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霍長鶴和顏如玉，李肅歸也放棄抵抗的念頭。
他自然听說過鎮南王的神武，自己這點本事，壓根不夠看。
何況，能死在鎮南王手中，也算是幸事。
思及此，扔到手中刀，屈膝跪倒。
“王爺，王妃，在下沒什麼可說的，以往的罪行都認，要殺要剮，悉听王爺尊便。”
霍長鶴還沒說話，周七急道︰“王爺，王妃，李大哥之所以殺姓朱的，其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霍長鶴微挑眉︰“什麼原因？”
“我們懷疑，是姓朱的，害死老刺史。”
周八點頭︰“沒錯，老刺史在時，他多少還顧忌點，我們的日子也不那麼難過，可是，老刺史一死，他就徹底無所顧忌。”
“就憑這個？”
“不是，我們是……我們，”周七有些羞愧，隨即把心一橫，“我們當時實在日子艱難，就想去護城使府……偷點東西，給他點教訓。”
“我們去了之後，發現他正在喝酒，”周八接過話，咬牙切齒，“我們連飯都吃不飽，他花天酒地，還叫了幾個歌女相陪。”
“當時我就想宰了他，要不是周七拉著我，我就……不過，我們也听到，他自己親口說，刺史又怎麼樣？滬城是他說了算，讓誰生就生，讓誰死就死。”
“所以我們就懷疑，老刺史的死，與他有關。”
“老刺史雖然年紀大，但身子還算硬朗，一向沒病，”李肅歸繼續說，“他曾好幾次說，等到告老還鄉，就回去種兩畝田，好好安享晚年。”
“可他突然就一病不起，沒有任何征兆，我私下找過給他看病的幾個大夫，但都諱莫如深。”
顏如玉和霍長鶴對視一眼，兩人相信一多伴，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人老了，身體狀況本就很難說。
一切，還要看證據。
顏如玉岔開話題，抬眸看李肅歸身後的小山包。
“過往的事先不談，你們在此，可曾……”
周七周八趕緊回 答︰“沒有，除了朱家的事，我們後來再沒干過別的。”
李肅歸抿唇︰“除了殺那六個惡人，其它的真沒有。”
“李肅歸，”顏如玉聲音清冷平靜，“本王妃曾問過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你說沒有。”
李肅歸听著她平靜的嗓音，心卻提起來。
他早就看出，王妃比王爺還要難斗。
“是，之前是我撒謊。”
“放尸首的地方，陣法是怎麼回事？”顏如玉開門見山。
不想再繞來繞去。
李肅歸驚訝抬眸，又低下頭去︰“陣法……確實是有，但也確實不是我做的。”
顏如玉眸子微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王妃，實不相瞞，我並不會做陣法，放尸之處，以及這片林中，都是我夫人布置的機關。”
“你夫人？”顏如玉有點意外。
“正是，這家客棧，原本是她在管理，因為我那會兒時常沒有什麼軍餉，實在是……她就說在此開家小客棧，她就是江湖兒女，不拘泥小節。”
“我也不想讓她因嫁了我就失去自由，當初娶她，就是因為她灑脫的性子。”
顏如玉看得出，在李肅歸提及妻子的時候，眉眼間不自覺就染上溫情。
“那天，她是去看我，才遭此橫禍，如果她一直在客棧，就不會被朱狗賊害了。”
李肅歸握緊拳頭︰“我幾經輾轉，更換名姓，在此繼續開客棧，我雖不懂機關，但也跟著她學過一些，不會設計，但會用。”
“之所以在那處放尸首，也的確是擔心，有人發現尸首有端倪，會偷偷去查看，但那個地方的機關，只維持六個時辰，到天亮時，時辰一到，自然恢復正常。”
原來如此。
顏如玉恍然大悟，難怪晚上沒有人看守，是因為有機關，白天的時候也不必去查看，時候一到，機關自然恢復。
果然是極為巧妙的心思。
顏如玉想到李肅歸的妻子，不禁心生遺憾，可惜無緣一見。
李肅歸繼續說道︰“至于我身後，原來是我妻子居住的地方，她一個女子，總住在客棧，難免不便，就在這後面建了小宅院，建的時候發現還有天然溫泉，她甚是喜歡。”
“所以，出事之後，我就帶她回到這里，她一直在這里靜養。”
顏如玉詫異︰“靜養？”
李肅歸臉上浮現悲痛之色︰“是，她一直沒醒，就像是睡著了。”
顏如玉心說，這不就是植物人？
“能否讓本王妃看看？”
李肅歸一怔，抬手起誓︰“王妃，我所言皆是實話，若是有一字虛假……”
“並非懷疑你所說的真假，”顏如玉知他想岔了，“是看看你夫人的病，能否治得了。”
李肅歸又驚又喜，以為自己听錯。
霍長鶴淺笑︰“你還不知道吧，王妃可是大國手，能治很多疑難病癥。”
李肅歸喉嚨輕滾，對顏如玉連叩幾個頭︰“王妃，您若能救我妻子，我願意，我願意立即認罪伏誅。”
顏如玉︰“……”
“若能救，本王妃必不會推脫，但救活她，也不是為了讓你死。”
“前面帶路吧，先看過情況再說。”
李肅歸趕緊起身，霍長鶴也過來把周七周八放開。
同時，也放出響箭。
不多時，銀錠、蔣跑跑和大當家都到林外。
霍長鶴吩咐道︰“你們在林外守著，另外，銀錠，派人去趟滬城。”
銀錠不解︰“滬城？”
這個名字對銀錠來說，也挺久遠了。
“王爺，去滬城做什麼？”
“挖墳。”
銀錠嗆一下，以為自己听錯︰“挖，挖墳？”
“對，挖老刺史的墳，拿來一截他的尸骨。”
銀錠听他說到這里，知道是認真的，而且很重要。
“是，我即刻去安排。”
霍長鶴吩咐完，回身入林。
他不能全信李肅歸，誰知道山後有什麼，萬一有陷阱埋伏，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
李肅歸沒有再隱瞞，當著他們的面，打開小山包的機關。
暗門閃現。
李肅歸在前面帶路，顏如玉和霍長鶴隨後跟上。
暗道不算長，穿過去，很快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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