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甦抱著人走向休息室時,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系統頁面悄然更新。
白甦將人輕輕放在床上,這次很輕易就掙脫了泰京源的雙手束縛。
白甦給人擺好姿勢,讓他躺得舒服點 。
“有哪里不舒服嗎?”白甦清冷帶著安撫的聲音響起。
泰京源搖搖頭,原本慘白的臉此刻似乎恢復了一點紅暈。
看泰京源仍然閉著眼楮,白甦給人蓋好被子,轉身就離開了。
休息室的門在白甦身後輕輕合攏,隔絕了泰京源瞬間變得晦暗的目光。空氣里消毒水和灰塵的味道混合著,並不好聞。
雲倉已經等在外面,背脊挺直,雙手卻下意識地捏著平板電腦的邊緣,指節有些發白。
“社長,”他迎上來,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貫的謹慎,“初步查了,是威亞組一個新來的助手,經驗不足,操作時疏忽了安全鎖扣的檢查。天氣冷,手指僵硬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設備老化的問題也存在,但這次事故的直接誘因是人為失誤。”
白甦沒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送泰京源去醫院檢查。”
她腳步未停,徑直走向拍攝區。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清晰而規律的叩響,像某種倒計時。雲倉立刻跟上,落後半步,匯報的聲音保持著平穩,卻清晰地傳遞著調查結果。
拍攝區此刻一片狼藉後的死寂。導演搓著手,副導臉色發白,幾個工作人員垂著頭,大氣不敢出。空氣中彌漫著未散的驚悸和濃濃的尷尬。
白甦的目光掃過眾人,平靜無波,卻像無形的冰凌,刺得人脊背發涼。她停在導演面前。
“李導。”她的聲音不高,清凌凌的,穿透了現場的凝滯,“我理解創作需要反復打磨,演員需要克服困難。但前提是,安全。”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幾個垂頭的工作人員,最後落回導演臉上,“一次疏忽,可能毀掉的不只是一個鏡頭,一個演員的職業生涯,更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公司投入資源,不是為了制造這種‘意外’。”
她的語調沒有刻意拔高,甚至稱得上平緩,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沒有疾言厲色,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心頭發緊。那是一種站在更高處俯瞰、洞悉一切規則後發出的凜然警告。
“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與安全規程相悖的操作。設備必須立刻全面檢修,相關責任人按公司規章處理。如果劇組的管理能力不足以保障最基本的安全,”她微微停頓,目光如有實質,“我不介意建議公司重新評估這個項目的運作團隊。”
導演的額頭瞬間沁出了汗珠,連連點頭︰“是,是!白社長放心!絕對沒有下次!我們馬上整改!馬上!”周圍的工作人員更是噤若寒蟬。
這番對話,清晰地透過未完全關嚴的休息室門縫,傳到了里面。
泰京源靠在枕頭上,燒退了些,精神卻異常亢奮。他听著外面那個清冷又威嚴的女聲,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他的神經上。
他悄悄挪到門邊,透過縫隙向外看。白甦站在人群中心,身形高挑挺直,側臉線條在頂燈下顯得冷峻而完美。
她不是為了他出頭,他知道,她只是維護規則本身。可這種置身事外的、強大而公正的姿態,比任何刻意的關懷都更猛烈地撞擊著他的心髒。一種混雜著敬畏、向往和被強大存在“看見”了的隱秘興奮,在他胸腔里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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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劇組像被上緊了發條。安全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氣氛緊張卻高效。泰京源當時被送去醫院檢查後,沒什麼大礙,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劇組。
而他的表現堪稱脫胎換骨。
那場導致他墜落的黑化戲份,在幾天後重新拍攝。
鏡頭對準他。曾經陽光跳脫的男二,此刻衣衫襤褸,臉上沾著污血和塵土。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楮,此刻深不見底,翻涌著被至親背叛的滔天恨意、對世道不公的絕望,以及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沒有夸張的嘶吼,只有微微顫抖的嘴角,壓抑到極致的喘息,和眼底那片能將人吞噬的黑暗。
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次停頓的呼吸,都精準地傳遞著人物靈魂的碎裂與重塑。
“cut!”導演的聲音帶著激動,“好!太好了!京源,就是這個感覺!”
泰京源瞬間從角色里抽離,帶著點喘息,目光第一時間下意識地投向監視器旁那個身影。
白甦抱著手臂站在那里,微微頷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里透著一絲明確的贊許。
這一絲贊許,像投入干柴的火星,讓泰京源的心猛地燃燒起來。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帶著疲憊卻異常明亮的笑容,遠遠地朝白甦的方向用力點了點頭。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出現在白甦的視野里。沒戲的時候,不再窩在角落看手機,而是拿著劇本,一臉“虛心求教”地蹭到白甦休息的遮陽傘下。
“白社長,您看這場戲,我這樣理解人物的心理轉折對嗎?總覺得情緒爆發點還差一口氣……”他指著劇本,眼神卻黏在白甦臉上。
或者在她看回放時,湊得很近︰“社長覺得剛才那個眼神夠狠嗎?我覺得還可以再收一點,顯得更陰鷙……”
白甦通常只是淡淡瞥一眼劇本,或屏幕,給出簡潔精準的點評︰“爆發前需要三秒更深的壓抑,讓觀眾感知到臨界點。”“眼神方向偏了零點五秒,目標感不足。”
她的指點專業、冷靜,不帶任何私人情緒,卻讓泰京源甘之如飴。
每一次靠近,都能捕捉到她身上極淡的冷香,感受到她清冷氣質下無形的吸引力。
終于,他抓住了機會。
一場需要和女主深情告白的戲,他排練了幾次都覺得別扭。看到白甦正好在旁,他拿著劇本幾步走過去,笑容帶著點狡黠和不容拒絕的懇求︰“社長,幫個忙?就練兩句,找找感覺!對著空氣實在沒火花!”
周圍的工作人員投來或好奇或曖昧的目光。
白甦抬眼看他,泰京源的眼神亮得驚人,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期待。
任務面板上,泰京源的“興趣值”和“表現欲”數值正在悄然爬升。
她沒說話,算是默認。
泰京源立刻進入狀態。他深吸一口氣,再看向白甦時,眼神瞬間變了。不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新人演員,而是劇本里那個愛得卑微又熾烈的角色。
他上前一步,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台詞從他口中流淌出來,飽含著濃烈得化不開的深情、痛苦和絕望的祈求。
“你知道嗎?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黑白,你是唯一的色彩……”
他凝視著白甦的眼楮,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那眼神太過專注,太過投入,帶著一種近乎催眠的魔力。
他越靠越近,台詞念完,情感卻像失控的潮水洶涌不息。他的目光落在她色澤淺淡的唇上,一種強烈的沖動驅使著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