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當霍長鶴在為顏如玉的星星光之說，感到疑惑驚訝的時候，八哥回來了。
帳篷門的拉鏈還沒有全拉上，八哥飛進帳篷。
顏如玉正要收它進空間，它忽然開口說︰“有肥羊！有肥羊！”
霍長鶴輕笑一聲︰“這里哪來的羊？”
說罷，和顏如玉對視一眼，兩人立即坐起，關掉小手電。
同時，霍長鶴低聲吹出口哨。
不遠處的兩頂帳篷里，吳良孫慶也听見了，立即滅掉光源。
四人一鳥，陷入沉寂。
他們側耳傾听，無聲握緊刀柄。
不多時，有腳步聲輕響，是踩在草和落葉上的細微聲響。
顏如玉耐心等待，八哥小腦袋蹭蹭她手臂，她把八哥收入空間。
霍長鶴示意她別動，一會兒人來了，由他來解決。
顏如玉拉住他的手，在掌心寫了幾個字。
帳篷外，顏如玉圍著帳篷一圈，撒下了藥粉。
因是在野外，又是在樹林中，這個季節正是蟲類活動頻繁的時候，為防蟲，她在野外休息時，都會在周圍撒一圈。
這不是她自己做的藥，是苗苗做的，非常管用。
這回來容州，情況不明，她也不敢大意，除了苗苗的藥粉，她還混合上迷藥、毒粉。
誰要靠近，無惡意便罷，要是真有，怕也沒那麼容易下手。
果不出所料，外面的人還沒有到帳篷邊，就開始出狀況。
噴嚏聲，嘶氣聲，還有低呼聲。
最後是有人倒地。
顏如玉低聲道︰“走。”
霍長鶴在前，讓她在後，兩人出帳篷。
另一邊的吳良孫慶，也跟著出來，沖到他們身側，打亮火折子。
來的一共五個人，有兩個已經倒地，沒死，但氣息弱，渾身無力。
顏如玉撒的藥粉雖有毒，但也不會致人死，萬一有人不是故意靠近，把人家毒死就不好了。
火光一照，顏如玉細細打量，意外發現這幾人不是強盜匪徒的裝扮，而是衣著破舊。
倒地的二人頭發也有些凌亂，手里握著的是鐮刀。
顏如玉低聲道︰“先救人。”
扔藥瓶給吳良孫慶，二人先給倒地的人喂了解藥。
五人滿臉警惕，盯著他們︰“你們……你們想干什麼？”
吳良氣笑︰“是你們自己找來的，我們在這兒可沒惹你們。你們反倒問我們？”
五人面面相覷，後退兩步︰“我們……我們就是來看看，沒想干什麼。”
他們說話聲音顫抖，互相攙扶，強撐氣勢。
顏如玉問︰“沒想干什麼，你們大晚上不睡覺，到樹林里來？”
因她是女子，那五人多少放松了些。
“我們，我們來找吃的。”
其中一人道︰“家里沒收成，沒糧食，女人孩子等著吃飯，孩子餓得直哭，我們就出來找些吃的。”
“林子里東西多，有野菜，有可能還有獵物。”
幾人點頭附和︰“前村兒的張二狗，昨天撿了一袋子野蘑菇回去，煮湯煮野菜，可香了。”
原來如此。
吳良問︰“你們是什麼村的？”
“我們就是前面五里的網子莊，”其中一人一指剛才倒下的那個，“他是陳家莊，兩村是鄰村。”
孫慶打量幾人，又問︰“你們都是做什麼營生的？”
“我們原來是種地的，家里有幾畝薄田，後來沒地了，他們倆是縴夫，我們三個是挖泥沙的。”
“既然是誤會，那就走吧，”霍長鶴說，“去別處找吃的。”
五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壯著膽子道︰“可這片林子是附近最大的。”
“讓我們進去找找吧，我們大老遠的走過來，實人不容易，今天晚上再換地方，就注定要沒有收獲了。”
說得也在情理之中。
顏如玉說︰“夫君，就讓他們找找吧，反正也不礙我們的事。”
“也好，就听夫人的。”
霍長鶴掃五人一眼︰“你們幸好遇見我夫人，我夫人心地善良，否則的話……”
五人趕緊道謝︰“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說罷，他們互相扶著，去林子里找東西。
他們拿著火折子，林子里亮里悠悠飄放的火點。
吳良孫慶低聲道︰“主子，屬下看著他們，你們去休息吧。”
出門之前，霍長鶴吩咐過，稱呼他和顏如玉為主子和夫人。
“你們也不必盯著，”顏如玉說，“進帳篷休息吧。”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不放心，吳良正要說話，顏如玉一擺手。
霍長鶴道︰“按夫人說得做。”
“是。”
二人答應，回到帳篷前，不過，他們沒各進帳篷，而是進了同一個。
雖是單人，但兩人坐著，也很寬敞，不成問題。
他們抱著刀，閉目養神，听著外面的動靜。
顏如玉和霍長鶴也沒躺下。
她把八哥從空間里放出來，影子一掠，飛出帳篷。
約摸不到半個時辰，那幾個人從林子深處走出來。
這次他們沒敢靠近帳篷，而是站在幾米開外。
“我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了。”
霍長鶴出帳篷︰“找到吃的了？”
幾人兩手空空，愁眉苦臉。
“沒，沒有。”
顏如玉也從帳篷里出來，拿著兩個小布袋。
“這里是些干糧，我們也沒多少，湊一些給你們，別嫌少。”
幾人驚喜，為首之人上前，趕緊行禮︰“多謝夫人。”
“您真是大好人。”
顏如玉把袋子給他︰“你們的地為何沒有收成？沒听說鬧災，也不是不好的年景，按說該不錯。”
此人抱著干糧嘆口氣︰“夫人有所不知，我們村的地，都被收走了，我們村的人，也被水神相中，都要去河上做工。”
“男人們去河上做工，女人們也干不了那種活，原來有地的時候，她們也能幫襯農活，但現在沒地了，就只能干等。”
“人家鎮子上的女人們還能干點漿洗，繡花什麼的，可我們村子里，根本沒有這種活可干。”
五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說困境。
像往外倒苦水，說起來沒完。
顏如玉敏銳抓住其中一個關鍵詞。
“你們所說的，水神，是什麼？”
“本夫人從未听說過有什麼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