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龍哥，”他側頭看向蜷在旁邊的小神龍，對方正用尾巴尖勾住一塊懸浮的金屬隕石把玩，鱗片在遙遠星光的折射下泛著幽藍的光澤，像淬了深海寒冰，“你確定咱們這身偽裝管用？我總覺得後背發涼，像是有無數雙眼楮在暗處盯著。”
小神龍把金屬隕石往嘴里一拋， 嚓 嚓嚼得脆響，碎末順著嘴角往下掉，在失重環境中凝成細小的金屬珠︰“放心，本龍用本源龍氣裹了三層，每層都摻了暗能量結晶的粉末，別說三級神靈，就是主神來了也未必能嗅出咱們的天道氣息。”
它忽然壓低聲音，尾巴尖猛地指向左前方三十里外的一塊隕石，“你看那玩意兒，表面裹著的暗能量流動多刻意，像塊沒抹勻的劣質顏料，絕對是哪個神靈的分身蹲在那兒釣魚。”
王新順著它的視線望去，果然見那塊灰黑色的隕石邊緣有微光流轉，能量波動時強時弱，像是被人用能量強行“焊”在星空中，與周圍自然形成的暗能量流格格不入。他咽了口唾沫，喉結在防護服里滾動，指尖的天道印記忽然發燙——這是他最近才掌握的預警能力，意味著有同級別的天道控制者在附近。
“不對，”王新猛地按住手腕，指腹下的光帶已經燙得像塊烙鐵，“這附近有其他位面的天道控制者，而且不止一個。這熱度……至少三個。”
小神龍嚼隕石的動作驟然頓住，幽藍的豎瞳瞬間收縮成兩道細縫，嘴里的金屬碎末都忘了咽︰“不可能！咱們選的這條隕石帶是三不管地帶，是主神戰爭後遺留的能量廢墟，哪個天道控制者會沒事跑到這兒來？除非……”它忽然甩了甩尾巴，龍鱗因緊張泛起細碎的電火花，“除非他們早就知道咱們要來。”
話音未落，左前方的隕石忽然炸開，暗能量亂流像被點燃的酒精噴薄而出。一道裹著暗紅色火焰的身影破石而出，背後展開六對骨翼，每一片骨膜上都烙印著扭曲的符文，火焰流過符文時，那些線條就像活過來的蛇，在骨翼上緩緩蠕動。
“桀桀，釣了三天，總算等來兩條肥魚。”那身影的聲音像是砂礫摩擦金屬，刺耳得讓王新的耳膜陣陣發疼。他的目光在王新和小神龍身上來回掃視，最終像釘子一樣釘在王新腕間的天道印記上，“本源印記尚未穩固，看來是剛上位的雛兒。這種貨色也敢來搶z7位面？真是天道無人了。”
小神龍瞬間展開龍身，百米長的身軀在隕石帶中蜿蜒游走，龍嘯震得周圍碎石簌簌作響，暗能量亂流都被震出一圈圈漣漪︰“煉獄位面的骨翼神？膽子不小，敢來截殺天道控制者！你就不怕主神追責？”
“截殺？”骨翼神嗤笑一聲，骨翼上的符文驟然亮起，暗紅色火焰順著符文爬滿全身，“你們以為躲在隕石帶是為了什麼？真當我們這些老家伙看不穿你們的把戲？想混進紫微星域搶控制權，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忽然抬起骨爪，指尖凝聚出一團旋轉的暗能量，“z7位面早就被我們三個盯上了，識相的就把本源印記交出來，還能留你們個全尸。”
王新忽然想起三天前制定計劃時的場景——他坐在位面核心的天道台上，看著星圖上標注的“無主位面”流口水，那些閃爍的光點像是垂在眼前的葡萄。
小神龍用爪子拍著地圖，龍爪尖戳在z7位面的坐標上︰“就去這個紫微星域的z7位面！那里剛經歷過法則風暴，舊的天道控制者死了，新的還沒上位，正好咱們去撿個便宜。”當時只覺得是天賜良機，現在想來，那星圖上的標記說不定是別人故意畫上去的誘餌。
“別跟他廢話！”小神龍的龍嘯里裹著雷霆，百米龍身猛地撞向骨翼神，暗能量在它周身凝成淡藍色的護盾，“這家伙是煉獄位面的二級神，本體還在煉獄核心，這只是分身！”
骨翼神冷笑一聲，六對骨翼同時扇動，暗紅色火焰瞬間化作漫天火雨︰“分身又如何？對付你們兩個夠了！”火焰落在隕石上， 基礦石竟像黃油一樣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金屬內核，那些內核在高溫中扭曲變形，很快凝成一張張痛苦的人臉——王新忽然想起，這里曾是某個文明的墓地。
小神龍的龍尾橫掃，將火雨抽成四散的火星，卻在接觸到火焰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不好，這火焰能燒能量！”它急忙收縮龍身，剛才被火焰燎到的鱗片已經失去光澤，“王新，用你的天道之力！”
王新咬著牙抬手，腕間的本源印記驟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順著手臂蔓延，在掌心凝成一道光刃。他知道自己的弱點——掌控天道之力的時間太短，還不能像那些老資格一樣隨心所欲地調動法則。光刃剛脫手就被暗能量亂流撞得偏移了方向，擦著骨翼神的肩膀飛過，只在骨膜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就這點本事？”骨翼神的笑聲里滿是嘲弄，骨翼忽然合攏，將小神龍困在中間，符文亮起的瞬間，無數暗紅色的鎖鏈從骨翼間鑽出，像毒蛇般纏上龍身，“煉獄法則•囚籠！”
小神龍猛地掙扎，龍爪撕斷了幾根鎖鏈，卻發現斷口處立刻又長出新的鎖鏈，而且越纏越緊。“該死！這鎖鏈能吸收能量！”它的鱗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王新快跑！去找援軍！”
王新剛要沖過去，忽然听見右側傳來破空聲。他急忙側身躲避，一塊磨盤大的隕石擦著他的腰飛過，砸在後面的 基隕石上，濺起的碎石像子彈般打在防護服上。
“還有兩個！”王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只見右側和後方的隕石群里同時鑽出兩道身影。右側的是個裹在灰色霧氣里的家伙，看不清樣貌，只能看見霧氣中伸出無數根灰色的觸須，觸須尖端閃爍著幽綠的光；後方的則是個穿著銀白色戰甲的女人，戰甲上刻滿了幾何符文，手里握著一把由光線凝成的長弓，弓弦上搭著三支光箭，箭頭正對著他的眉心。
“空間位面的影霧神，科技位面的光弓神。”小神龍的聲音帶著喘息，鎖鏈已經勒進了它的皮肉，“加上骨翼神，正好三個！他們是故意引我們來的，想奪走你的本源印記！”
影霧神的觸須突然刺向王新的後心，那些觸須穿過隕石時竟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王新急中生智，猛地撲向旁邊一塊正在旋轉的金屬隕石，借著隕石的離心力躲開攻擊，觸須卻擦著他的防護服劃過，留下三道冒著白煙的痕跡——防護服的能量層被腐蝕了。
“你的本源印記還沒完全融合，”影霧神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只要殺了你，印記就會自動脫落，到時候誰搶到就是誰的。”
光弓神始終沒說話，只是拉動弓弦，三支光箭的光芒越來越亮，周圍的光線都被吸了過去。王新知道不能硬拼，他的天道之力只能勉強調動本星系的法則，在這三不管地帶根本發揮不出實力。
“骨翼神，你確定要撕破臉皮？”王新一邊躲避影霧神的觸須，一邊故意提高聲音，“主神規定，天道控制者之間不能私斗，你們就不怕被剝奪神位？”
骨翼神嗤笑一聲︰“等殺了你，就說是你想搶奪z7位面在先，我們只是正當防衛。誰會為了一個剛死的雛兒追查三個老牌神？”他忽然加大力量，鎖鏈猛地收緊，小神龍痛得發出一聲悶哼，龍血順著鎖鏈滴落在隕石上，瞬間被暗能量分解成細小的光點。
王新的眼楮紅了。這三個月來，小神龍一直陪著他熟悉天道之力，教他如何在法則亂流中站穩腳跟，說是伙伴，更像家人。他猛地咬破舌尖，借著疼痛逼自己冷靜下來——打不過，但或許可以談。
“等等！”王新突然停住腳步，任由影霧神的觸須停在自己頸側，“你們搶z7位面不就是為了里面的法則碎片嗎？我知道哪里有更多！”
三個神靈的動作同時頓住。影霧神的觸須微微顫抖︰“你說什麼？”
“z7位面的法則碎片早就被上一代控制者轉移了，”王新盯著骨翼神的眼楮，語速飛快卻條理清晰，“你們看到的只是假象，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就是為了引像你們這樣的貪婪之徒出來。”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三個神靈臉上的驚疑，“我也只是個小弟，來充當誘餌，真正的法則碎片藏在暗物質星雲里，那里的儲量是z7的十倍，但需要三個不同屬性的天道之力才能打開封印。”
光弓神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如冰︰“我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現在走投無路。”王新攤開手，露出腕間的本源印記，“我需要你們的力量打開封印，你們需要法則碎片提升實力，與其在這里自相殘殺，不如合作一次。”他看向被鎖鏈困住的小神龍，“先放開它，不然我就算自爆本源印記，也不會告訴你們星雲的位置。”
骨翼神盯著王新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有點意思。我喜歡你的膽量。”他揮了揮手，纏在小神龍身上的鎖鏈瞬間消失。小神龍立刻游到王新身邊，用頭蹭了蹭他的肩膀，低聲說︰“你瘋了？暗物質星雲根本……”
“噓。”王新按住它的頭，對三個神靈說，“暗物質星雲里有空間亂流，需要影霧神的空間法則開路；星雲核心的高溫需要骨翼神的煉獄之火中和；最後還需要光弓神的光線法則定位碎片的位置。少了誰都不行。”他說得有鼻子有眼，連自己都快信了。
影霧神的觸須在空中盤旋，像是在思考︰“如果我們發現你在撒謊……”
“那你們就殺了我。”王新直視著他，眼神里沒有絲毫退縮，“但我要是說了實話，法則碎片我們四個平分。”他故意把小神龍也算進去，暗示他們是平等的合作關系。
骨翼神和光弓神對視一眼，骨翼神忽然收起了骨翼︰“好，我信你一次。但要是敢耍花樣，我會讓你嘗嘗煉獄之火焚魂的滋味。”
心想王新和龍形生物都是三級神靈初期的實力，即使本體前來也不夠他們塞牙縫的，看看他們懵懂無知的樣子，根本就是探險的新手，他們管這樣的探險者為肥神）羊，王新兩人手中的位面本源，就讓他它們寄存著，隨時可以提取，滅了這兩個新手，不要太容易了。
光弓神也放下了長弓，銀白色的戰甲在星光下泛著冷光︰“我來定位暗物質星雲的坐標。”
影霧神的觸須緩緩收回，灰色霧氣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我來開路。”
小神龍在王新耳邊低聲咆哮︰“你真要帶他們去暗物質星雲？那里根本沒有法則碎片，只有能撕碎神體的空間風暴！”
王新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說︰“我知道。但現在只有這樣才能活命。等進了星雲，他們三個肯定會互相提防，到時候咱們找機會溜掉。”他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再說了，我們就是他們的獵物，爭奪天道控制權，說不定能讓他們三個狗咬狗。”
骨翼神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干什麼？帶路啊。”
王新挺直腰板，故意擺出天道控制者的架子︰“急什麼？既然要合作，總得有個規矩。我提議，咱們暫時組成同盟，就叫……損仙五神組。”他故意把“五神”咬得很重，暗示小神龍不算在內，免得引起他們的警惕。
影霧神發出一聲嗤笑︰“什麼破名字。”卻沒有反對，反正去一趟，回來就取了他們倆個的性命。
光弓神已經調出了星圖，指尖在虛擬屏幕上滑動︰“暗物質星雲在z7位面的反方向，需要穿過兩道隕石帶。”
骨翼神不耐煩地扇了扇骨翼︰“走。”
王新跟在三個神靈身後，看著他們戒備森嚴的背影，悄悄對小神龍眨了眨眼。腕間的本源印記依然在發燙，但這次，他感覺到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冒險的興奮。
他知道，這場合作不過是暫時的休戰，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這個剛上位三個月的“雛兒”，必須在這些老狐狸的夾縫中，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機。
隕石帶的碎石還在踫撞，發出細碎的嗡鳴，但這一次，王新听出了其中隱藏的節奏——那是屬于獵物即將反殺的序曲。
暗物質星雲的紫霧像融化的鉛塊，粘稠地裹著五道身影。王新的指尖在防護服面罩上劃出一道弧線，看似在測算空間亂流的軌跡，神魂卻早已化作千萬道金絲，悄無聲息地纏上前方三個神靈的識海。
骨翼神的神魂像團跳動的鬼火，邊緣裹著煉獄法則凝成的黑灰，每一次脈動都濺出細碎的怨念——這是常年吞噬生魂留下的印記。王新的金絲剛觸踫到那層黑灰，對方突然猛地回頭，六對骨翼警惕地張開︰“你在看什麼？”
“看你背後的符文快掉了。”王新聳聳肩，指尖的金絲已順著骨翼神的神魂縫隙鑽了進去，像根細針探進氣球，“畢竟是分身，神魂不穩很正常。”
骨翼神冷哼著轉回去，識海里卻莫名泛起一陣刺痛。他以為是暗物質侵蝕，沒察覺那道金絲正纏著他的神魂核心打了個結——只要王新願意，彈指間就能讓這分身神魂潰散。
小神龍游到王新身側，龍瞳里滿是疑惑︰“你剛才那下……是神魂術法？”它忽然想起前幾天王新對著星空打坐，周身泛起的金光絕非天道之力，當時只當是本源印記的異動，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某種更古老的氣息。
王新沒直接回答，只是用下巴點了點左側的影霧神。那團灰霧里的神魂像團亂麻，無數細碎的意識碎片在其中沖撞，偶爾閃過某個文明的星圖殘片——這是空間位面神靈的通病，穿梭太多維度，神魂難免沾染上異域碎片。王新的金絲掠過那些碎片時，其中一塊刻著z7位面坐標的殘片突然亮了，竟與他識海里的某個星圖完全重合。
“原來你們早就去過z7。”王新突然開口，聲音在霧中蕩出漣漪，“還在那里留了空間錨點，可惜被法則風暴卷走了吧？”
影霧神的霧氣猛地一縮，觸須根根豎起︰“你怎麼知道？”
“猜的。”王新笑了笑，神魂里的金絲已在對方識海織了張網。他忽然明白，這些所謂的神靈，神魂強度竟還比不上他當年在凡間遇到的千年老妖。大羅金仙的神魂境界，早已站在眾生識海的頂端，這些靠著位面法則強行堆起來的神格，在他面前不過是些瓖金的瓦礫。
暗物質星雲的紫霧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每一粒霧塵都裹著細碎的空間碎片，在虛空中折射出扭曲的光影。王新的指尖在防護服面罩上輕輕劃過，看似在測算空間亂流的軌跡，神魂卻早已掙脫肉身束縛，化作千萬道金絲般的神念，悄無聲息地纏上前方三個神靈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