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岔開話題，直截了當地入了主題。可開普塞充耳不聞，甚至還要來指甲刀，磨起自己的指甲。直到安格斯再次說了一遍訴求，再次問了一遍他的意見，對方才終于有了反應。
“哪件事？”開普塞略抬眼皮，漫不經心地說，“哎呀呀，大人，還請原諒我記性不好呢。老頭子老了嘛，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呢。嘿嘿，嘿嘿，就像她們，”他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姑娘，“我到現在也分不清楚誰是簡妮，誰是蘿絲琳。胸大的那個是蘿絲琳？還是屁股上長了個痣的那個？” 他回過頭問，“誰是蘿絲琳？”
嘴唇較薄的那個姑娘面無表情地說，“老爺，我是蘿絲琳。”
開普塞笑道，“哈哈，我想起來了，頭些天，在床上表現得跟個小野貓似的那個。”他炫耀般對安格斯說道，“而我呢，表現得卻像頭猛虎。嘻嘻，大人一定能懂與兩只燕雀一同嬉戲的歡愉吧？老頭子的腦子雖然不怎麼靈光了，但這里，”他指向自己的雙腿之間，“可還是剛如山的。嘻嘻，安格斯，你呢？你最近的狀態如何？哈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老婆都已經死了七年了吧？那你一定很寂寞吧？嘻嘻，有沒有新娶一個的打算？男人離了女人，可完全不行呢。你要是沒找的話，我可以從我家的女僕里介紹一個給你，嘿嘿，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床上花活不斷的小辣椒呦。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蘿絲琳如何？你喜歡她嗎？”
安格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先生，總監大人的時間有限，我們還是說回正事吧。”
“正事？”開普塞收住笑容，“在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比繁衍更正經的事嗎？如果沒有繁衍，人類早就滅絕了吧？”
“繁衍只是人類生存的一部分，也是出于人類本能的結果，”霍拉德插嘴道，“就像吃飯、喝水、睡覺一樣，這只是人類最基礎的生理需求而已。先生，我們想要和您探討的問題，屬于生理需求的上位需求——安全需求，所以，它確實比繁衍更為重要。”
開普塞終于察覺到霍拉德的存在，“哇，你是誰？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老？”他驚訝地說，“我的天吶，安格斯，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老頭子？他看起來像是快死了呢。”
霍拉德眉頭緊鎖。
安格斯耐心解釋道，“這位是偵探公會總監，霍拉德大人。”
“總監不是康納德那頭笨豬嗎？”開普塞就像失憶似的問道，“怎麼，他不干了嗎？”
“康納德死了。”
“鎭？死了？怎麼死的？”
“被人下了某種毒藥。”
開普塞看看安格斯，眼里突然冒出狡黠的光，然後神秘地說，“嘿嘿，你干的吧？哈哈，你終于還是下手了呢。嘻嘻，不錯，我很喜歡，你終于不再掩飾本性了呢。嘿嘿，這才像個男人嘛。”
“不是晚輩。這件事尚在調查中。”
“嘖，這就沒意思了吧，安格斯？誰不知道你倆之間的那點矛盾啊。他不尊重你，還一直在調查你。你早就想弄死他了對吧？就他那麼一頭被我們恩賜，能夠吃點殘羹剩飯的蠢豬，居然還動起了上桌的念頭，也是該死。”
“真的不是晚輩……”
“先生，有關船只捐贈的事，真的已經迫在眉睫了。”霍拉德應該是不想讓對方繼續扯別的話題了，他十分強硬地把主題拉了回來，“據線報披露，瘋牛目前擁有一艘大型船舶，其承載的武器數量也是十分驚人的。如果他動起了打劫‘環島游’的念頭，那現在的偵探公會，是根本無法處理的……”
開普塞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那就不處理咯，我也從來沒指望過你們。就你們那點人，那點裝備，嘿嘿，還是算了吧。有關船只安全的問題，我已經委托公司全權處理了。當我的‘處女號’在海上享受歡愉時，公司的防御型無人機，會全程陪伴的。”
震驚在霍拉德眼中浮現，他看向安格斯，很明顯，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對方也有無人機，而且還可能……有這個，”安格斯調出兩張照片，“這兩個人叫賽博格，他們是戰爭時代的產物。在當時，這些機器士兵是專門用來搞滲透破壞與暗殺首腦的。常規武器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傷害，其速度、武力值，更是凡人的數十倍以上。先生，如果你只依靠防御型無人機，恐怕並不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結果。”
“無人機不行，我可以再和公司簽訂一份特殊的安保協議啊。我讓機器人軍團全程保護我的‘處女號’不就行了？什麼賽博格？它再厲害，能有源先生的軍隊厲害？”
“但是，先生，您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源先生的軍隊會借給您嗎？就算會借，您又能租借得起嗎？整座天照島的海岸線長達一萬三千公里。如果船只以二十節的速度，每日航行時間以二十小時為基礎，那最起碼也得半個月左右才能結束一次環島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規劃，也就是環島游項目的周期是一個月。也就是說，船只不會以二十節的速度行駛，更不會以每日二十小時的航行時間為標準——應該是每日只航行八小時左右——開普塞先生，我沒估算錯吧？還有，先生，您覺得雇佣一支機器人大軍全程陪伴，會是你我的財力能夠支撐的嗎？就算您有，那這個項目的投入與產出還能成正比嗎？那您還有必要繼續經營下去嗎？”
開普塞終于不再嘻嘻哈哈、扯東扯西，“你怎麼確定瘋牛會搶劫我的船？”他問。
“瘋牛最大的收入來源，一是毒，二是賭。現在他不做土匪了，也不做毒販了，突然跑到海上當海盜去了，您說他接下來會做什麼？環島游一期的游客就高達五千人，在他眼里，這五千個人，無異于五千個活生生的肉票。先生，我不是想嚇唬您——一旦這五千人出了事，那到時候，就算源先生想親自保你，也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