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呢？你要一直守在這里？”這有什麼舍不得的？又虧錢又沒什麼存續的價值。
“反正，我挺喜歡住這的。”走不了了，這輩子已經沒地方可去了。
“你該不會很多天都沒有出去過了吧？”看他的臉色，簡潼這樣猜測道。
“大概吧。”傅元祁看了眼外面的天，他已經渾渾噩噩了好久，要不是今天簡潼過來，他可能繼續睡到下午，然後隨便弄點吃地繼續喝酒。
“今晚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吧。”簡潼問。
“啊？有，有！”傅元祁受寵若驚。
“就在那個夜市街上，記得嗎？那家砂鍋粥做得很好，這幾年也一直開著門。”簡潼去看過那里了。
“好，你，你幾點有空？”傅元祁打算好好收拾一下。
“7點吧，我7點到那。”簡潼想了想說道。
“好，我一定準時到。”傅元祁咧開嘴笑了笑，卻發現嘴唇干裂得厲害。
“好，那我先回去了。”簡潼說罷就往外走。
“等一下，簡潼。”等簡潼剛好走到門口，傅元祁又開了口。
“怎麼了？”簡潼回頭，陽光剛好灑在她的額頭上。
“謝謝你，來看我。”傅元祁眼神躲閃地說道。
“相識一場，我也不希望你會變成這樣。也許你樂在其中，但關心過你的人都會傷心吧。”簡潼嘆了口氣，想起李成瀚曾經對待他像親弟弟那樣。
“我……”傅元祁沒什麼可狡辯的，如今這樣確實不像個人。
“我先走了，晚上聊。”簡潼轉身離開，空氣里還有她身上留下的淡淡梔子花香，那是洗發水的味道，混合著綠茶香味，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誒，祁哥，那個美女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吧？怎麼樣？人家說什麼了？”傅元祁的朋友叫阿東，年紀不大，八卦得很。
“她約我晚上吃飯。”傅元祁伸手，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了根煙出來點上。
“哎呀，人家約你吃飯你還不收拾收拾，你看看你這邋遢樣子。還有，別抽煙了，你沒聞到這房間里的香味？一會兒都讓你燻走了！”阿東趕緊幫傅元祁掐滅了煙。
“嗯，我去理個發，然後洗個澡換身衣服。”傅元祁點點頭，心里也在盤算著。
午後，傅元祁收拾得差不多了，想著晚上去跟簡潼吃飯，這麼久沒見空著手也不好意思，可是看著手機里的余額，好像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禮物。
“真丟人。”傅元祁自嘲道。
晚上6點50，等傅元祁趕到那里的時候，發現簡潼已經坐在了包間里。她 吸著根細長的煙，應該是剛點上。淡淡地青煙纏繞著她的手指，明滅間她稜角分明的側臉和惆悵的眼眸很是憂傷。而這些憂傷……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
“你來了。”簡潼听到動靜轉頭，看到棕色皮衣外套里是條紋襯衫的傅元祁，短發精神清爽，跟早上那個邋遢潦草的他判若兩人。
“你，現在抽煙啊？”傅元祁往里走，一邊走一邊小心地問道。
“嗯，坐吧。”簡潼沒有多說。
“那，點菜了嗎？”傅元祁問。
“點了，要是有想吃的你再加。”簡潼特地早點過來就是為了先把菜點好。一鍋砂鍋粥需要二十分鐘熬煮，雖然現在沒有疫情之前生意那麼好了，但是還是得提前來才好。
“那好。”傅元祁坐下之後就連忙給簡潼倒水擦桌子，幾乎也不抬頭。
“這個給你。”簡潼拿出一張卡退了過去。
“這，干什麼？”傅元祁心里很復雜。
“這是我之前幫你做方案你給的報酬，現在你拿回去，續個房租也好，找個房子也罷，總有點用處。”簡潼依然平靜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听誰說什麼了？”傅元祁不知道，不用誰說什麼，他看起來都很狼狽。
“那天在陳幼珍孩子的百日宴上，你是不是看到我了？”簡潼沒有回答，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傅元祁又低下了頭。
“我當時只是覺得有人在看我，但我沒有發現你。吃飯的時候你應該就走了，是陳幼珍告訴我的。”簡潼也沒有瞞他。
“你說過不要再見，還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所以我……”我很想看你一眼，看看你現在過得好不好，可是我不敢。
“對，可是人生無常，不是嗎？”簡潼抽完最後一口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仿佛是在自嘲。
“嗯，我哥他走之後，其實我有想過去看看你，可是听陳幼珍說你不太好，後來你又接手了很多工作很忙碌，所以我就沒有去打擾你。”其實那段時間傅元祁也很難熬，他知道李成瀚的死因之後十分懊悔，如果當時他早點說出來，或者他從中阻止，也許現在結果會不一樣的。
“還有小初，他進去之後我也很少去看他，他精神很差，很多時候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說什麼，醫生說那是腦霧……”傅正初也生病了，精神上面的疾病，也是心病。
“我記得你也是在加州留的學是吧？”簡潼沒有接話，關于傅正初，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對。”傅元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問這個。
“學的什麼？”
“金融管理。”
“那現在都算荒廢了吧？不管怎麼說，你的家里付出過財力物力，而你的哥哥李成瀚也曾經關照過你，甚至是我，也曾為了你的事業貢獻過一點微弱的力量。現在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簡單粗暴的反問，就是擊潰傅元祁現在的心理防線。
“我……”傅元祁想解釋，可是該解釋什麼呢？
“重新開始吧，你還年輕，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簡潼的眼楮不同了，她的眼神很有力量，仿佛能直接擊穿他的內心。
“我，我不知道怎麼重新開始。”傅元祁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真的沒什麼本事，在加州留學時大多數時候也在吃喝玩樂。
“李夫人留下的產業里，甦州那邊的商業街和茶山面積龐大，那邊我沒有特別熟悉的人，每年的盈虧也比較模糊。可是那群人都是老人，牽一發就會動全身，所以我想請你去幫我去看著。”簡潼理了一遍，甦州那邊的產業應該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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