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的話，從葬仙古域走出來的家伙……都得重點盯梢了？”
孫悟空撓了撓臉頰，火眼金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對‘敲打’這件事充滿了期待，“師父，城里頭另外那兩個老家伙，瞧著比張家那個安分點，但誰知道背地里有沒有腌 事？”
“要不……俺老孫現在就去‘拜訪’一下？有罪就辦了，沒犯事就嚇唬嚇唬，讓他們老老實實趴著！”
陳默負手立于張府庭院殘垣之上，夜風吹動他青衫衣角，神色平靜如水。
方才處置張家老祖張松的動靜雖被控制在方寸之間，但那瞬間湮滅的古仙氣息，想必已經引起了城中另外幾個古仙的注意……
他微微頷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屋舍與夜色，落向城中另外兩處氣息晦澀深沉的所在。
陳默微微頷首，道“人心難測，仙魔亦如此，去看看也好。”
話音落下，兩人身形便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兩道輕煙，悄無聲息地自滿地狼藉的張府消失。
下一刻，已出現在城東一座門庭略顯古舊、匾額上寫著“莫府”二字的府邸之外。
與張府的張揚奢華不同，莫府門牆斑駁，透著歲月沉澱下的沉凝氣度。
門楣上雕刻的古老符文已有些模糊，卻隱隱自成陣勢，尋常修士難以窺探其內分毫。
……
莫家祠堂內，燈火通明，香燭氣息混合著陳舊木料的味道，彌漫在肅穆的空氣里。
一位身著古樸灰袍，面容清 ，眼神銳利中帶著幾分倨傲與不耐煩的老者，正端坐在上位。
他便是莫家那位自葬仙古域歸來的老祖，莫滄溟。
其周身氣息雖極力內斂，但仍有一絲屬于古仙的晦澀威壓，不經意流淌，讓整個祠堂內的空氣，都顯得格外沉重。
下方，以當代家主莫懷山為首的十數位莫家核心子弟，正垂手恭立，個個神色恭敬，甚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惶恐。
老祖歸來月余，莫家雖聲威大漲，但這位老祖宗的脾氣卻愈發難以捉摸，動輒便是雷霆之怒。
“哼！”
莫滄溟冷哼一聲，枯瘦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太師椅扶手，發出令人心顫的噠噠聲。
“萬載光陰，彈指而過，想不到我莫家後人，竟淪落到這種地步？偏安于此等邊陲小城，還要看那暴發戶張家與林家之流的臉色，蠅營狗苟，爭搶些微末資源，簡直丟盡了先祖顏面！”
他越說越是激動，身上那股屬于古仙的威壓，不自覺地彌漫開來。
壓得莫懷山等人呼吸急促，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修為稍弱的幾個年輕人更是雙腿微微發顫。
“想當年，老祖我縱橫北域之時，莫家一聲令下，哪個宗門敢不俯首？便是萬年前的未央皇族，也要敬我莫家三分，那是何等的威風，再看看你們……”
莫滄溟目光如電，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子孫，“真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氣死老夫了！”
“是是是，老祖宗教訓的是！是我等後輩無能，未能光大門楣，辱沒了先祖威名……”
莫懷山連忙躬身應答，聲音帶著顫音，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他心中亦是苦笑，時代不同了，未央皇朝格局早已穩固，各大勢力盤根錯節，莫家能保住如今基業已屬不易，豈是能輕易擴張的？
“無能？豈止是無能！”
莫滄溟聲音拔高，帶著怒其不爭的戾氣，“簡直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臉色猛地一變，那股子訓斥後人的倨傲與怒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惶與難以置信。
就在剛才，他清晰地感應到，城中張家方向，那股與他同屬于古仙，卻更加邪戾躁動的古仙之力……屬于張松的氣息，此刻竟然驟然徹底湮滅，連一絲殘跡都未曾留下。
那絕非尋常爭斗或遮掩，而是徹徹底底的……形神俱滅！
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情況？
莫滄溟額頭頓時滲出冷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點超出他的認知。
難不成這世間……除了那個人皇之外，還有比人皇更強的存在？
否則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就將張松這家伙給滅了？
緊接著。
一道深不見底，浩瀚如淵，仿佛與整個天地法則融為一體的恐怖氣機，以及另一股桀驁暴烈的磅礡妖氣，如同蕩開的漣漪一般，以張家為中心，緩緩掃過全城。
那兩股氣息在他莫府上空微微一頓。
雖只是一頓，並未刻意施壓，但莫滄溟瞬間如同被九幽寒冰從頭澆到腳，渾身一個激靈。
剛打算罵出口的斥責聲，瞬間咽回了肚子里。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近乎狼狽地收斂自身一切氣息，連神魂波動都死死壓抑住。
甚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臉上的表情也從剛才的恨鐵不成鋼，瞬間變得人畜無害起來，還帶著一絲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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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您……您怎麼了？”
莫懷山察覺到老祖的異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祖宗那突如其來的氣息收斂和臉色變化太過明顯，讓他震驚。
剛才還雷霆震怒，怎麼突然就……氣息都萎靡下來了？
莫滄溟干咳兩聲，眼神閃爍不定，下意識地瞟了瞟屋頂，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語重心長道“咳……這個……懷山啊，老祖我剛才言語有些過激了……”
“其實呢，這做人……呃，做仙也好，做事也罷，最重要的，是低調，是沉穩！萬不可爭強好勝，須知天外有天，仙外有仙，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莫家眾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完全跟不上老祖這變臉的速度。
剛才是誰在吹噓萬年前如何叱 風雲，嫌後人不夠霸氣的？
莫滄溟仿佛沒看到眾人的愕然。
繼續諄諄教誨，語氣無比誠懇“我莫家能傳承至今，靠的不是囂張跋扈，而是謹小慎微，明哲保身，洞察時勢，這才是長久之道！”
“要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老祖我當年的那些……咳咳，些許虛名，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一位年輕氣盛的莫家子弟似乎沒看清形勢，忍不住低聲道“老祖宗，您方才不是說要以雷霆手段重振家威，讓莫家……”
“方才？方才老祖我是提醒你們要有居安思危之心！”
莫滄溟立刻打斷，義正辭嚴，聲音都不自覺地壓低了些，叮囑道“但進取不等于張狂，更不等于目空一切！”
“就比如那天風皇朝的佛宗，你們听說沒？傳承悠久，底蘊深厚吧？威震一方吧？就是太過高調，不知收斂，惹了不該惹的人，結果如何？”
“一夜之間，連山門帶金身，都被抹平了。這就是活生生的、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啊！”
他說話時，眼神還忍不住心虛地往屋頂和窗外瞟了又瞟，側耳傾听，仿佛生怕那兩位煞星還沒走，或者去而復返。
就在這時。
一個平淡溫和，卻仿佛直接在眾人神魂中響起的聲音，突兀地在祠堂門口響起
“哦？看來道友對此間局勢，倒是看得透徹。”
莫家眾人駭然回頭，心髒幾乎跳出胸腔！
只見祠堂那沉重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無聲洞開，一個青衫男子和一個毛臉金甲的妖猴，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
就仿佛他們一直就在那兒，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只是無人察覺。
門外的護衛、層層布下的陣法禁制，竟如同虛設，毫無反應！
“什麼人？敢擅闖我莫家祠堂！”
幾名反應過來的莫家護衛這才驚覺，從兩側廊下撲出，刀劍出鞘，厲聲呵斥。
“放肆！護衛何在？拿下他們！”
幾個年輕的莫家子弟又驚又怒。
仗著自家有古仙老祖坐鎮，雖驚于對方詭異出現的方式，卻也當即出聲呵斥。
莫懷山到底是家主，心中雖已掀起驚濤駭浪，卻強自鎮定。
連忙擺手厲聲制止了沖動的族人和護衛“都退下！不可無禮！”
他上前一步，謹慎地拱手，目光在陳默那平靜無波的臉龐和孫悟空那戲謔好奇的金楮上掃過。
尤其是孫悟空手中那根隱隱散發著令人心悸波動的鐵棒，讓他頭皮發麻，語氣極為客氣“二位……咳，閣下深夜來訪我莫家，不知有何貴干？若是有什麼吩咐，還請言明，我莫家廣結天下強者，若有能力，必盡力相助。”
他的姿態放得極低。
畢竟能夠無聲無息地避開老祖的探查，出現在這……能是普通人？
然而，陳默卻並未看他。
目光徑直越過眾人，落在那上首太師椅上那位，身體已經微微僵硬，臉色發白，額頭再次滲出細密汗珠的莫家老祖莫滄溟身上。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但卻讓莫滄溟如墜冰窖的笑意。
莫滄溟被陳默目光一掃，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發麻，神魂都在顫抖。
他幾乎是觸電般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臉上瞬間堆滿了近乎諂媚、敬畏的笑容。
那變臉速度之快，弧度之大，讓所有莫家子弟都險些驚掉下巴。
“哎呦！不知是……是您二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莫滄溟快步從座位上走下，甚至因為太過慌張急切，腳步都有些踉蹌，差點被自己的袍子絆倒。
全然沒了方才訓斥後輩子孫時的古仙威嚴。
他幾乎是小跑到陳默面前，竟是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極為古老復雜的古禮。
語氣謙卑，甚至帶著一絲顫抖“陋室簡陋，竟得您二位屈尊降臨，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快，快請上座！”
“懷山！還愣著干什麼？眼瞎了嗎？快去將我從古域中帶回來的那罐‘萬年青靈茶’取來……不，把我寶庫里最好的仙釀靈果，奇珍異寶都拿出來！怠慢了貴客，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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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整個莫家祠堂徹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莫家子弟，包括家主莫懷山，都張大了嘴巴，眼珠瞪得滾圓，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他們心目中那位來自萬載前，高高在上，威嚴無比，動輒呵斥他們的古仙老祖。
此刻竟然對著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年輕人，和一個妖猴，露出……如此卑躬屈，近乎奴顏婢膝的態度？
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能讓一位古仙恐懼至此？
陳默對莫滄溟的這番做派似乎並不意外，坦然受了他這一禮。
目光掃過那些目瞪口呆的莫家子弟，陳默微笑道“坐就不必了！”
“陳某途徑貴地，感應到道友氣息沉凝，根基還算扎實，特來拜訪一二，看來道友歸來時日雖短，對當下時局，卻比許多人都看得明白。”
莫滄溟聞言，心中稍定，但姿態不敢有絲毫放松，連忙躬身回答，態度誠懇道“回……回您的話，小仙甦醒已有月余，蹉跎歲月，愧對先人，實在當不起您如此贊譽。至于時局……”
他嘆了口氣，道“唉，小仙愚鈍，也只是管中窺豹，但深知敬畏之心不可無，安穩之道不可廢。”
陳默微微頷首，似隨意問道“葬仙古域如今仙魔復甦，不知道內里是什麼光景？我對此倒是頗為好奇……道友可知那核心之地‘隕仙墟’近況如何？”
莫滄溟听到“隕仙墟”三個字，眼中立刻閃過深深的恐懼。
連腰都不自覺地彎得更低了些，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仿佛怕驚擾到什麼“回您的話，小仙當年修為低微，只是在古域邊緣地帶僥幸得了些機緣，沉眠續命，並未敢深入那恐怖的核心區域‘隕仙墟’，對其具體情形知之甚少，只知那是大凶大禁之地，萬仙莫入。”
他擦了擦額頭不知不覺滲出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繼續道“那隕仙墟中，據古老傳說，沉眠著八位太古神王！”
“那可是此界天地初開時便存在的至高存在，神通廣大，無法揣度！”
“小仙當年只在極外圍區域，曾偶然感知到從那隕仙墟最深處傳出的一縷意志波動，便覺神魂欲裂，幾近崩散，那是一種令萬仙惶恐戰栗的無上氣息，當真是……可怕至極！”
他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原本葬仙古域內雖法則混亂，處處危機，卻也靈氣磅礡，遠勝外界，更蘊藏著諸多上古遺跡與機緣。”
“我等沉眠之輩，大多依靠域內特殊環境延續道途，非到萬不得已，絕不願輕易離開。”
“可就在前不久，不知為何，那隕仙墟內的吞噬之力愈發恐怖，仿佛那八大神王復甦在即，瘋狂攫取整個古域的靈機本源，導致域內靈氣日益稀薄暴戾，諸多沉眠之地靈脈枯竭，甚至時空結構都開始不穩。”
“我等無奈，為了延續道途，避免隨著古域一同衰亡，只得紛紛醒來，倉皇離開古域，各尋出路……”
莫家眾人听得心神搖曳，膽戰心驚。
他們還是第一次听老祖說起這些萬古辛秘，什麼八大神王，吞噬靈氣，听得他們雲里霧里。
卻又本能地感到一種渺小的恐懼。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自家老祖在訴說這些連他們都覺得震撼的秘聞時，那語氣中的敬畏與後怕，以及……對眼前這青衫男子毫無保留的坦誠，簡直不可思議……
他到底是誰？
難不成有神王那麼厲害？
陳默靜靜听著，不時微微點頭，看來這莫滄溟倒是識趣，說的與他所知和推測大致相符。
古棺中的仙子與古棺和麒麟古尸過來，顯然無形中改變了此界的命運。
不過……八位神王，卻是讓陳默頗為上心。
回頭可以問一下未央人皇。
待莫滄溟說完，陳默才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道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才歸來的……”
“卻不知……道友歸來這月余，在此地可還安分？修行之上，可曾沾染不該沾染的因果？或是行了……差池之事？”
最後一句，語氣微沉。
莫滄溟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就要指天發誓，連忙道“安分！絕對安分，小仙可以對心魔起誓，對大道立誓！”
“小仙歸來之後，一直謹小慎微，閉關潛修，熟悉當今天地法則，絕未沾染半分惡因，更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恃強凌弱之事！”
“小仙向來與人為善，連只未開靈智的螻蟻都舍不得踩死，可謂是古仙中的老實人，大大的良善之仙啊！”
他拍著胸脯保證，那乖覺認真的模樣，與他方才訓斥後人時的倨傲判若兩人。
陳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目光仿佛能洞徹人心“哦？未曾與那張松道友一般，尋些‘鼎爐’、‘靈引’，以求快速恢復修為？”
莫滄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絕對沒有！”
“小仙修的乃是正經玄門正道功法，講究根基穩固，水到渠成，堂堂正正，豈會踫那些損人利己、自毀道途的邪魔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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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松利欲燻心，自尋死路，實乃古仙之恥，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他還不忘趕緊撇清關系，義正辭嚴地踩上那張松一腳，表明立場。
陳默盯著他看了片刻，那目光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看得莫滄溟冷汗濕透了內衫，神魂都在微微戰栗。
就在他幾乎要支撐不住時，才緩緩頷首“如此便好。希望道友能始終保持這份‘良善’，銘記今日之言，莫要讓我失望才好。須知，天地雖大，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說罷，他對身旁早已無聊的，開始用金箍棒掏耳朵的孫悟空說道“悟空，我們走吧。”
“好 ，師父！這老兒倒是識相，沒甚趣。”
孫悟空嘿嘿一笑，扛起金箍棒，臨走前還沖著莫滄溟齜了齜牙，做了個凶惡的鬼臉。
後者被嚇的又是一哆嗦，連忙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兩人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在莫家眾人眼前憑空消失。
來得突然，去得突兀，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徹底消失，祠堂內凝固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莫滄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一般，“噗通”一聲癱軟回太師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不停地用袖子擦拭著額頭如雨般的冷汗，臉色蒼白，仿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老祖宗！您……您這是……剛才那二位究竟是……”
莫懷山等人這才敢圍上來，又是驚恐又是疑惑，滿腹疑問急需解答。
莫滄溟喘了半天，才心有余悸地看向祠堂門口，聲音沙啞干澀，帶著後怕“你們……你們可知剛才那位青衫尊者是誰？”
眾人茫然搖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莫滄溟幽幽一嘆，臉上滿是劫後余生的慶幸與深深的敬畏“那位……便是方才抬手之間，便讓與我同期甦醒，實力相差無幾的張家老祖張松形神俱滅，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的存在！”
“也是……不久之前，傳聞中因天風佛宗不開眼，觸怒于他，便只手覆滅了那傳承佛國聖地的那位……昊天仙帝，陳默！”
“什麼？！”
祠堂內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所有人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幾個年輕子弟甚至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滅了張家老祖？
只手覆滅佛宗？
昊天仙帝？
每一個名頭都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落在他們心頭，震得他們神魂發懵，手腳冰涼。
他們終于明白，為什麼強大如老祖，會露出那般卑微驚恐的姿態。
莫滄溟看著嚇傻了的後人，苦澀道“現在你們明白，老祖我為何那般姿態了吧？方才我但凡流露出一絲不滿，或者有絲毫遲疑隱瞞……現在，恐怕就已經和那張松一樣，變成這世間最微小的塵埃，不，是連塵埃都算不上的虛無了！”
“仙帝眼中，古仙與凡人，又有多少區別？不過是稍大些的螻蟻罷了！”
他喘了口氣，嚴厲地掃視眾人“今日之事，所見所聞，都給老夫爛在肚子里！誰敢對外透露半個字，逐出家族，廢去修為！”
“從今日起，我莫家子弟需更加低調行事，嚴守族規，絕不可仗勢欺人，更不可與那張家一般不知死活！”
“一切，以仙庭凌霄寶殿為尊，听明白了沒有！”
“是！老祖宗！謹遵老祖宗教誨！”
所有莫家子弟齊聲應道。
聲音帶著顫抖，臉上再無半分疑惑，只剩下無邊的敬畏與恐懼。
今日之事，注定將成為他們永生難忘的夢魘與警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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