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縱橫

第2317章 鳳翔于天(62)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2317章 鳳翔于天(62)

    青陽城的雨總是帶著股土腥味。

    陳九縮在破廟角落,用草席裹緊凍得發僵的身子。廟外的雨絲斜斜打在殘垣上,濺起的泥水順著牆縫滲進來,在他腳邊積成小小的水窪。懷里的半塊麥餅早就硬得像石頭,他卻舍不得咬,只是用體溫慢慢焐著——這是他三天來唯一的食物。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彎下腰,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草席上,暈開小小的紅點。三年前那場瘟疫奪走了爹娘的性命,也讓他落了這身病根,郎中說他活不過二十,今年他已經十九了。

    破廟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風雨裹挾著個灰袍道人闖了進來。道人抖了抖濕透的道袍,露出腰間懸掛的青銅小鼎,鼎上刻著些陳九看不懂的花紋,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古樸。

    “小友,借個地方避雨。”道人聲音沙啞,目光掃過陳九腳邊的血漬時,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陳九趕緊往角落縮了縮,把麥餅往懷里又揣了揣。這年頭,穿得這般體面的道人,多半是哪家大戶請來的先生,可招惹不得。

    道人卻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從袖中摸出個瓷瓶,倒出三粒褐色的藥丸︰“看你氣血虛浮,這‘養氣丹’或許能讓你多活幾年。”

    陳九愣住了。他在藥鋪當學徒時見過這藥丸,三粒至少要一兩銀子,夠他活上大半年。他慌忙搖頭︰“道長,我……我沒錢。”

    “呵呵,貧道從不做虧本買賣。”道人指了指廟外的山,“听說青陽城後山有‘血葉芝’?你幫我找來,這藥就歸你。”

    血葉芝?陳九心里咯 一下。那是藥鋪掌櫃念叨過的奇物,長在斷魂崖的絕壁上,據說葉子紅得像血,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斷魂崖常年有瘴氣,還有吃人的山精,從來沒人敢靠近。

    “怎麼?不敢去?”道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是,反正你這身子,橫豎都是個死。”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陳九心里。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我去!”死在找藥的路上,總比在破廟里爛掉強。

    道人滿意地點點頭,將藥丸遞給陳九︰“這藥你先吃了,不然沒力氣爬山。記住,血葉芝要帶根挖,若是傷了根須,可就不值錢了。”

    藥丸入口微苦,卻化作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去,原本火燒火燎的肺腑頓時舒坦了不少。陳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長等著,我這就去。”

    後山的瘴氣比傳聞中更濃。陳九剛過斷魂崖的邊界,就覺得頭暈眼花,腳下的路都在打轉。他咬著牙掏出道人給的香囊,囊里裝著些曬干的草藥,聞著清清涼涼的,倒真能驅散些瘴氣。

    崖壁上長滿了濕滑的青苔,陳九手腳並用地往上爬,手指被尖石劃破,鮮血滴在青苔上,立刻被吸了進去。他不敢低頭看,只是死死盯著上方——那里隱約有紅光閃爍,想必就是血葉芝了。

    就在他快要夠到血葉芝時,腳下的石塊突然松動。陳九驚呼一聲,身體朝著崖下墜去。慌亂中,他死死抓住一叢野草,野草的根須卻在他的拉扯下漸漸斷裂。

    “完了。”這是陳九最後的念頭。

    可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他感覺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緩緩落在崖底的平地上。低頭一看,手心不知何時多了道血痕,血痕中滲出的血珠正懸浮在半空,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這是……”陳九愣住了。他抬起手,血珠竟隨著他的意念移動,落在旁邊一株枯樹上。詭異的是,枯樹接觸到血珠的瞬間,竟抽出了嫩綠的新芽。

    他突然想起爹娘說過的話——陳家祖上曾出過修仙者,只是年代久遠,早已沒了傳承。難道……

    陳九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重新爬上崖壁。這次他格外小心,終于順利摘到了血葉芝。那葉子果然紅得像血,根須上還沾著些濕潤的泥土,散發著淡淡的異香。

    回到破廟時,道人正坐在火堆旁閉目養神。陳九將血葉芝遞過去︰“道長,找到了。”

    道人睜開眼,目光落在血葉芝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錯,果然是三百年份的。”他接過血葉芝,又從袖中摸出一本泛黃的書冊,“這是‘引氣訣’,算是給你的添頭。”

    陳九接過書冊,封面上的三個字蒼勁有力,仿佛蘊含著某種力量。他正想道謝,道人卻突然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廟外的雨幕中,只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若想活命,就好生修煉。三日後,我在城東老槐樹下等你。”

    雨漸漸停了。陳九坐在火堆旁,翻看著那本引氣訣。書冊上的字跡古樸難懂,卻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他越看越入迷。按照書上的方法,他嘗試著調整呼吸,竟真的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動,所過之處,原本酸痛的筋骨都舒坦了不少。

    三天後,陳九準時來到城東老槐樹下。道人早已等在那里,看到陳九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你悟性倒是不錯,已經引氣入體了。”

    陳九撓了撓頭,這三天他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在修煉,身體的變化讓他欣喜若狂——咳嗽好了,力氣也大了不少,甚至能隱約听到百米外的蟲鳴。

    “跟我來吧。”道人轉身朝著城外走去,“青陽城太小,留不住你。”

    陳九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他回頭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九年的青陽城,城牆上的斑駁痕跡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親切,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道人帶著陳九來到城外的一處山谷。山谷深處有座簡陋的道觀,觀門上方寫著“清虛觀”三個大字,字跡與引氣訣上的如出一轍。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清虛觀的弟子了。”道人坐在蒲團上,神色嚴肅,“我名玄塵子,你可願拜我為師?”

    陳九趕緊跪下磕頭︰“弟子陳九,拜見師父!”

    玄塵子點點頭︰“修仙之路,逆天而行,凶險異常。你既入我門牆,需謹記三點︰一不濫殺無辜,二不貪奪寶物,三不背叛師門。若有違背,逐出師門,生死自負。”

    “弟子謹記!”

    接下來的日子,陳九開始了枯燥而充實的修煉生活。玄塵子教他吐納練氣,辨識草藥,繪制符。陳九發現自己在繪制符上格外有天賦,第一張“引火符”就成功引來了火苗,讓玄塵子都嘖嘖稱奇。

    半年後,陳九已能熟練繪制多種基礎符,修為也達到了引氣三層。玄塵子交給了他第一個任務︰下山歷練,用十張“淨水符”換取一件有靈氣的物件。

    “記住,修仙者不可脫離凡塵。”玄塵子叮囑道,“靈氣之物未必是金銀珠寶,有時一片樹葉,一塊頑石,只要蘊含靈氣,便是好東西。”

    陳九來到附近的臨水城,找了家客棧住下。他白天在街市上擺攤賣符,晚上則修煉引氣訣。淨水符能讓渾濁的水變得清澈甘甜,很快就賣出了七張,換來的銀子足夠他生活好幾個月。

    可剩下的三張淨水符卻遲遲賣不出去。臨水城的百姓大多不相信符,更願意用明礬淨水。陳九有些著急,再過幾天就是師父規定的期限了。

    這天傍晚,陳九正準備收攤,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女孩突然跑過來,怯生生地問︰“哥哥,你的淨水符……能治好我娘的病嗎?”

    陳九愣住了︰“你娘得了什麼病?”

    小女孩眼圈一紅︰“娘喝了河里的水,就一直拉肚子,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郎中說……說沒救了。”

    陳九心里一動︰“帶我去看看你娘。”

    小女孩的家在城外的貧民窟,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里,一個婦人躺在床上,面色蠟黃,氣息微弱。陳九拿出一張淨水符,注入一絲靈力,將符紙浸入旁邊的水缸。原本渾濁的水缸瞬間變得清澈見底。

    “讓你娘喝點水試試。”

    小女孩半信半疑地舀了碗水,喂給婦人喝下。沒過多久,婦人的臉色竟漸漸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平穩了。

    “娘!娘你醒了!”小女孩驚喜地叫道。

    婦人虛弱地睜開眼,看到陳九時,掙扎著想要起身道謝,卻被陳九攔住了。他拿出剩下的兩張淨水符,遞給小女孩︰“這兩張你留著,每天用一張,你娘很快就會好的。”

    小女孩接過符,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哥哥,這個給你。這是我在河邊撿的,能發光呢。”

    陳九接過石頭,只覺得入手溫潤,里面竟蘊含著一絲微弱的靈氣。他心中一喜,這正是師父要他找的靈氣之物!

    “謝謝你,小妹妹。”

    回到清虛觀,陳九將石頭交給玄塵子。玄塵子拿起石頭仔細端詳,突然笑道︰“好小子,竟能找到‘蘊靈玉’。這石頭看似普通,卻能緩慢吸收天地靈氣,若是雕刻成玉佩佩戴,對修煉大有裨益。”

    陳九這才知道,自己無意中竟得到了寶貝。

    接下來的幾年,陳九又經歷了多次歷練。他在妖獸橫行的黑風山斬殺過惡狼,在古墓中躲過機關陷阱,在拍賣會用符換過修煉資源。他的修為穩步提升,很快就達到了引氣後期,距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

    這天,玄塵子突然叫住正在修煉的陳九︰“你可知為何讓你多次歷練?”

    陳九搖搖頭。

    玄塵子嘆了口氣︰“修仙之路,不僅要提升修為,更要磨練心性。你本性善良,卻過于仁厚,這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是會吃虧的。”他遞給陳九一個玉簡,“這是‘離塵谷’的地圖,谷中有築基所需的‘凝露草’,但也有不少凶險。你獨自前往,能否築基,就看你的造化了。”

    陳九接過玉簡,心中明白,這是師父對他的最後考驗。他跪下給玄塵子磕了三個頭︰“弟子定不辜負師父期望!”

    離塵谷位于千里之外的斷雲峰,谷中常年彌漫著白色的霧氣,霧氣中蘊含著一種奇異的毒素,能讓人靈力紊亂。陳九按照地圖上的指引,服用了解毒丹,小心翼翼地進入谷中。

    谷中果然凶險異常。他剛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一頭身形巨大的黑熊,熊身上覆蓋著堅硬的鱗片,正是修仙界常見的“鱗甲熊”,相當于引氣後期的修士。

    陳九不敢大意,祭出剛學會的“火球術”,無數火球朝著鱗甲熊飛去。鱗甲熊怒吼一聲,用厚實的熊掌拍向火球,火球瞬間炸裂,卻沒能傷到它分毫。

    “好硬的皮!”陳九心中一驚,趕緊祭出幾張“冰封符”。符紙在空中化作一道冰牆,暫時阻擋了鱗甲熊的腳步。

    趁著這個間隙,陳九拿出一把匕首,注入靈力,朝著鱗甲熊的眼楮刺去。鱗甲熊吃痛,發出一聲慘叫,轉身朝著密林深處逃去。

    陳九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面對妖獸,雖然驚險,卻也讓他信心大增。

    繼續深入谷中,陳九終于在一處瀑布下找到了凝露草。那草只有三寸高,葉子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散發著濃郁的靈氣。

    可就在他準備采摘凝露草時,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這凝露草是我先發現的,給我滾開!”

    陳九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正站在不遠處,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青年的修為比陳九高出不少,已經是引氣大圓滿,隨時可能築基。

    “這凝露草是我先看到的。”陳九握緊手中的匕首,警惕地看著青年。

    “看到又如何?”青年冷笑一聲,祭出一把飛劍,“識相的就趕緊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飛劍帶著凌厲的劍氣,朝著陳九刺來。陳九趕緊躲閃,飛劍卻如同長了眼楮一般,緊追不舍。他知道自己不是青年的對手,只能一邊躲閃,一邊尋找機會。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師父的話︰“修仙之路,不僅要提升修為,更要磨練心性。”陳九深吸一口氣,不再躲閃,而是祭出一張“雷符”,朝著青年扔去。

    雷符在空中炸開,無數雷電朝著青年劈去。青年沒想到陳九竟敢反擊,一時不察,被雷電擊中,身上的衣服瞬間焦黑。

    趁此機會,陳九一把摘下凝露草,轉身朝著谷外跑去。青年怒吼一聲,捂著受傷的胳膊,緊追不舍。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出了離塵谷。陳九慌不擇路,竟跑到了一處懸崖邊。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他陷入了絕境。

    青年看著陳九,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小子,看你往哪跑!把凝露草交出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陳九緊緊攥著凝露草,心中卻異常平靜。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這里,他還沒有完成師父的期望,還沒有探索修仙界的奧秘。

    就在青年的飛劍即將刺中陳九時,陳九突然將凝露草塞進嘴里,猛地咽下。凝露草進入體內,瞬間化作一股狂暴的靈氣,在他的經脈中亂竄。

    “你瘋了!”青年驚呼道。凝露草的靈氣過于狂暴,直接服用會導致經脈爆裂而亡。

    可奇跡發生了。陳九體內的那道血痕突然亮起,散發出耀眼的紅光。狂暴的靈氣在紅光的牽引下,竟漸漸變得溫順,緩緩融入他的丹田。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陳九體內爆發出來,他的修為在瞬間突破了引氣後期,達到了築基初期!

    陳九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力,心中充滿了驚喜。他抬起頭,看著目瞪口呆的青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現在,該輪到我了。”

    他祭出剛領悟的“水箭術”,無數水箭朝著青年射去。青年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水箭擊中,慘叫一聲,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陳九站在懸崖邊,望著遠處的雲海,心中豪情萬丈。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前方還有更多的挑戰和奧秘在等待著他。

    他轉身朝著清虛觀的方向走去,腳步堅定而有力。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陳九站在懸崖邊,體內的靈力仍在奔騰。築基成功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變得不同——不再是需要刻意引導的微弱氣流,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涌入體內的能量潮汐。丹田處凝結出一顆晶瑩的氣旋,氣旋緩緩旋轉,將煉化的靈氣壓縮成更加精純的形態,這便是築基修士獨有的“靈力核心”。

    他低頭看了看手心那道淡去的血痕,此刻已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只有在運轉靈力時,才會泛起極淡的紅光。從懸崖墜落時的奇異力量,到此刻馴服狂暴靈氣的紅光,這道血痕背後顯然藏著秘密,只是他如今修為尚淺,還無法窺破其中玄機。

    “該回去了。”陳九整理了一下被劍氣劃破的衣襟,轉身朝著清虛觀的方向飛去。築基修士已能御器飛行,他從儲物袋中取出玄塵子所贈的“青竹劍”——這柄劍是用百年青竹煉制而成,雖非極品法器,卻最適合剛築基的修士操控。

    青竹劍載著他低空掠過山林,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下方的河流如銀帶蜿蜒,村落似棋子散落,以往需要跋涉數日的路程,此刻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望見清虛觀所在的山谷。

    剛落地,玄塵子便已站在觀門等候。老道依舊是那身灰袍,只是此刻看向陳九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慰與凝重︰“築基成功,可喜可賀。但你可知,你吞下凝露草強行突破,已在經脈中留下隱傷?”

    陳九心中一凜,連忙運轉靈力內視,果然發現在幾處經脈的節點上,殘留著細微的裂痕,正是剛才狂暴靈氣沖擊所致。“弟子魯莽,請師父責罰。”

    “責罰無用。”玄塵子擺擺手,轉身走進觀內,“隨我來丹房,我給你煉一副‘蘊脈丹’,或許能修復損傷。”

    清虛觀的丹房簡陋卻整潔,牆角堆著曬干的草藥,中央是一尊三足銅爐,爐底刻著與玄塵子腰間小鼎相似的花紋。玄塵子取出七味藥材,其中既有常見的“靈犀草”“月心花”,也有陳九從未見過的“紫紋龍參”——那參須上纏繞著淡淡的紫電,顯然是蘊含雷屬性靈氣的珍品。

    “看好了。”玄塵子指尖彈出一縷靈力,引燃爐下的炭火。銅爐迅速升溫,散發出古樸的光暈,將藥材一一納入其中。他的手法看似緩慢,每一次掐訣、每一次控火都精準無比,藥材在爐中化作藥液,雜質被層層剝離,只留下最精純的藥力。

    三個時辰後,丹爐中飄出沁人心脾的異香。玄塵子手訣一變,三枚圓潤的丹丸從爐口飛出,落在早已準備好的玉盤中。丹丸呈琥珀色,表面流轉著淡淡的光紋,正是蘊脈丹。

    “此丹需用自身靈力溫養七日,每日運轉‘引氣訣’周天,方能化解隱傷。”玄塵子將玉盤遞給陳九,“但你要記住,修仙之路無捷徑,強行突破的代價,往往需要百倍努力才能彌補。”

    陳九接過玉盤,只覺丹丸入手溫熱,一股平和的靈力順著指尖蔓延,讓他經脈的隱痛都減輕了幾分。“弟子明白。”

    接下來的七日,陳九閉門不出,專心溫養蘊脈丹。每日清晨,他盤坐在蒲團上,引導丹力順著經脈流轉,那些細微的裂痕在藥力的滋養下,果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第七日傍晚,最後一道裂痕消失的瞬間,他感覺體內的靈力變得更加流暢,運轉速度竟比剛築基時快了近三成。

    剛走出房門,就看到玄塵子站在院中,手里拿著一封泛黃的信箋。“這是三個月前,從‘流雲宗’寄來的宗門令。”老道將信箋遞給陳九,“原本以為你築基還需些時日,看來是趕得上了。”

    陳九展開信箋,上面的字跡挺拔有力,內容卻簡單直白——流雲宗將于下月初一舉辦“入門試煉”,凡青陽城周邊百里內的築基修士,均可前往參與,通過試煉者可成為外門弟子,獲得宗門資源扶持。

    “流雲宗是方圓千里內最大的修仙宗門,勢力遍布七八個城池。”玄塵子望著遠處的山巒,“清虛觀早已沒落,只剩你我師徒二人,你若想在修仙路上走得更遠,必須加入大宗門。”

    陳九心中一動︰“師父為何不一同前往?”

    玄塵子苦笑一聲,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我這身修為,早在百年前就卡在築基後期,半只腳已踏入棺材,去了也是給人添麻煩。”他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令牌上刻著“清虛”二字,“拿著這個,若在流雲宗遇到難處,或許能憑它尋到幾分薄面。”

    陳九接過令牌,入手冰涼,令牌背面竟刻著一道微型陣紋,隱隱與他體內的靈力呼應。“弟子此去,定會為清虛觀爭光。”

    “不必如此。”玄塵子擺擺手,“修仙者首要為己,其次為道。你只需記住,無論何時都要守住本心,莫要被宗門的紛爭迷了眼。”

    三日後,陳九辭別玄塵子,踏上前往流雲宗的路。青竹劍劃破長空,他回頭望了一眼清虛觀的方向,那座簡陋的道觀在群山間若隱若現,心中涌起幾分不舍,卻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

    流雲宗位于斷雲峰深處,山門處矗立著兩座數十丈高的石獅子,獅子口中吞吐著淡淡的靈氣,顯然是兩座大型聚靈陣。山門前已有不少修士等候,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談,其中既有與陳九一樣的散修,也有穿著統一服飾的家族子弟,腰間的玉佩上刻著各自家族的徽記。

    “看,是黑風寨的人。”有人低聲議論,朝著人群邊緣努了努嘴。那里站著三個穿著黑衣的修士,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腰間掛著顆骷髏頭,散發著血腥氣。

    “听說他們去年洗劫了三個村落,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另一人聲音更低了,“這種邪魔歪道也敢來參加試煉,流雲宗怎麼不管管?”

    “管?流雲宗只看修為,哪管你出身來歷。”

    陳九默默站在角落,將這些對話記在心里。玄塵子曾告誡過他,修仙界遠比凡塵復雜,宗門、家族、散修之間關系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身之禍。

    正午時分,山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中年修士飄然而出,聲音如同洪鐘︰“流雲宗入門試煉,現在開始!第一項,登‘千層梯’!”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山門後是一道蜿蜒向上的石階,石階上覆蓋著淡淡的靈光,隱約能看到每級台階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

    “千層梯共一千級,每級都布有‘重力符陣’,越往上重力越強。一炷香內登上五百級者,可入下一輪;登上八百級者,直接晉升外門弟子;若能登頂……”中年修士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可直接拜入內門長老門下。”

    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五百級看似不難,但重力符陣的威力誰也說不準,至于登頂,更是連想都不敢想——據說流雲宗的天才弟子,最快也要一個時辰才能登頂。

    “開始!”

    隨著中年修士一聲令下,眾人紛紛祭出法器,朝著千層梯沖去。陳九沒有急于求成,而是運轉靈力護住周身,一步一步穩穩地向上走去。剛踏上第十級台階,他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腳下傳來,仿佛肩上壓了塊巨石,讓他速度驟減。

    “這點重力就受不了了?”一個譏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陳九轉頭一看,是個穿著錦衣的少年,腰間掛著“王家”的玉佩,正踩著一把折扇,得意洋洋地向上飛去。

    陳九沒有理會,只是專注地調整呼吸,將靈力運轉到雙腿,繼續向上攀登。隨著台階升高,重力越來越強,到第一百級時,他的額頭已滲出冷汗,每走一步都要耗費不少靈力。

    周圍的修士漸漸拉開差距。那個王家少年已沖到三百級,黑風寨的獨眼龍也不甘示弱,憑借強悍的肉身,一步三級地向上沖。而有些修為較弱的修士,則在一百多級就已靈力耗盡,癱倒在台階上,被隨後趕來的執事抬了下去。

    “不能這樣硬撐。”陳九咬了咬牙,想起玄塵子煉丹時的控火手法——越是復雜的局面,越要保持心神穩定。他深吸一口氣,將靈力運轉的節奏放緩,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尋找重力符陣的規律。

    漸漸的,他發現每十級台階的重力方向都會微調,若是能提前預判方向,就能節省三成靈力。這個發現讓他如虎添翼,速度雖慢,卻異常穩定,不知不覺間已沖到了三百級。

    此時,王家少年已沖到四百五十級,正回頭朝著下方炫耀,卻看到陳九穩步走來,頓時臉色一沉︰“小子,敢跟我搶?”他突然轉身,折扇一揮,一道風刃朝著陳九襲來。

    陳九早有防備,側身躲過風刃,同時祭出一張“土牆符”。符紙落地化作一面厚實的土牆,擋住了王家少年的視線。趁此機會,他加快腳步,超過了對方。

    “卑鄙!”王家少年怒吼一聲,想要追趕,卻被突然增強的重力壓得一個趔趄,只能眼睜睜看著陳九越走越遠。

    一炷香的時間漸漸逼近,陳九終于在香燃盡的前一刻,踏上了第五百級台階。他癱坐在台階上,大口喘著氣,體內的靈力已消耗了七七八八。回頭望去,能沖上五百級的修士不足三成,王家少年剛好踩線,正惡狠狠地盯著他,眼中滿是怨毒。

    中年修士清點人數後,帶著眾人來到第二處試煉場地——一片布滿瘴氣的叢林,名為“迷霧林”。“第二項試煉,三日內走出迷霧林,途中需采摘至少三株‘霧靈草’。記住,林中有低階妖獸,也有……心懷不軌的同門。”

    最後一句話讓不少修士臉色微變。陳九心中一凜,看來這第二項試煉,不僅考驗實力,更考驗心性。

    進入迷霧林後,瘴氣立刻遮蔽了視線,能見度不足丈許。陳九取出玄塵子給的香囊,瘴氣果然被隔絕在外。他運轉靈力,仔細感應周圍的動靜,同時尋找霧靈草的蹤跡。

    霧靈草只在瘴氣最濃郁的地方生長,葉片呈淡紫色,能散發出微弱的靈光。陳九在一處低窪地找到第一株,剛要采摘,突然听到旁邊傳來打斗聲。

    他悄悄繞過去,只見兩個修士正圍著一個少女搶奪霧靈草。少女穿著樸素,修為只有築基初期,顯然不是對手,被打得嘴角溢血,卻死死護著懷里的草。

    “把霧靈草交出來,饒你不死!”其中一個修士獰笑道,手中的長刀閃著寒光。

    陳九眉頭微皺。玄塵子曾說“不濫殺無辜”,他雖不想多管閑事,卻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同門相殘。他祭出青竹劍,靈力注入劍身,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

    “誰?”兩個修士警惕地回頭。

    陳九緩步走出︰“同門試煉,何必下死手?”

    “哪來的野小子,敢管爺爺的閑事?”長刀修士怒喝一聲,揮刀朝著陳九砍來。

    陳九不慌不忙,青竹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挑開長刀,同時左手打出一道“雷符”。雷電劈在修士身上,讓他渾身發麻,長刀脫手飛出。

    另一個修士見狀,祭出一張“火符”就想偷襲,卻被陳九早有準備的“冰封符”凍在原地。

    “滾。”陳九冷冷地說道。

    兩個修士見識了陳九的厲害,哪還敢多言,連滾帶爬地跑了。

    “多謝道友相救。”少女連忙道謝,將懷里的霧靈草小心翼翼地收好,“小女子甦婉兒,來自青風城甦家。”

    “陳九,散修。”陳九簡單回應,轉身繼續尋找霧靈草。

    甦婉兒卻跟了上來︰“道友,這迷霧林危機四伏,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陳九猶豫了一下。多一個人確實多一分照應,但也可能多一分風險。他看甦婉兒眼神清澈,不像是奸邪之輩,便點了點頭︰“也好。”

    兩人結伴而行,甦婉兒對草藥頗有研究,很快就找到了另外兩株霧靈草。途中遇到幾波想要搶奪的修士,都被陳九憑借符和劍術擊退。甦婉兒則在一旁輔助,用她擅長的“迷蹤步”擾亂敵人視線,配合得十分默契。

    第二日傍晚,兩人找到一處山洞休息。甦婉兒點燃火堆,取出干糧分給陳九︰“沒想到陳道友年紀輕輕,不僅劍術高超,符也用得如此精妙。”

    陳九笑了笑︰“略懂皮毛罷了。倒是甦姑娘的迷蹤步,靈動異常,想必是家傳絕學。”

    甦婉兒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家父曾是青風城的醫師,三年前因病去世,只留下這步法和幾本藥書。”

    陳九這才明白,為何甦婉兒對草藥如此熟悉。兩人閑聊起來,從修仙界的趣聞到各自的經歷,漸漸熟絡起來。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腥風。陳九臉色一變︰“不好,有妖獸!”

    他和甦婉兒立刻沖出山洞,只見一頭身形巨大的“鐵脊狼”正站在洞口,狼眼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嘴角流著涎水。這鐵脊狼是築基期妖獸,背上的鬃毛如同鋼針,防御力極強。

    “你退後,我來對付它!”陳九祭出青竹劍,靈力灌注劍身,發出璀璨的光芒。

    鐵脊狼怒吼一聲,猛地撲了上來。陳九側身躲過,青竹劍順勢刺向狼腹——那里是妖獸的弱點。可鐵脊狼的反應極快,尾巴一甩,如同鋼鞭般抽向陳九的後背。

    陳九連忙回劍格擋,“鐺”的一聲脆響,他只覺得手臂發麻,青竹劍險些脫手。

    “好強的力量!”陳九心中暗驚,這鐵脊狼的實力,竟比黑風寨的獨眼龍還要強上幾分。

    鐵脊狼得勢不饒人,再次撲來,鋼針般的鬃毛根根豎起,顯然是要發動致命一擊。陳九深吸一口氣,突然想起玄塵子煉丹時的控火之法——以柔克剛,以巧破拙。

    他不再硬拼,而是運轉靈力,腳步如同甦婉兒的迷蹤步般靈動,圍繞著鐵脊狼游走。同時,他將三張“雷符”悄悄捏在手中,等待時機。

    鐵脊狼的攻擊越來越急躁,漸漸露出破綻。就在它轉身的剎那,陳九眼中精光一閃,三張雷符同時祭出,精準地打在鐵脊狼背上的鬃毛間隙。

    “轟!”

    雷電爆發,鐵脊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背上的鬃毛被劈得焦黑,動作明顯遲緩了許多。陳九抓住機會,青竹劍化作一道流光,狠狠刺入鐵脊狼的腹部。

    鐵脊狼掙扎了幾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徹底沒了氣息。

    陳九喘著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一戰雖然勝利,卻也消耗了他大量靈力。甦婉兒連忙遞過來一瓶丹藥︰“這是‘回春丹’,能快速恢復靈力。”

    陳九接過丹藥,剛要道謝,突然听到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他和甦婉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很快,一群修士出現在山洞附近,為首的正是黑風寨的獨眼龍,身後跟著十幾個修士,顯然是臨時結成的團伙。

    “呵呵,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兩位。”獨眼龍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陳九和甦婉兒身上,“把你們的霧靈草交出來,或許還能留你們一條全尸。”

    陳九握緊青竹劍,心中沉到了谷底。對方人多勢眾,硬拼顯然不是對手。他悄悄給甦婉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準備突圍。

    甦婉兒會意,悄悄將一株霧靈草塞給陳九,低聲道︰“我引開他們,你快走!”

    “不行!”陳九剛要拒絕,獨眼龍已經帶著人圍了上來,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陳九深吸一口氣,青竹劍在手中微微顫動,體內的靈力再次奔騰起來。他知道,這次的危機,比在離塵谷遇到的黑衣青年,還要凶險百倍。但他沒有絲毫退縮,修仙之路本就充滿荊棘,唯有迎難而上,方能窺得大道。

    山洞前的空地上,氣氛劍拔弩張,一場關乎生死的較量,即將展開。

    獨眼龍的目光像毒蛇般掃過陳九和甦婉兒,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小子,在千層梯上就覺得你礙眼,沒想到在這里又撞上了。識相的把霧靈草和你那柄破劍留下,再讓這小娘子陪爺幾個樂呵樂呵,或許還能饒你不死。”

    他身後的修士哄笑起來,眼神在甦婉兒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充滿了不懷好意。甦婉兒臉色發白,卻緊緊攥著剩下的霧靈草,退到陳九身邊低聲道︰“他們人多,實在不行我們就分散突圍,在林外匯合。”

    陳九沒有回應,只是將青竹劍橫在身前,指尖悄悄捏了三張符——兩張是威力較強的“爆炎符”,另一張是玄塵子特制的“迷蹤符”,能在瞬間制造濃霧遮蔽視線。他知道,這場架躲不過去,唯有打出氣勢,才有一線生機。

    “聒噪。”陳九冷哼一聲,身形突然動了。他沒有沖向人多的地方,反而直撲獨眼龍身側的兩個修士——那兩人修為最低,只有築基初期,是整個包圍圈的薄弱點。

    “找死!”獨眼龍沒想到陳九敢主動出手,怒喝一聲,手中的骷髏頭法器突然爆開,化作一團黑霧朝著陳九罩來。黑霧中隱約有冤魂嘶吼,顯然蘊含著陰毒的邪術。

    陳九早有防備,迷蹤符瞬間捏碎,濃郁的白霧憑空出現,將他和甦婉兒籠罩其中。同時他左手一揮,爆炎符貼著地面滑行,在黑霧中炸開兩道火牆,暫時阻擋了獨眼龍的攻勢。

    “走!”陳九抓住甦婉兒的手腕,借著白霧的掩護,朝著薄弱點沖去。青竹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芒,精準地刺向左側修士的胸口。那修士猝不及防,被劍氣刺穿護罩,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右側的修士見狀揮刀砍來,陳九側身避開刀鋒,手肘順勢撞在對方肋下。只听“ 嚓”一聲脆響,那修士肋骨斷裂,手中的長刀也脫手飛出。

    眨眼間撕開一道缺口,陳九拉著甦婉兒沖進密林。身後傳來獨眼龍暴怒的吼聲︰“追!給我往死里追!誰抓住那小娘子,賞他優先享用!”

    密林中瘴氣更濃,陳九卻絲毫不敢減速。他運轉靈力,將速度提到極致,同時憑借過人的記憶力,在錯綜復雜的林間穿梭,刻意朝著瘴氣最濃郁的區域跑去——那里妖獸更多,或許能借此擺脫追兵。

    “他們追得很緊。”甦婉兒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隱約能看到幾點靈光閃爍,“獨眼龍的‘搜魂幡’能追蹤生人的氣息,普通的遮掩沒用。”

    陳九心中一沉,玄塵子曾提過這種邪器,以冤魂精血煉制,能鎖定十里內的生靈氣息,極難擺脫。他突然想起鐵脊狼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決斷︰“跟我來。”

    他拉著甦婉兒折返方向,很快回到之前的山洞附近。鐵脊狼的尸體還躺在那里,血腥味在瘴氣中彌漫。陳九抽出匕首,在狼尸上劃開一道口子,將自己和甦婉兒的血滴了進去,隨後又用靈力催動狼尸,讓它散發出更濃郁的凶煞之氣。

    “這是……”甦婉兒有些不解。

    “搜魂幡追蹤的是生人氣息,但若被更強的凶煞之氣掩蓋,或許能混淆視听。”陳九快速解釋,同時將狼尸拖到一處岔路口,用石塊掩蓋了他們真正的去向,“我們從這邊走,盡量踩著妖獸的腳印前進。”

    兩人剛走出百丈,身後就傳來修士的爭吵聲。顯然追兵被狼尸的氣息誤導,在岔路口分了方向。陳九松了口氣,卻不敢大意,繼續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瘴氣越濃,連玄塵子的香囊都只能勉強抵擋。周圍的樹木漸漸變得詭異,樹干上布滿肉瘤般的凸起,葉片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偶爾還能看到掛在枝頭的白骨,不知是妖獸還是修士的遺骸。

    “這里的靈氣很古怪。”甦婉兒突然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針,銀針接觸到周圍的瘴氣後,竟迅速變黑,“瘴氣里含有‘蝕靈散’,長時間吸入會腐蝕靈力根基。”

    陳九心中一驚,連忙運轉靈力護體,果然感覺到靈力運轉時有細微的滯澀感。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蘊脈丹——這丹藥不僅能修復經脈,還能淨化體內的濁氣,是玄塵子特意多給的。“服下這個,能抵擋一陣子。”

    兩人剛服下丹藥,周圍的樹木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地面隆起一個個土包,無數根須從地下鑽出,如同毒蛇般朝著他們纏來。那些根須呈現出暗紅色,表面布滿黏液,接觸到的地方,連堅硬的岩石都被腐蝕出坑洞。

    “是‘血藤妖’!”甦婉兒臉色大變,“這是築基後期的妖獸,以吸食生靈精血為生,最難纏的是它的根須能再生,除非毀掉它的核心!”

    陳九祭出青竹劍,劍氣縱橫,將襲來的根須斬斷。但那些根須落地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反而變得更加粗壯。更可怕的是,周圍的樹木都開始晃動,顯然整片區域的血藤都被驚動了。

    “核心在哪?”陳九一邊抵擋根須,一邊問道。

    “不知道!血藤妖的核心會移動,通常藏在最粗壯的根須下面!”甦婉兒祭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上閃爍著綠光,顯然淬了劇毒,“我爹留下的‘化靈水’或許能腐蝕它的根須,你幫我爭取時間!”

    陳九點點頭,將靈力灌注到青竹劍中,劍身上浮現出淡淡的雷紋——他將雷電靈力附著在劍氣上,血藤妖的根須怕火怕雷,接觸到雷紋的瞬間果然劇烈抽搐,生長速度慢了幾分。

    趁著這個間隙,甦婉兒打開一個小玉瓶,將里面的綠色液體朝著根須最密集的地方潑去。化靈水落在根須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陣陣白煙,那些堅硬的根須竟真的開始融化。

    “有效!”甦婉兒驚喜道,正準備繼續潑灑,卻見地面突然隆起一個巨大的土包,土包裂開,露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紅色肉瘤,肉瘤上布滿眼楮般的紋路,正死死盯著他們——正是血藤妖的核心!

    “在那!”陳九怒吼一聲,青竹劍化作一道青虹,朝著肉瘤刺去。

    血藤妖顯然感覺到了威脅,無數根須瘋狂涌來,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青竹劍的去路。同時地面劇烈震動,他們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露出一個布滿尖刺的陷阱。

    陳九反應極快,拉著甦婉兒向後躍出陷阱,卻也錯過了攻擊核心的機會。血藤妖的根須重新將核心包裹,肉瘤上的眼楮紋路閃爍著紅光,顯然被徹底激怒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九看著越來越多的根須,眉頭緊鎖,“我的雷靈力快耗盡了,你的化靈水還剩多少?”

    甦婉兒搖了搖頭︰“只剩小半瓶,不夠毀掉核心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修士的慘叫聲。陳九抬頭一看,只見獨眼龍帶著幾個修士誤打誤撞闖了進來,正被血藤妖的根須圍攻。一個修士躲閃不及,被根須纏住拖入地下,瞬間被吸食成一具白骨。

    “哈哈哈,天助我也!”獨眼龍雖然狼狽,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子,我們聯手先殺了這妖物,再分勝負如何?”

    陳九冷哼一聲,沒有回應。但他心里清楚,單憑他們兩人,很難在血藤妖手下活命。獨眼龍雖然可惡,此刻卻能成為暫時的助力。

    “可以聯手,但霧靈草和恩怨,事後再算。”陳九揚聲道,手中的青竹劍再次亮起雷紋,“你攻左側,我攻右側,甦姑娘負責尋找核心!”

    獨眼龍獰笑一聲︰“成交!”他祭出骷髏頭法器,黑霧中飛出無數怨魂,朝著血藤妖的根須撲去。怨魂雖然畏懼雷火,卻能暫時纏住根須,為他們爭取時間。

    三方勢力暫時形成詭異的平衡。陳九和獨眼龍從兩側猛攻,甦婉兒則在中間游走,尋找血藤妖核心的位置。血藤妖雖然強大,卻被兩面夾擊,漸漸落入下風,根須的再生速度明顯變慢。

    “核心在西北方向三丈!”甦婉兒突然喊道,她手中的匕首指向一處根須異常密集的地方。

    陳九和獨眼龍對視一眼,同時祭出最強攻擊。陳九將最後一張爆炎符拍在青竹劍上,劍氣裹挾著熊熊烈火,朝著西北方向斬去;獨眼龍則將全身靈力注入骷髏頭,黑霧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狠狠抓向那里。

    “轟!”

    火焰與黑霧交織,炸開漫天能量。血藤妖的根須瞬間被清空,露出那顆紅色的核心。核心上的眼楮紋路充滿了驚恐,正準備遁入地下,卻被陳九早有準備的冰封符凍在原地。

    “就是現在!”

    陳九和獨眼龍同時出手,青竹劍與鬼爪一前一後擊中核心。肉瘤狀的核心瞬間炸裂,紅色的汁液四濺,周圍的血藤根須失去生機,紛紛枯萎發黑。

    危機解除,陳九和獨眼龍卻瞬間對峙起來,氣氛再次變得緊張。獨眼龍的修士只剩下三人,顯然剛才的戰斗也付出了代價,但他看向陳九的眼神依舊充滿殺意。

    “小子,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獨眼龍舔了舔嘴唇,鬼爪上滴落著黑色的粘液,“把霧靈草交出來,再自斷一臂,我就讓你死得痛快點。”

    陳九握緊青竹劍,體內的靈力所剩不多,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有本事就來拿。”

    就在兩人即將動手的剎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鐘聲穿透瘴氣,帶著奇特的靈力波動,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是流雲宗的召集鐘!”一個幸存的黑風寨修士臉色大變,“據說只有試煉遇到重大變故時才會敲響,難道是……”

    獨眼龍臉色陰晴不定,他看了看陳九,又望了望鐘聲傳來的方向,最終咬牙道︰“算你們運氣好!這筆賬,我們遲早要算!”說罷,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陳九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瞬間脫力,差點癱倒在地。甦婉兒連忙扶住他,遞過來最後半瓶化靈水︰“快擦擦,血藤妖的汁液有毒。”

    兩人簡單處理了傷口,朝著鐘聲傳來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遇到的修士越多,大家都是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穿過一片密林,前方突然開闊起來。只見迷霧林的中心,原本應該是空地的地方,此刻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周圍站著十幾個流雲宗的內門弟子,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青年,氣息沉穩,顯然已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

    “見過李師兄!”有認識的修士連忙行禮。

    陳九這才知道,這青年是流雲宗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李玄風,據說已經半只腳踏入了金丹期。

    李玄風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冰冷︰“迷霧林的試煉提前結束。半個時辰前,有外域修士闖入斷雲峰,殺了我們三個巡邏弟子,現在正躲在迷霧林深處。”

    “外域修士?”眾人嘩然。

    “不錯。”李玄風祭出一面水鏡,鏡中浮現出三個穿著異域服飾的修士,為首的是個藍發青年,眼神陰鷙,“他們使用的是‘血魔教’的功法,手段殘忍,所過之處生靈涂炭。宗門下令,所有參與試煉的修士,立刻協助搜捕,抓住或殺死血魔教修士者,直接晉升內門弟子,獎勵千塊靈石!”

    千塊靈石!這個獎勵讓所有修士都沸騰起來。要知道,普通的外門弟子每月也只有十塊靈石的供奉,千塊靈石足夠購買一件不錯的法寶了。

    陳九心中卻涌起一絲不安。血魔教的名聲他曾听玄塵子提起過,那是一個在數百年前被各大宗門聯手剿滅的邪道組織,據說他們修煉的功法需要吸食大量修士的精血,極其邪門。如今突然出現,絕不是偶然。

    “現在分發傳訊符,發現目標立刻傳訊,不可擅自行動。”李玄風將一堆符分發給眾人,“記住,血魔教修士狡猾狠毒,尤其是為首的藍發青年,實力已達築基大圓滿,若遇上周全,立刻撤退!”

    陳九和甦婉兒各領了一張傳訊符,隨著人群朝著迷霧林深處走去。瘴氣依舊濃郁,但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搜捕血魔教修士上,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小心點。”陳九低聲對甦婉兒道,“血魔教修士比獨眼龍危險百倍,我們盡量跟在大部隊附近,不要單獨行動。”

    甦婉兒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我爹的醫書中提過,血魔教的功法有個弱點,懼怕蘊含生命氣息的靈力,我的化靈水或許能克制他們。”

    兩人隨著人流搜索了一個時辰,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就在眾人漸漸松懈時,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傳訊符炸開的光芒。

    “在那邊!”李玄風臉色一變,率先朝著光芒處飛去。

    陳九和甦婉兒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趕到現場時,只見三個修士倒在地上,渾身精血被吸干,變成了干癟的尸體。旁邊的樹上,用鮮血寫著一行字︰“流雲宗,血債血償。”

    “好殘忍的手段!”甦婉兒捂住嘴,臉色蒼白。

    李玄風檢查著尸體,臉色鐵青︰“是‘血影術’,看來他們果然是血魔教余孽。追!他們還沒走遠!”

    眾人順著血跡追去,血跡在一處懸崖邊消失。懸崖下是萬丈深淵,雲霧繚繞,看不到底。

    “難道跳下去了?”有修士疑惑道。

    李玄風探出手,靈力化作一只大手朝著懸崖下探去,卻被一股詭異的血光擋住。“下面有陣法!他們躲在懸崖下!”

    他祭出一把飛劍,朝著血光斬去。飛劍剛接觸到血光,就被腐蝕出無數小孔,失去了靈性。李玄風臉色更加難看︰“是‘化靈陣’,能腐蝕靈力,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陳九望著懸崖下的雲霧,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總覺得,這懸崖下不僅有血魔教修士,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尤其是那股血光的氣息,竟讓他手心的血痕隱隱發燙,仿佛產生了某種共鳴。

    “李師兄,現在怎麼辦?”有修士問道。

    李玄風沉吟片刻,道︰“我立刻傳訊宗門,請求金丹長老支援。你們在此布防,不可讓他們逃脫!”

    就在這時,懸崖下的雲霧突然翻涌起來,一道血光沖天而起,緊接著是藍發青年陰鷙的聲音︰“不必麻煩了,我們出來了。”

    雲霧散開,三個血魔教修士緩緩升空,為首的藍發青年手中提著一個昏迷的少女,正是之前和陳九有過沖突的王家少年的妹妹。少女的脖子上有兩個血洞,顯然已被吸食了部分精血。

    “放開她!”王家少年不知何時趕到,看到妹妹的慘狀,目眥欲裂地沖了上去,卻被藍發青年隨手一揮,打飛出去,口吐鮮血。

    藍發青年冷笑一聲,指尖在少女脖子上輕輕一劃,少女的精血便順著傷口流出,被他吸入手中,化作一道血珠︰“流雲宗的雜碎,三百年前你們滅我血魔教滿門,今日我就要讓你們嘗遍血海深仇!”

    他將血珠拋向空中,血珠炸開,化作漫天血雨。血雨落在地上,竟長出無數血色的藤蔓,藤蔓上結滿了骷髏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是‘血煞大陣’!”李玄風臉色劇變,“快退!這陣法能污染修士的靈力!”

    眾人紛紛後退,卻發現周圍的空間已經被血藤封鎖,形成一個巨大的結界。血色藤蔓上的骷髏頭發出淒厲的嘶吼,一道道血光射向眾人,被擊中的修士立刻渾身抽搐,靈力變得狂暴起來。

    陳九拉著甦婉兒不斷躲閃,他能感覺到,手心的血痕越來越燙,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藍發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目光鎖定在他身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有意思,竟然有身懷‘靈血’的小家伙,看來今天的收獲不止于此。”

    他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陳九面前,五指成爪,帶著濃郁的血光抓向陳九的胸口,顯然是想奪取他體內的靈血。

    陳九瞳孔驟縮,青竹劍倉促間擋在胸前。“鐺”的一聲巨響,他被震得倒飛出去,虎口崩裂,青竹劍上出現一道裂痕。藍發青年的實力,竟比他預想的還要強上幾分,已經無限接近金丹期了。

    “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個痛快。”藍發青年一步步逼近,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你的靈血,正好能助我突破金丹!”

    陳九擦掉嘴角的鮮血,握緊了手中的青竹劍。他知道,這次真的遇到了生死危機。但他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將體內僅存的靈力全部灌注到劍中,手心的血痕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融入劍身。

    青竹劍上的裂痕瞬間愈合,劍身上浮現出復雜的血色紋路,散發出一股古老而強大的氣息。陳九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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