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鳳的第二次義務活動,來到了法善寺,給佛像打掃衛生,清理一下寺院里面枯黃的雜草。
而其他幾個同批次的市政府辦公廳同志們,也是發動最脾氣技能,跟大師們探討佛法,要麼就是探討一些人文地理。
最後張金鳳在大和尚這里拿到了7分,比合格高了1分。
但是其他人卻拿到了8分以及9分,10也有一個了。
比如陳洪文就拿到了第一個10分,加上陳洪文之前在老干部手里拿到的9分,他現在19分。
也就是說最後一次活動實踐只要拿到8分以上,他就是至少27分,至少工資肯定會多,至于能不能優先提干,要看市政府辦公廳的幾位領導怎麼打分。
“張姐,別干活了,拿不了幾個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陳洪文來到張金鳳身前,好心的勸著。
他看到五十多歲的張金鳳哼哧哼哧的默默干活,最後只能拿7分的時候,也不禁為張金鳳可惜。
但社會就這樣,踏實干活的不如動嘴皮子會說的。
同樣的貨品商品,人家能說會道的賣的就更多,你拙嘴笨腮的就賣不出去。
“沒事。”
張金鳳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騎著她的自行車離開。
陳洪文望著張金鳳騎著自行車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他幾乎是親眼看到張姐雙鬢的白發一點點增多,從一點到一片的。
五十多歲的女人,按理來說不是很老。
但歲月在張玉鳳的臉上卻留下了六十多歲的滄桑。
這麼多年,張金鳳這種狀態要說跟胡泉離婚沒關系,絕對不可能。
“主任,真的能問出來嗎?”
陳洪文來到楊東的車旁,沉聲問道。
楊東拉開車窗,朝著陳洪文說道︰“等4號上午的義務活動,到玉皇觀,你不要跟著張金鳳同志,要給她留空間。”
“您讓玉順真人出手?”
陳洪文驚訝的開口問道。
這個玉順真人可是很出名的,今年已經九十五歲了,但是耳不聾眼不花,而且還是個有名的道醫,光是貢獻給北春市中醫藥管理局的方子就有幾百個。
“嗯吶,關鍵時刻,看道爺的。”
楊東點了點頭,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還是問不出來藏在張金鳳心里的結,以後也就沒機會了。
11月4日,上午八點。
張金鳳騎著自行車,來到了玉皇觀。
十一月份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她已經穿上很厚的羽絨服,戴著棉手套了。
呼吸的時候,都會冒著一股白煙。
張金鳳把車子停好,看到周圍一排私家小汽車,就知道這些都是市政府辦公廳的同事們的車。
這些年雖然總說公務員工資低,但是一點都不耽誤人家買小汽車。
幾萬塊,十幾萬塊的私家車,對于公務員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
張金鳳推開玉皇觀的門,走了進去。
玉皇觀雜草叢生,甚至都被白雪所覆蓋,除了中間的石子路,兩旁基本上無法下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坑。
玉皇觀也不是很大,前院門口放個屁,後院都能听到。
除了一個主廟供奉著玉皇大帝之外,就只有側廟供奉著三清聖人和四位天師。
香火也不是很旺,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
只有道士每天早上做課時候會插一炷香。
而玉順老道士就是坐在側廟的門檻里面,望著白雪皚皚的道觀發呆。
張金鳳來到玉順老道士面前,想雙手合十,卻知道禮數不對,因為這是道觀,不能做佛的手勢。
可要是道家手勢,她又不會。
“你想怎麼拜都可以,你拜的又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玉順老道士睜開一只眼,朝著張金鳳說道。
“大師,您不冷嗎?”
張金鳳朝著玉順老道士問道。
“冷啊。”
玉順老道士沒有猶豫的直接點頭回答。
“那您為啥不回屋躺著啊,屋里面暖和。”
張金鳳詫異不解的問道。
玉順老道士揚了揚手里的評價表,皺著眉頭開口︰“也不知道你們政府哪個領導吃飽撐的,搞什麼評分,道爺手都凍麻了。”
“哎喲,姑娘,你快扶我一把,我腿也麻了。”
玉順老道士朝著張金鳳擺手求助。
張金鳳連忙上前把玉順老道士扶起來。
玉順老道士單腳蹦 幾下,然後覺得腿回血了,正常了,這才雙腳落地。
“你怎麼不去陪我那幾個徒子徒孫談天說地,講道法啊?”
“陪他們,分數更高。”
玉順老道士笑眯眯的問著張金鳳。
張金鳳很誠實的指著院子說道︰“我打算幫您收拾一下這些雜草和積雪,把院子清理出來。”
玉順老道士聞言笑著問︰“為什麼說幫我收拾?我要是真的需要院子干淨,我為什麼自己不去收拾?”
“這…”
張金鳳愣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玉順老道士繼續說道︰“荒草長在那,那就是它的家,你把人家拔了,你覺得順眼了,但是荒草失去了根,就沒家了。”
“積雪堆在那,明年天暖和了,它就是荒草的生命源泉。”
“積雪,荒草,陰陽共濟,明年的勃勃生機,這就是道與自然。”
“道爺既然不收拾院子,自然有道理,又何必讓你收拾?”
玉順老道士說了這幾句之後,掃了掃拂塵,捋了捋胡須,頗有一番仙風道骨,只是冷風灌進來,他還是打了個擺子。
“哎不行了不行了,太冷了。”
“姑娘啊,你快點告訴我,你前夫是跟誰劈腿,我也好交代差事。”
“實不瞞你,今天就是我來勸你,讓你說真話,心里話的。”
“雖然道爺不在乎,又不是我的事,但我答應幫忙,那我就得做,這也是道法自然。”
“至于說不說,那是你的事。”
“這也是道法自然。”
玉順老道士搓著手,踮著腳,朝著張金鳳說道。
張金鳳看到玉順老道士凍的受不了,而且還是為了任務刻意在這里等自己。
她明白了。
她知道是誰安排這樣的任務了,也知道是誰讓老道士問自己心里話了。
是楊東,是那位她之前不了解,但後來了解的年輕領導。
“是閆靜敏,是閆靜敏!!!”
“大師,您快回去休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張金鳳心地善良,她不想為了一個已經發生了十幾年的破事,把一個無辜的老道士牽扯進來。
九十多歲的老人了,可別凍壞了。
所以,張金鳳干脆利落的開口。
這次她沒有撒謊,直接說出跟她前夫胡泉有染的女人名字。
就是閆靜敏!
包括前幾天晚上,她下班騎車在路邊遇到的開車司機,也是閆靜敏。