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西斯是全程憋著火做完官方致辭的,幸好有稿子,否則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在此期間,開普塞還充當起了對方的‘背景音’——每當一段話結束,他就會發出十分奇怪的動靜,比如咋一下舌啦,莫名其妙地冷哼一聲啦,突然哈哈干笑一下啦等等,他就像在故意搗亂似的。亞歷克西斯本身就很煩躁,再加上這些破事,所以他的語氣也變得粗暴起來——明明是祝福的話語,可從他口中講出來,就好像在罵人似的。樸松民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年齡和身份,估計亞歷克西斯都能動手打人。
然而這還不算完,當稿件被念完之後,開普塞突然來了一句——哎呀,又臭又長,簡直就像放屁,這水平也太低了,嘖嘖,這四年,p區到底經歷了什麼?p區的島民,不會每天都會听到如此臭的狗屁吧?哎呦呦,真可憐,我一個老頭子只听了一會兒,就快被燻吐了呢。嘻嘻,怪不得沒人選你了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水平太低的緣故。
這可就是赤裸裸的當人面打人臉了。
亞歷克西斯差點當場發作,要不是他的幕僚攔住了他,估計明天的頭條,就是開普塞被p區區代表當眾毆打的新聞了。
霍拉德很是疑惑,他向安格斯問︰亞歷克西斯明年才會卸任,開普塞先生如此做對他有何好處呢?他就不怕對方找他麻煩?再怎麼說,亞歷克西斯也是分區的區代表啊,所謂‘鑰匙不在國王手中,而在獄卒手中’,開普塞先生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懂?
安格斯回答︰他倆之前就有矛盾。這個濱海小鎮項目,一開始,亞歷克西斯並沒有打算通過審批。原因有三,一是此地距離城區太遠,區島辦公廳如果想對其正常監管,就只能派遣機構入駐。可入駐的話,就需要有相關的辦公室、相關的部門與相關的人員。那這個費用,還不是要平攤在島民頭上?二是為了島民的安全考量,項目建在海邊,途經貧民窟,p區貧民窟又是個無主之地,所以就算開普塞承諾了地軌站的建設,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困難——地軌站的建設,最起碼都得三年。三是……濱海小鎮的歸屬問題。開普塞的意思是將濱海小鎮單獨劃區,他甚至都向日照台提交了申請。他的計劃是自己當選此地的第一任區代表,其相關的治理措施,他也想自己說了算。亞歷克西斯如何肯答應?
霍拉德問︰那現在的情況是……
“尚處于討論階段。這種事沒有先例,日照台也不好擅下決斷。再加上……馬上就要‘競選’了嘛。”安格斯看了一眼開普塞,“什麼好處都想要,有了這個還想要那個,這就是開普塞。”
“我看新聞上說,他還準備在f區弄個同樣的項目。”
“他說了又不算,”安格斯說,“還得看公司想給他哪片地才行。”
“但他已經開始預售了……”
“大人,先不說這個了。”安格斯擺擺手道,“他們那頭馬上結束,我們得共同努力,撬開這只鐵公雞的嘴巴才行。”
亞歷克西斯氣沖沖地離開。開普塞對著他的背影高聲說道︰我可沒請他,他是自己過來的。唔,沒錯,他是自己過來的。我的邀請名單上,可從來沒有這麼一號人。嘿嘿,你們說他還要臉不?
接下來是一場酒會。香檳塔被推出,開普塞像個猴子似的邊手舞足蹈,邊站在最高處往下倒酒。酒水四濺,飛騰潑灑,在夕陽的映照下,宛如一場金雨。亢奮的人群更加亢奮,甚至還有人叫喊起了‘開普塞萬歲’。然後,老頭子摟著某位不知名的女星徜徉在舞池里——他所關注的重點也不是舞蹈本身,而是那女星的屁股和胸脯。如果不是因為人多和大庭廣眾,樸松民估計他都能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對方的事業線里。
當燈火的顏色將巨輪與海岸完全點亮時,開普塞才姍姍來遲。那兩個姑娘,還在他身邊跟著。
安格斯和霍拉德起身迎接。
“你不是說康納德也要來嗎?”開普塞貌似在裝傻,“人呢?我怎麼沒見到?”
“我說的是總監大人要來,並沒有說康納德要來。”安格斯無奈表示。“這位是偵探公會的代理總監霍拉德大人。”他向對方介紹起霍拉德。
“你好,開普塞先生。”霍拉德禮貌地伸出手。
可對方不接,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開普塞繼續裝傻道,“康納德那個死胖子呢?我好久都沒見過他了,嘻嘻,說實話,我還挺懷念他那些冷笑話的。”
霍拉德無比尷尬地縮回手。
“先生,康納德已經死了。”
開普塞驚訝道,“呷?死了?咋死的?”他嘖嘖兩聲,露出略顯傷感的表情道,“哎呦呦,好可惜哦,那麼幽默的一個人,居然死了?”接著,他又突然笑了,“嘿嘿,都說好人不長命,看來還真是這個道理。嘿嘿,幸虧我是個無德無品的老混蛋,否則的話,估計身為‘超級大好人’的安格斯大人,也見不到我了呢。”
安格斯陪笑道,“先生真會說笑。”
“老頭子我從來不會說笑,只會說實話。”開普塞一屁股坐在安格斯對面,然後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軟糖,放在桌上,接著取了一枚,拆開包裝,將糖果塞進嘴里。
他發出令人惡心的舔舐聲和吞咽聲,樸松民听得直皺眉。
吃完糖後,開普塞評價道,“唔,真甜,真軟,這個新品不錯,我很喜歡。”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遞過一枚軟糖,“安格斯,你也來一個?特別軟,也特別甜,嘻嘻,就像,嘻嘻,姑娘的舌頭一樣。”
安格斯訕訕一笑,“晚輩身體不好,不能吃太多甜食。”
“哎呀呀,這麼年輕就身體不好了?”開普塞放下糖,“哎呀呀,安格斯,你得多保重身體才行呀。我可不希望我所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我而去呢。哎呀呀,如果那樣的話,我可就太寂寞了呢。你說對吧,安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