天地法則都能暫時逆轉!”
共生紋的光芒順著斬妄劍蔓延,塔外的各族修士突然感覺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涌向通天塔,他們的腳下浮現出相同的符文,無數道流光順著塔身攀升,融入塔頂的五彩光環。
黑袍人的巨手在光環中寸寸消融,他驚恐地看著那些不斷涌入的流光,這些光芒中蘊含著凡人的祈願、草木的生機、妖獸的咆哮……是靈界所有生靈的力量,純粹而強大,根本不是煞氣能污染的。
“不!這不可能!”黑袍人的界心劇烈震顫,黑色本源的光芒開始閃爍,像是在抗拒他的控制,“我才是靈界的主宰!你們都該听我的!”
他將所有煞氣注入黑色本源,本源的晶體突然炸裂,化作無數道黑色的法則之鏈,鏈上的符文扭曲著,要將整個靈界的法則都拖入混沌。林默的共生紋也同時暴漲,五彩光環化作一只巨手,抓住法則之鏈的末端,與黑袍人展開了角力。
塔頂的平台開始崩裂,年輕的修士們用身體護住陣眼,他們的法寶在煞氣中融化,肉身被法則之力撕裂,卻沒有一個人後退。狐族少女的九尾已經染血,卻依舊用最後的靈力滋養著共生紋;鬼修少年召喚出先祖的殘魂,用魂火點燃自己的肉身,為光環增添光芒;海族的少女將魚尾化作雙腿,每一步都留下血印,卻死死按住即將崩碎的陣眼……
“看到了嗎?”林默的聲音在轟鳴中格外清晰,“這才是靈界的法則!不是誰來主宰,是我們一起守護!”
他猛地松開斬妄劍,任由劍身與共生紋融為一體。青金色的蓮火與五彩光環徹底融合,化作一柄貫穿天地的巨刃,巨刃上流淌著五族的符文,閃爍著無數生靈的光點,朝著法則之鏈斬去!
“轟隆——!”
巨刃與法則之鏈踫撞的瞬間,整個靈界都安靜了一瞬。隨後,難以想象的沖擊波擴散開來,通天塔的塔身層層碎裂,卻在光芒中重組,化作由無數靈光組成的新塔;塔外的傀儡在光芒中消融,露出底下被淨化的土地;黑色的海水褪去,露出湛藍的海洋;枯萎的草木抽出新芽,在風中搖曳生姿。
黑袍人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影被巨刃劈開,一半融入黑色本源,一半化作光點消散。消散的那一半中,飄出一縷微弱的白光,白光在空中盤旋一周,朝著林默的方向微微頷首,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解脫。
黑色本源的晶體在巨刃下重新凝聚,卻不再是純黑,而是黑白交織,像是陰陽魚的圖案。林默能感覺到,本源中既有著煞氣的毀滅之力,也有著蓮火的淨化之力,兩種力量在晶體中流轉,達到了奇妙的平衡。
“這才是……真正的本源。”林默伸出手,觸踫本源晶體。晶體在他掌心化作兩道流光,一道黑,一道金,分別融入他的左右手臂。他的識海突然清明,靈界的法則在腦海中流淌,不再是冰冷的條文,而是充滿了生機與變化。
年輕的修士們癱坐在地,渾身是傷,卻笑得燦爛。狐族少女的九尾重新變得蓬松,鬼修少年的魂火比以往更亮,海族少女的魚尾在陽光下閃著珍珠般的光澤,石夯捶了捶胸口,發出響亮的笑聲︰“我就知道……我們能贏!”
塔下傳來震天的歡呼,各族修士相互擁抱,死去同伴的魂火在空中飛舞,像是在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玄機子望著塔頂的黑白本源,捋著胡須長嘆︰“千年的紛爭,終于……”
他的話沒能說完。通天塔的上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滲出與黑袍人同源卻更加純粹的煞氣,煞氣中傳來無數雙翅膀扇動的聲音,隱約能看到巨大的陰影在縫隙後蠕動。
林默的黑白雙臂同時發燙,他握緊重生的斬妄劍,劍身上的龍紋指向那道縫隙︰“這不是結束。”
年輕的修士們立刻站起身,握緊手中的武器,眼中的疲憊被警惕取代。石夯的玄鐵錘再次燃起赤焰︰“管他是什麼東西,來一個打一個,來一群打一群!”
黑白本源突然飛出塔頂,懸停在縫隙下方,黑白兩色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屏障,暫時擋住了煞氣的蔓延。林默能感覺到,本源在與縫隙後的存在溝通,那是一種古老而冰冷的意識,充滿了對靈界的覬覦。
“是界外真正的天魔。”林默的聲音凝重,“黑袍人只是他們放進來的先鋒,真正的入侵……才剛開始。”
縫隙越來越大,一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爪子伸了出來,爪子上的倒刺刮擦著空間,發出刺耳的聲響。黑白屏障劇烈震顫,光芒開始黯淡,顯然支撐不了太久。
各族修士重新結成戰陣,玄機子的青雲袍在空中展開,狐族的九尾遮天蔽日,鬼修的魂火匯聚成河,海族的巨浪拍向天空,蠻族的戰鼓在平原上響起……無數道光芒再次匯聚,與黑白本源融為一體,共同支撐著屏障。
林默站在塔頂,望著那只不斷抓撓屏障的爪子,又看了看身邊眼神堅定的年輕修士們,突然笑了。他想起了剛踏入靈界時的懵懂,想起了淨魂池的蓮火,想起了無數次並肩作戰的伙伴,突然明白,守護從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
“準備好迎接新的戰斗了嗎?”林默的斬妄劍指向天空的縫隙,黑白兩色的光芒在劍身上流轉。
“準備好了!”年輕的修士們齊聲吶喊,聲音響徹雲霄。
縫隙後的陰影發出震耳的咆哮,更多的爪子伸了出來,屏障的光芒越來越暗。但林默和他的伙伴們沒有後退,他們的身影在光芒中挺直脊梁,像是無數根堅韌的支柱,支撐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靈界的風穿過通天塔的廢墟,帶著新生的草木清香,也帶著遠方戰場的硝煙味。林默的黑白雙臂輕輕震顫,與靈界的本源產生共鳴,他知道,這場戰斗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長,都要艱難。
但他的心中充滿了希望。因為他看到,越來越多的生靈正在朝著通天塔匯聚,他們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有堅定;他看到,黑白本源的光芒中,新生的符文正在緩緩凝聚,那是屬于新時代的法則;他看到,斬妄劍的龍紋上,刻下了新的名字——石夯、狐族少女、鬼修少年、海族少女……還有無數為守護而戰的身影。
新的戰爭,已經拉開序幕。
界外天魔的利爪在屏障上劃出刺耳的刮擦聲,每道爪痕都讓黑白本源的光芒黯淡一分。林默站在通天塔頂,看著那道不斷擴大的縫隙,掌心的斬妄劍正微微震顫——劍身上的龍紋與黑白本源相連,將界外傳來的冰冷意識源源不斷地送入他的識海。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貪婪,混雜著對“秩序”的偏執。天魔們不理解靈界的混亂與生機,只覺得這方天地的法則如同未雕琢的璞玉,必須用他們的“絕對秩序”重新打磨。黑袍人不過是被這種意識蠱惑的可憐蟲,真正的威脅,是縫隙後那只俯瞰眾生的眼楮。
“林兄,西側的屏障快撐不住了!”石夯的吼聲從塔下傳來,蠻族壯漢正用玄鐵錘頂著一塊搖搖欲墜的屏障碎片,碎片上的黑白紋路已斷裂了大半,“海族的萬海陣被天魔的‘蝕空蟲’啃出了窟窿!”
林默低頭望去,只見西側的天空泛起詭異的紫色,無數米粒大小的蟲子正在啃噬空間,蟲群所過之處,連光線都發生了扭曲。海族修士操控的巨浪撞上蟲群,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只能眼睜睜看著蟲群朝著屏障的裂縫爬去。
“用幽冥珠!”林默將幽藍的珠子擲向西側,珠子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幽藍的火焰,火焰落在蝕空蟲身上,竟燃起了不滅的魂火,“鬼修的魂火能灼燒它們的本源!”
鬼修長老立刻率領族人結陣,幽冥珠的殘片在他們手中亮起,魂火如潮水般涌向蟲群。蝕空蟲發出細微的嘶鳴,在魂火中化作點點黑煙,紫色的天空漸漸恢復清明。但林默知道,這只是開始——縫隙後的天魔顯然對靈界的力量了如指掌,派出的兵種正針對性地克制各族的秘術。
“東側有‘影魔’突破!”狐族少女的聲音帶著急促,她的九尾在空中劃出殘影,卻始終無法捕捉那些穿梭在陰影中的黑色霧氣,“它們能吞噬光線,我的狐火鎖定不了!”
影魔的霧氣落在修士群中,所過之處,鎧甲與血肉無聲無息地消融,只留下空洞的骨架。林默的黑白雙臂同時亮起,左手的黑氣化作鎖鏈纏住影魔,右手的金光順著鎖鏈蔓延,將霧氣凝成實體——那是些沒有五官的人形怪物,皮膚如同凝固的瀝青,四肢長著鋒利的骨爪。
“它們怕實體攻擊!”林默的斬妄劍劈出青金色的弧線,將凝實的影魔斬成兩段,“石夯,用你的鐵錘!”
石夯的玄鐵錘帶著赤焰橫掃,將成片的影魔砸成黑泥。但更多的影魔從縫隙中涌出,它們不再單獨行動,而是匯聚成巨大的黑影,陰影中伸出無數只骨爪,抓向驚慌失措的修士。
“結共生陣!”林默的聲音傳遍戰場,塔頂的黑白本源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所有修士的靈力連接在一起,“人修的‘聚靈符’增幅靈力,蠻族的‘血怒術’強化肉身,妖族的‘千幻陣’制造幻象,鬼修的‘鎮魂鈴’穩固魂體,海族的‘潮汐術’控制範圍!”
五彩的共生紋在戰場上空亮起,人修的符光如星辰般密集,蠻族的怒吼震得大地顫抖,妖族的幻象讓影魔陷入混亂,鬼修的鈴聲護住修士的魂體,海族的潮汐將影魔困在水牢——五種力量相輔相成,竟硬生生將影魔的攻勢擋了回去。
林默趁機沖向東側的縫隙,斬妄劍的龍紋鎖定了陰影中那只指揮影魔的巨眼。巨眼藏在縫隙邊緣,瞳孔中倒映著戰場的景象,顯然是天魔的指揮中樞。
“就是你在搗鬼!”林默的蓮火與黑氣同時爆發,黑白雙色的劍氣如螺旋般旋轉,撕裂影魔的阻攔,直取巨眼。
巨眼突然收縮,瞳孔中射出一道紫色的射線,射線與劍氣踫撞,發出無聲的爆炸。林默被氣浪掀飛,撞在通天塔的殘骸上,喉頭一陣腥甜——這道射線的力量遠超之前的天魔兵種,竟帶著一絲界外法則的氣息。
“林兄!”石夯的玄鐵錘如流星般砸向巨眼,卻被射線輕易貫穿,錘頭的赤焰瞬間熄滅,露出焦黑的裂痕,“這玩意兒硬得很!”
巨眼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在嘲笑。更多的影魔從它周圍涌出,這些影魔的體型比之前大了數倍,骨爪上還纏繞著紫色的射線,顯然是強化過的精英兵種。共生陣的光芒在精英影魔的沖擊下劇烈閃爍,人修的符光開始暗淡,蠻族的血怒術也出現了力竭的跡象。
林默看著那些倒下的修士,他們的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愕,顯然沒料到天魔的進化如此之快。他的識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黑袍人曾說過,天魔能吞噬靈界的力量轉化為己用,這些精英影魔身上的紫色射線,分明帶著狐火與幽冥魂火的氣息!
“它們在吸收我們的力量!”林默的聲音帶著寒意,“改變戰術,用相克的力量攻擊!”
他指向影魔身上的紫色射線︰“人修的‘破法符’克制能量攻擊,鬼修的‘化靈陣’消解吸收的靈力,妖族的‘真幻術’讓它們分不清虛實!”
共生陣的光芒突然變了節奏,破法符的金光落在影魔身上,紫色射線瞬間潰散;化靈陣的幽光纏繞著影魔,讓它們的體型不斷縮小;真幻術制造出無數個戰場的幻象,影魔在幻象中自相殘殺。精英影魔的攻勢終于被遏制,黑白本源趁機收縮,將東側的縫隙暫時堵住。
林默癱坐在塔磚上,黑白雙臂傳來針扎般的刺痛。他能感覺到,界外天魔的意識正在分析共生陣的弱點,下一次攻擊必然更加猛烈。通天塔的殘骸上,年輕的修士們相互包扎傷口,他們的眼神中雖有疲憊,卻沒有絲毫退縮——狐族少女正在用狐火灼燒影魔留下的毒痕,鬼修少年將戰死修士的魂火收入魂玉,海族少女用潮汐術清洗戰場的血跡,石夯則在打磨他那柄出現裂痕的玄鐵錘。
“玄機子宗主傳來消息,”人修弟子遞來一枚傳訊符,符光中帶著焦急,“靈界邊緣的‘隕星海’出現了巨大的漩渦,漩渦中涌出的天魔帶著‘界外罡風’,能直接剝離修士的靈力!”
林默的心頭一沉。隕星海是靈界與界外的薄弱點之一,那里的修士大多是散修,沒有大宗門的庇護,一旦被天魔突破,後果不堪設想。更麻煩的是界外罡風——那是連化神期修士都能吹成飛灰的恐怖力量,普通修士根本無法抵擋。
“我去隕星海。”林默站起身,斬妄劍的龍紋指向西方,“這里的共生陣交給你們維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讓天魔分析出陣眼的位置。”
“我們跟你去!”年輕的修士們同時開口,狐族少女的九尾高高豎起,“你說過,要戰一起戰!”
林默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突然笑了。他想起了淨魂池的先祖,想起了萬獸谷的吞天獸,想起了所有為守護而戰的生靈——傳承從不是單方面的給予,而是在並肩作戰中,將勇氣與信念傳遞給彼此。
“好。”林默的斬妄劍指向隕星海的方向,“讓它們看看,靈界的年輕人,不是好欺負的!”
一行人的身影化作流光,朝著西方飛去。身後的通天塔戰場,共生陣的五彩光芒依舊明亮,各族修士在玄機子的指揮下重新布置防線,黑白本源懸停在縫隙前,像一只警惕的眼楮,注視著界外的動靜。
隕星海的漩渦比想象中更恐怖,直徑足有百里,漩渦中心的黑色罡風如狂龍般咆哮,所過之處,海水被撕裂,島嶼被碾碎。無數散修的法寶殘骸在漩渦中旋轉,偶爾能看到掙扎的身影被罡風瞬間吞噬,連魂火都沒能留下。
“罡風里藏著‘罡風魔’!”熟悉隕星海的散修頭領聲音發顫,他的左臂空蕩蕩的,顯然是被罡風所傷,“它們的身體就是罡風組成的,物理攻擊根本沒用!”
林默的黑白雙臂同時抬起,左手的黑氣化作盾牌擋住襲來的罡風,右手的金光順著盾牌蔓延,在罡風前凝成一道光網。罡風撞在光網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卻被光網層層削弱,最終化作無害的氣流。
“它們怕法則之力的踫撞。”林默的斬妄劍插入海中,黑白雙色的劍氣順著海水蔓延,在漩渦周圍形成一道環形的屏障,“石夯,用你的血怒術強化屏障;狐兄,用真幻術干擾罡風魔的判斷;鬼兄,收集散修的魂火,用幽冥珠的力量滋養他們的殘魂;海族妹妹,引海水注入屏障,增強防御!”
年輕的修士們立刻行動起來,蠻族的血光讓屏障染上赤金色,妖族的幻象讓漩渦中的罡風魔迷失方向,鬼修的魂火在屏障內側亮起,海族的潮汐讓屏障如磐石般穩固。散修們見狀,也紛紛加入進來,有人祭出防御法寶,有人吟誦加持咒語,甚至連凡人漁夫都劃著小船,將蘊含靈力的珍珠拋向屏障。
漩渦中心的罡風突然變得狂暴,無數道黑色的風柱射向屏障,風柱中隱約能看到罡風魔扭曲的面孔。林默的斬妄劍在手中旋轉,黑白劍氣順著屏障游走,將風柱一一化解。但他能感覺到,屏障的光芒正在減弱——罡風魔的數量太多,而且每道風柱都蘊含著更強的界外法則,不斷沖擊著靈界的屏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默的額頭滲出冷汗,黑白雙臂的刺痛越來越強,“必須毀掉漩渦的源頭。”
他看向漩渦中心那片扭曲的空間,那里是罡風魔涌出的通道,通道周圍纏繞著與通天塔縫隙相同的黑色能量。林默突然想起黑袍人殘留的記憶碎片︰界外通道的穩定需要“界標”,只要毀掉界標,通道就會暫時關閉。
“散修頭領,隕星海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貌?”林默的聲音傳遍戰場,“比如常年不變的漩渦、或者異常穩定的島嶼?”
散修頭領想了想,突然臉色一變︰“有!海眼深處有座‘定星島’,島上的‘鎮星石’能穩定隕星海的潮汐,據說那是上古修士留下的界標!”
“就是那里!”林默的斬妄劍指向海眼,“石夯,跟我去定星島!其他人守住屏障,等我們的消息!”
石夯的玄鐵錘帶著赤焰躍出屏障,與林默一同沖向漩渦中心。罡風魔的風柱如暴雨般襲來,林默的黑白劍氣在身前織成密不透風的網,石夯則用肉身硬抗漏網的罡風,蠻族秘術讓他的皮膚泛起青銅色的符文,罡風落在上面,只能留下淡淡的白痕。
越靠近漩渦中心,空間的扭曲就越嚴重。林默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揉成一團,識海的靈力也開始紊亂。他咬緊牙關,將斬妄劍的龍紋貼在眉心,蓮火與黑氣同時爆發,硬生生在扭曲的空間中劈開一條通路。
定星島比想象中更小,只有方圓數十丈,島上的鎮星石是塊丈高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刻著與通天塔相似的符文,符文中央插著根黑色的骨杖——骨杖的頂端瓖嵌著顆紫色的晶體,正源源不斷地釋放著穩定通道的能量。
“這是天魔的‘界標骨杖’!”林默的眼神一凜,骨杖上的氣息與黑袍人同源,顯然是他早就埋下的伏筆,“毀掉它!”
石夯的玄鐵錘帶著千鈞之力砸向骨杖,卻被一層紫色的護罩擋住。護罩上浮現出無數天魔的面孔,發出刺耳的尖嘯,震得兩人頭暈目眩。鎮星石的符文突然亮起,與骨杖產生共鳴,漩渦的轉速瞬間加快,更多的罡風魔從通道中涌出。
“它在吸收鎮星石的力量!”林默的斬妄劍劈出黑白雙色的弧線,劍氣落在護罩上,竟被彈回,“用共生紋!”
他與石夯同時結印,人修的靈力與蠻族的精血在陣中交織,形成一道簡化的共生紋。紋光落在護罩上,紫色的光芒劇烈閃爍,護罩上的天魔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
“再加把勁!”林默將黑白雙臂的力量全部注入紋光,識海的靈力瘋狂消耗,眼前開始發黑,“想想通天塔的伙伴們,想想隕星海的生靈!”
石夯的怒吼震徹島嶼,玄鐵錘上的赤焰突然暴漲,與共生紋融為一體,化作一頭赤金色的蠻牛,蠻牛低頭撞向護罩,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 嚓——”
護罩終于裂開,石夯的玄鐵錘順勢砸在骨杖上,骨杖應聲而斷,紫色的晶體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光點消散。鎮星石的符文失去了共鳴,光芒漸漸黯淡,漩渦的轉速開始減慢,罡風魔的涌出也變得稀疏。
“成了!”石夯興奮地揮舞著鐵錘,卻突然踉蹌了一下,他的青銅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剛才那一擊耗盡了他所有的精血。
林默扶住他,剛要說話,定星島突然劇烈震顫。鎮星石的裂縫中滲出黑色的液體,液體在地上匯聚,化作一只巨大的眼楮,眼楮的瞳孔中,映出界外天魔那龐大的、難以名狀的本體輪廓。
“你們……破壞了秩序的基石……”冰冷的意識直接傳入兩人的識海,帶著不加掩飾的殺意,“很快……你們的世界……將成為新的秩序……”
眼楮突然射出一道黑色的射線,射線穿透林默的左肩,帶出一串黑色的血珠。林默感覺左臂的靈力瞬間被抽空,傷口處傳來麻痹感,顯然是被界外法則所傷。
“快走!”林默拽著石夯躍出定星島,斬妄劍在身後劃出屏障,擋住緊隨而至的射線,“島嶼要塌了!”
定星島在黑色射線中寸寸碎裂,沉入海眼。漩渦的轉速越來越慢,最終化作平靜的海面,只剩下殘留的罡風魔在散修的圍剿下苟延殘喘。林默落在屏障內側,左肩的傷口不斷滲出黑血,黑白雙臂的刺痛讓他幾乎握不住劍。
“林兄!”年輕的修士們圍了上來,狐族少女用狐火灼燒他的傷口,卻被黑色的血液彈開,“這傷……”
“是界外法則的力量。”林默苦笑,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侵蝕他的經脈,“暫時沒辦法淨化,只能靠自身的靈力壓制。”
散修頭領遞來一枚療傷丹藥︰“這是‘回靈玉髓’,雖然對法則之傷沒用,卻能快速恢復靈力。多謝小友救了隕星海!”
林默接過玉髓,剛要道謝,識海突然傳來劇烈的悸動——通天塔的共生陣正在發出警報,黑白本源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黯淡,顯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們得回去。”林默站起身,左肩的傷口傳來劇痛,卻無法動搖他的決心,“通天塔那邊……可能出事了。”
年輕的修士們立刻戒備起來,狐族少女的九尾警惕地豎起,石夯強撐著站起身,玄鐵錘在手中發出沉重的嗡鳴。散修們也紛紛表示要同去支援,他們的法寶或許不夠強大,卻有著守護家園的決心。
林默看著這些來自不同種族、不同背景的生靈,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堅定。他握緊斬妄劍,劍身上的龍紋雖然黯淡,卻依舊頑強地閃爍著。
“走!”
一行人再次化作流光,朝著通天塔的方向飛去。隕星海的海面上,殘留的罡風魔正在消散,陽光穿透雲層,照在恢復平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從未經歷過這場浩劫。但林默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界外天魔的本體已經注意到他們,下一次的攻擊,將會更加猛烈。
通天塔的輪廓在天際線越來越清晰,那里的天空不再是五彩的共生紋,而是被一層厚厚的黑雲覆蓋,黑雲的縫隙中,偶爾能看到黑白本源的光芒在掙扎,像是風中殘燭。
林默的心髒猛地一沉,握緊了手中的斬妄劍。
新的危機,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