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一聲壓抑著急促的呼喚猛地插了進來,帶著明顯的驚慌。
是雲倉。
他不知何時站在幾步開外,手里拿著一份急需簽字的文件,黑框眼鏡後的眼楮睜得很大,死死盯著幾乎要貼在一起的兩人。
他臉色有些發白,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是跑過來的。
曖昧的、一觸即發的氣氛瞬間被戳破。
泰京源猛地回神,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後退一步,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和被打斷的尷尬。
白甦則神色如常,仿佛剛才那幾乎要發生的越界接觸只是排練的一部分。
她轉向雲倉,自然地伸出手︰“文件?”
雲倉快步上前,將文件遞過去,指尖微微發涼。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泰京源,眼神復雜,隨即又迅速垂下眼,恢復成那個沉默可靠的助理模樣,只是耳根的紅暈久久未褪。
——————————————————
雲倉的存在感,在這幾天變得像空氣一樣自然又不可或缺。
他永遠在白甦需要的時候出現,遞上溫度剛好的咖啡,精準地找到她需要的資料,在她和導演、制片溝通時安靜地記錄要點,適時補充關鍵數據。
白甦送的那件繡花襯衫,被他仔細地收在辦公室的衣櫃里,一次也沒穿過,像是珍藏著一件易碎的寶物。
一次劇組收工較早,白甦沒有直接回家。
城市的霓虹剛剛亮起,街邊小店櫥窗里的燈光溫暖誘人。
她信步走進一家設計簡約的飾品店。
雲倉安靜地跟在身後半步。
白甦的目光掠過一排排精致的陳列架。
她的手指停留在一枚設計獨特的銀色樹葉胸針上,線條冷峻又流暢。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示意店員包起來。
接著,她的視線又落在一個憨態可掬的柴犬造型鑰匙扣上,毛茸茸的觸感,眼神無辜。
“這個也要了。”她語氣平淡。
店員很快包好兩個風格迥異的紙袋。白甦接過,很自然地轉身,將那個裝著銀色樹葉胸針的袋子遞給身後的雲倉。
“給你的。”她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在交代工作,“別總穿得那麼沉悶。”
雲倉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遞到眼前的袋子,又猛地抬頭看向白甦,鏡片後的眼楮睜得圓圓的,滿是難以置信的慌亂和一絲受寵若驚的狂喜。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化作一聲低低的、帶著顫音的︰“……謝謝社長。”
他雙手接過袋子,緊緊攥著,指節用力到發白,仿佛捧著什麼稀世珍寶。耳根的紅迅速蔓延到了脖子根。
白甦沒再看他,提著另一個裝著柴犬鑰匙扣的袋子走向車子。
為什麼買兩份?答案在推開家門時揭曉。
玄關的燈亮著。客廳里光線昏暗,只有沙發旁的地燈散發著暖黃的光暈。
少年白茶蜷在沙發一角,懷里抱著一個洗得發白的舊靠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听到門響,他立刻驚醒,揉了揉眼楮,迅速站起身。
“媽媽,您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努力睜大眼楮驅散困意。
他快步走向廚房,“飯菜溫著,我去端。”
白甦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和眼下淡淡的青影。
“不是讓你早點睡?”她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響起。
白茶端著溫熱的飯菜出來,動作利落地擺在餐桌上。
熱氣氤氳,是簡單的家常菜,但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他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固執︰“您沒回來……我不放心。”
他像一只認定了主人的小狗,安靜地站在桌邊,等著她坐下,才默默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並不動筷,只是看著她吃,眼神專注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滿足。
白甦看著他那副“乖乖侍奉”的姿態,心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無奈的情緒。
她拿起那個印著小店ogo的紙袋,遞過去︰“路上看到的。”
白茶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像被點燃的星辰。
他雙手接過袋子,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他拿出那個毛茸茸的柴犬鑰匙扣,指尖輕輕摩挲著,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彎起,露出一個干淨純粹的、屬于少年的笑容。
“謝謝媽媽!”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歡喜。他將鑰匙扣小心地收好,仿佛那不是廉價的玩偶,而是無價的珍寶。
——————————————————
泰京源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