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里,陳木幾人面面相覷。
說實話,申博士對“生命”的理解,確實遠超一般的強者。
就連思維活躍的陳木,也沒在“生命的定義”這條路上,想的有這麼深。
想當初,陳木記得遇見空首席時,兩人曾經在月夜下漫步。
當時空首席覺得,陳木對生死的認知,應該會因為很年輕,所以對生死的理解,其實並不深刻。
但是後來陳木的言論,則讓空首席刮目相看。
陳木本以為,自己對“生”的理解,穿過了層層的死亡,是在無數詭異任務中總結提煉的,應該已經很深刻了。
沒想到真應了那句老話,“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申博士從“函數”的角度,給出了他對于生命的更深理解。
夜長生說道︰“我听完申博士的話後,感到大為震驚。
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酒都沒喝了,把杯子放下來,問他——你說的有點道理,所以你覺得,神秘星球其實是有生命的?
我這其實是句廢話,不過我當時太驚訝了,我還是頭一次听人說,星球是有生命的。
關鍵是說的還有點道理,我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申博士對我笑了笑,回答了我這句廢話。
他說——
‘你還記得麼,我剛才說的——一個復雜的函數是生命,一個簡單的函數不是,在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
當函數復雜到什麼程度,它才可以被稱為生命。
我(申博士)已經有了答案,當一個函數,復雜到人類無法理解,無法預測的時候,這個函數就可以稱為生命。’
我(夜長生)沒听明白,申博士就給我解釋道——
一個石塊,它該怎麼動,用運動定律,就能準確地描述出來。平時它就停在原地,我戳一下它,給它施加一個力,它就會遵循運動定律運動。
所以這個石塊函數,太簡單了,我們能理解、能描述、能預測它的一切,它就不是生命。
如果是一個青蛙呢?
誠然,我們踢一腳青蛙,按照運動定律,青蛙確實會飛走,而且還能計算落點。
照這麼看的話,青蛙似乎也能被操控。
不過並非如此,當我們握住青蛙,青蛙會跳、會叫、會亂蹬。我們只能模糊預測,知道它的大致反應,但是它具體要干什麼,我們無法預測。
即使最先進的生命科學,也無法預測出來。這就是生命的不可預測。
同理,青蛙的日常行為,我們也不是能準確理解、描述的。
它可以一動不動的,在那里待很久。我們能模糊的解釋,它是在等待捕獵,能信誓旦旦的告訴孩子,青蛙捕獵很有耐心。
但是事實上,它到底是在發呆?還是在捕獵?還是在等待配偶?我們卻不能真的理解。
就算一只蟲子飛來了,青蛙一口吞掉了它。我們能準確解釋,剛才青蛙就是在捕獵嗎?
它可能只是在發呆,踫巧蟲子飛來了,它順手就給吃了。
對于它靜止在那的時間里,它到底在干什麼,沒人能真的解釋出來。
所以青蛙這個函數,當輸入一個數據時,我們無法預測會輸出什麼,最多只能模糊預測。
這個函數就足夠復雜,復雜到我們無法描述、理解和預測,那麼它就足以被稱之為——【生命】!
這就是申博士,對于【生命】的獨特理解。剛才我說的這段“石子與青蛙”,就是他的原話。
按照申博士的說法,他將這套理論,稱之為——函數理論。
用函數描述世間萬物,用能否理解函數、能否預測函數的準確輸出,作為是否是生命的標準。”
小失听到這,忍不住撓了撓腦袋,“所以申博士跟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跟你分享,他的什麼函數理論的?”
夜長生搖頭,“當然不是,我又不是科學家,他不會跟我分享理論。
他跟我說的函數理論,是為了給‘星球是生命’,提供理論依據。
要不然的話,他一上來就跟我說,星球其實是一個生命體。
嗯,我肯定覺得他瘋了。
有了這個‘函數理論’打底,我還真被他說服了。
申博士很擅長說服別人,他用理論跟我建立共識後,才拋出了他的觀點。
我還記得他的原話,他當時是這麼跟我說的——
長生啊,你看星球,想不想是復雜的函數,復雜到我們無法解釋和預測。
我(夜長生)想了想,說申博士,你這話不對吧。星球的軌道,不是都預測出來了嗎,你還預測了神秘星球的軌跡。
申博士說——
長生,你對我的函數理論,還是沒有真的理解。
我們確實能預測星球軌道,但是你把星球當作青蛙,星球的軌道,就是我們踢了青蛙一腳後,能通過計算算出來青蛙被踢到哪。
可是星球自身呢?它的磁場,它的大氣,它的氣候,它的內部地質運動……這些東西,卻像青蛙叫、青蛙靜止發呆一樣,我們根本無法預測。
就說我們現在的大陸,即使科技這麼發達,人類還是做不到,準確預測一天之後,這個大排檔上空的天氣。
對于人類來說,星球中的各種活動,都是無法準確預測的。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氣候變暖……
星球就是一只大號的青蛙,我們能知道它要去哪,可是卻不知道更多的細節。
能預測它的軌道,就是我們對這只‘大號青蛙’,所能做的最精準預測了。
這麼看的話,星球是我們無法理解、無法預測的函數,那麼它就以該被歸為【生命】。
听完申博士的回答,我當時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對他搖搖頭。
我(夜長生)說不對,你這邏輯有問題。
青蛙要捕食、要吃飯、要睡覺、要交配。青蛙干的這些事,我們人都能理解,這是活物才有的活動,這是生命活動。
像是石頭、星球這種死物,它沒有生命活動啊,就算再復雜,也不能算是生命吧。
照你這麼說的話,天氣很復雜,還不能預測,那我們頭頂的天氣,豈不是也是個生命了?
不對不對,申博士你說的不對,你這是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