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省委大樓頂層，省委書記辦公室。
郭忠濤半靠在寬大的皮椅里，他面前的辦公桌上，象征性地攤開著一份省委近期工作簡報。
黎錦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姿態從容，目光平靜地掃過簡報，隨即落在郭忠濤臉上︰“郭書記，身體好些了？省里這段時間，多虧你坐鎮，總體還算平穩。”
郭忠濤擺了擺手︰“黎省長客氣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就是掛個名，真正挑大梁、干實事的，是你和侯省長。”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黎錦，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最終化為一種坦然的決斷︰“黎省長，有件事……得跟你交個底。”
黎錦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
“前兩天……”郭忠濤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壓抑某種情緒，“江明樓……給我打電話了。”
黎錦眼神微凝，但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哦？他說什麼？”
郭忠濤沒有立刻回答，眼神似乎飄向了窗外，陷入了短暫的回憶。
多日前，他也在坐在這里。
桌上的加密電話發出刺耳的鈴聲。他遲疑片刻，拿起話筒。
“老郭！”電話那頭傳來江明樓陰冷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毒和急迫，“黎錦在京城搞風搞雨，搞了王家和葉家，也影響了我江家的財路！現在他還沒回雲海了，那邊是你的地盤！該你出手了！”
郭忠濤心頭猛地一沉，握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我……我病體未愈，省里的事……都是侯省長和黎省長在主持……我插不上手啊……”他聲音干澀，帶著明顯的推脫。
“插不上手？！”江明樓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老郭！你是省委書記！一把手！這點事都辦不了？！找機會……給他制造點麻煩！項目上卡一卡，人事上動一動！讓他知道，雲海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讓他回了雲海，也就什麼都沒有。”
“這……這……”郭忠濤語無倫次。
“別忘了龍科的事！”江明樓厲聲打斷，聲音帶著赤裸裸的威脅，“黎錦要是深挖下去……你、我、還有林家……誰都跑不了！你不想晚節不保吧？！”
“龍科的事……組織已有結論！”郭忠濤的聲音陡然拔高，被提到龍科，那他就沒有再被威脅的可能，因為他和黎錦已經就此達成了默契，“我相信黎省長會依法依規處理！不會牽扯到我這邊！我現在……只想安心養病！雲海的事……你找別人吧！”
說完，他將電話掛斷。
短暫的回憶結束，郭忠濤緩緩收回目光，看向黎錦，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而釋然的笑容︰“黎省長……我……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雲海有你主持大局，我……很放心。江家那邊……我不會再聯系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劫後余生的疲憊和徹底的臣服。那場與江明樓的通話，耗盡了他最後一絲掙扎的勇氣，也讓他徹底看清了現實——在黎錦這尊煞神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唯有依附，才有一線生機。
黎錦深深看了郭忠濤一眼，他微微頷首，聲音沉穩而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郭書記安心休養。雲海，亂不了。”
簡單的七個字，卻如同定海神針，讓郭忠濤懸著的心徹底落回肚子里。他知道，自己這條退路，暫時保住了。
兩人再聊了一會雲海省的事，就幾個重大項目交換一下看法，然後黎錦就離開，去忙活他的副省長工作。
深夜，省武裝部大院，黎錦別墅書房。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隔絕了窗外的一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一種孤寂的靜謐。
黎錦放下批閱文件的鋼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了看時間，他拿起桌上那部造型獨特、帶有物理加密旋鈕的黑色衛星電話，手指快速轉動旋鈕，接通了一個極其隱秘的頻道。
幾秒後，電話接通，傳來一個慵懶嫵媚、帶著一絲睡意的聲音︰“喂？哪位呀？這麼晚擾人清夢……”
“是我。”黎錦聲音低沉而平穩，听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他眉頭皺了皺，這是老貴人的大女兒，也就是大小姐，又要在他這里擺譜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響起一聲帶著驚喜和挑逗的輕笑︰“喲……稀客呀！黎大省長？怎麼……京城的風浪太大，想起我這個避風港了？”
黎錦無視她的調笑，直奔主題︰“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幫忙？”大小姐的聲音帶著玩味，“黎大省長手眼通天，還有什麼事需要我這個小女子幫忙的？”
“有個叫苗翠翠的女人，背景很深，可能跟境外大資金有關。”黎錦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你想辦法接近她，摸清她的底細，特別是她背後的金主和真實意圖。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身份。”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大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慵懶依舊，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苗翠翠？沒听說過。不過……能讓黎大省長這麼上心的女人……想必不簡單。”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蝕骨銷魂的誘惑，仿佛貼著黎錦的耳朵在說話︰“幫忙可以呀……不過，我不要錢……”她故意拉長了尾音，“我要……你陪我……一晚。這一晚，你要完全听我的……怎麼樣？”
黎錦的眼神瞬間冰冷如寒潭！
他沉默了幾秒，斬釘截鐵︰“你不缺男人，何必談這個。給個準話，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
幾秒鐘後，大小姐發出一聲帶著幽怨和無奈，卻又隱含著一絲不甘的輕笑︰“哼……還是這麼不解風情……木頭疙瘩！”
她語氣一轉，帶著一絲認命般的慵懶︰“好吧，看在你開口的份上……這個苗翠翠，我幫你探探。不過……”她聲音再次壓低，帶著一種危險的曖昧，“人情債，可是要還的哦……黎錦，你欠我的……我記著呢……”
“嘟……嘟……嘟……”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黎錦緩緩放下衛星電話，他靠向椅背，眉頭微蹙。對于大小姐的要求，他自然不會滿足，若是大小姐做得過分，他就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